調查

2024-09-14 15:00:29 作者: 六須鯰

  調查

  「我說鄧啟突然像變了個人, 人家怕是調查到你現在和一個已婚男人糾纏不清!」阮素雲走下台階,嗓門尖又亮,內容八卦性足以吸引路人打量, 說了許久話終於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形象和潑婦沒兩樣, 到嘴邊的質問咽了下去,「你在哪兒?我們當面說。」

  「我有別的事。」阮妤扭頭看牆上掛鍾,和黎因前男友約的時間是上午八點,酒店距離約定的地點不近。

  「現在還有比你澄清不是小三更重要的事?你是不是腦子秀逗了?!」

  「我比你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阮妤借著床沿起身,「我沒有問你房子抵押的合同上為什麼會有我的手印,你也不必對我的事如此上心, 就像小時候那樣對我,我們之間的母女情才不會變質不t是嗎?」

  

  阮素雲愣在原地,手機傳來掛斷的提示音,她仍保持通話的姿勢心思已然從小三事件飛到了過往。記憶中幼小瘦弱的小身板,第一次見到她時眼睛亮晶晶的, 主動牽起她的手,怯生生叫她媽媽。

  她不是定期回去, 半年一年甚至更久,只記得每回去一次小孩子就變了點樣子,從最初的熱情到正常的交流,那雙亮晶晶的笑眼好像也僅僅見過一次,後來她忙於周旋找下家的目標里,定期打錢, 回去的次數越來越少。

  她們之間的相處既親情淡薄又透著怪異。同住屋檐下, 偶爾說上幾句話, 阮妤按時按點給她一筆生活費用於日常開銷,她一直以為這是孩子孝順, 感念她過去養育,如今再看,更像是推脫不掉的責任。

  她生了阮妤,養到了十六歲,在此之後她打回去的每筆錢,每周五下午六點準時退回,那是放學的時間段,她幾乎是一下課就趕到銀行把錢退了回來,而身為母親的她,似乎從未打電話問她不要這筆錢哪兒來的錢花,甚至在收到退回的錢後反倒鬆了口氣,不用再每個月摳出點錢打回去。

  她,的確不是一位稱職的母親,連合格都談不上。

  -

  阮妤趕到約定地點時,黎因前男友汪呈棕還沒到,她比約定時間提前五分鐘到的,以汪呈棕的性子能準時到就不錯了。

  地點在汪呈棕住處附近的KFC,早上這個點除了打工人進來買份早套餐,幾乎沒什麼人坐在店裡,大片落地窗像是一架相機,快速拍下每一位從窗前經過的行人。

  汪呈棕是八點十分到的店,進來後環顧店內一圈,朝阮妤走過來,放下手套拉開椅子坐下,「你叫我來什麼事?」

  「黎因的事,」她也不打算繞圈子,「她失蹤了。」

  「她失蹤你找我做什麼?」汪呈棕笑哼,「難不成你覺得是我乾的?」

  他滿不在乎地開句玩笑,接觸到對面認真嚴肅的神色,唇角調侃的弧度顫了一下,「靠!你那是什麼眼神?她失蹤跟我沒關係,我跟她分手都有一段時間了早就不聯繫了,你可別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阮妤從包里把一張類似超市小票清單大小的紙放在桌上,慢慢推到汪呈棕面前,「這是黎因手機近一個星期的通話記錄,上面有你的手機號且不止一次,這就是你說的早就不聯繫了?」

  紙張摺疊,看不清具體的號碼,汪呈棕拿到手裡翻開看,上面清晰標明每個手機號通話時間,包括他在深夜給黎因打過十來次的通話記錄,他輕咳兩聲把紙張放下,中指壓在上面象徵性點兩下,「我讓她趕緊把東西拿走,都分手了東西一直放在我那兒你覺得合適?」

  阮妤學著他的樣子也在號碼單上輕敲兩下,「你就沒想過我一個普通人為什麼能調取出來通話記錄嗎?」

  汪呈棕一怔,面部表情逐漸脫離演戲狀態,話中帶著試探:「什麼意思?」

  「黎因失蹤,警方自然是要做筆錄,她家人事無巨細說了和她有關的所有人,當然也包括你這位前男友。」阮妤趕在他想要爆粗口前搶過話語主動權,「至於這些號碼記錄也是警方調查出來的結果。」

  汪呈棕盯著面前那張紙沉默片刻,擡眸懷疑地眯了眯眼,「既然是警方調查出來的通話記錄怎麼會給你?另外,你把這張紙拿給我看又是什麼意思?」

  阮妤輕輕嘆氣,慢吞吞靠向椅背,下巴朝號碼紙稍稍一擡,對他提出的疑問不以為意,溫聲細語解釋:「這年頭只要有人脈想弄點東西還是不難的,我之所以來找你也是想著認識一場,之前你和黎因幫我搬家,也算欠你個人情,這才過來給你通個氣,警方應該今天就會來找你。」

  「找我?」汪呈棕察覺反應有點過激,搭在桌上的手握成拳不敢用力地拍了幾下,「我什麼都沒做,找我做什麼?!」

  「你什麼都沒做?」阮妤眉心輕攏,「可我找的人告訴我警方在黎因家裡找到了一些證據,還提到什麼血漬,骨頭之類的。」

  汪呈棕霍然起身:「那他娘的不是人血!」

  「你還能比警方更專業?」阮妤擡手往下壓了壓,「這事和你沒關係你激動做什麼。」

  汪呈棕神色不寧重新坐下,胸口微微起伏,低著腦袋,右手輕輕摳左手上的倒刺,「警方還查到什麼了?」

  「我朋友畢竟不是負責這起案子的主要人員,具體細節他也不是全知道,只知道黎因家裡發現的任何異樣物品都會查清。」

  汪呈棕手上動作驟停,喉結隨著咽唾沫的動作滾動,頗為緊張又裹挾著試探的眼眸盯著阮妤,「你剛才說感謝我上次幫你搬家,我現在有個忙需要你幫,行嗎?」

  魚上鉤,阮妤自是不會拒絕,故作疑惑地皺起眉頭:「你也要搬家?」

  「我前段時間給黎因寄了個東西,」汪呈棕偷偷睨她,似乎難以啟齒,但一想到這件事或許會牽扯到自己,咬咬牙乾脆坦白,「我給她寄了個帶血的頭骨……」

  對面的人沒有表現出任何和驚訝有關的表情或動作,淡定到汪呈棕以為在和木頭說話,平靜無波的臉叫人分辨不出情緒,他歪著頭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你不驚訝?」

  阮妤緩緩挺背,從包里把礦泉水拿出來擰開喝了一口,沒有蓋而是放置一旁,「為什麼給她寄這種東西?」

  「我最近手頭短缺,想找她借點錢,結果她一點舊情不念!」汪呈棕越想越氣,聲音大了些,「應個急的事,我都說了會還,她電話里還罵我爛泥扶不上牆,絲毫情面不顧,我給她寄頭骨是她自找的!」

  話音剛落,汪呈棕嗆得快要呼吸不過來,迎面潑來的水來得猝不及防,他壓根沒想過阮妤會在公共場合不顧旁人異樣眼光直接下他面子。

  店內陸陸續續有人進出,鬧出來的動靜不小,引起旁人側目。這年頭多是喜歡看熱鬧不搭手的人,他們這桌一男一女,男的狼狽面露凶光,女的一臉平靜無所畏懼,僅從外表看,很難不讓人懷疑是男人做了對不起女人的事,把人惹急了才被潑水。

  汪呈棕用衣袖蹭掉順著下巴滴落的水珠,硬生生忍住想打人的衝動,粗聲警告:「你是不是找死!」

  「是我還是你找死?」阮妤把手機放在桌上,屏幕畫面是一個電話號碼備註程警官,「能好好說話了嗎?」

  「程警官」三個字灼得人眼睛疼,汪呈棕現在摸不准警方那邊的說法,要是因為寄件牽扯到自己和失蹤案有關或是重點調查他,那他新工作也完了,縱然心中窩火,審時度勢這點道理還是懂的,干瞪著阮妤坐回原位。

  「你除了給她寄那件東西還有別的嗎?」阮妤對他不能說完全了解至少知道七八分,他這人聽話只聽前半句就著急否認,「你最好想清楚再說,除了寄東西,這段時間有來小區找她嗎?」

  「就寄了那個東西,我只是想嚇嚇她,好讓她打電話給我道歉,結果她一個電話都沒打錢也沒借,我跟她自打那天分手就沒私底下見過,頂多手機聯繫。」汪呈棕一想到分手不到兩個星期被黎因找來的人揍了一頓,不客氣道,「她也忒歹毒了,還找人來揍我,媽的!以前都不知道她還認識道上人。」

  「道上人?」

  「是啊,那伙人動作迅速,車門一拉開直接用麻袋把我套頭帶走,帶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上來就問我認不認識黎因,我說是她前男友和她沒關係了,他們二話不說就揍人,我平白被揍一頓我不冤?所以才給她寄了那東西出出氣!」

  阮妤盯著他視線不肯挪開分毫,似乎要從這副皮囊窺探到他內心深處,看看究竟是胡編亂造還是真話。

  汪呈棕被她盯得不自在,「你又這麼看我做什麼?」

  若他說的是真話,黎因那時候還沒失蹤,不過那段時間她已經在聚聊上認識了沈確,或許是聊天過程中黎因偶然向對方提及汪呈棕的事,對方為了博得黎因好感,於是安排人去找汪呈棕麻煩,借花獻佛。

  沈確用這種方式博好感,看起來和聽起來都不像是他性子能做的事,一個人再變骨子裡的傲性不會輕易消失,他又向來是別人上趕著追他的類型,難不成對黎因是真的喜歡?

  阮妤t不經意瞥向落地窗外,一輛五菱宏光停在近處,男人裝作若無其事過去幫忙,他的突然出現讓原本忙碌下貨的司機愣了一瞬,男人從司機手裡接過一箱貨放上推車,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若非仔細去看還以為兩人是同事。

  看來沒有將她解決,這夥人是不會收手的,繼續待在這兒也不安全,若是獨行恐怕更方便他們動手了。

  阮妤裝作若無其事收回打量的目光,偏巧和汪呈棕視線相撞,她突然有了主意,「你最近工作找到了嗎?」

  話題轉得未免太快,汪呈棕疑惑地嗯了一聲,對她的問題還算認真回答:「還沒,現在公司以貌取人太嚴重了,慢慢找唄!」

  「人要衣裝。」阮妤歪著腦袋煞有其事審視對面渾身上下透著萎靡之氣的男人,「認識一場,我帶你去買件衣服,穿得正式點面試自然加分。」

  「真的假的?」汪呈棕皺著眉持懷疑態度,「我可是黎因前男友,和她分得也不愉快,你身為她朋友,居然給我買衣服?」

  阮妤拎起身旁空座上的包,起身準備離開,「那就當我沒說。」

  「哎!」汪呈棕火速跟上,「我開玩笑的,有人付款我還不要那不是傻子嗎,喏,我瞧對面商場就不錯,那裡頭牌子多質量又好。」

  他提議去商場時小眼神滴溜溜轉,偷偷打量阮妤臉色,見她並沒有反感又添了點東西,「不過光有一套西服也得配一雙像樣的皮鞋,不然人家還是能看出來對吧?」

  阮妤沒有理會,輕聲笑,走在前面率先推開了玻璃門,走的路線是去商場那條路。

  汪呈棕跟在後頭,雙手忍不住在半空中握成拳,為自己成功要到東西欣喜。

  -

  KFC對面的商場是新建的,共七層,每層有對應的分類,服裝類在五樓。商場才開門,進出的消費者不多。

  阿讓賠著笑臉繼續拍馬屁:「確哥,啥也不說了,以後你就是我親大哥!」

  「陪你過來買套衣服就是親哥了?」沈確睨他一眼故意嗆話,「那你大哥恐怕不少。」

  「哎呀,我這不是眼光太差怕挑的衣服不行,萬一人家覺得我不重視,第一印象就差了對吧?」

  阿讓喜滋滋地笑有收斂但不多,不知情地以為彩票中獎,怕笑容過甚引起別人懷疑。沈確驀地停下腳步,精準無誤地道出事實:「你相親?」

  阿讓比他多走兩步,聽到相親二字緊急剎車似的撲棱雙臂,被人直白戳破多少有點尷尬,慢吞吞回過頭來,對著沈確先是露牙傻笑,接著便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確哥,你真是神人,這都被你發現了。」

  沈確眼帘微垂,深吸一口氣:「這年頭不能自己談戀愛?」

  阿讓沒反應過來:「啊?」

  「不都說相親十對成不了一對,你不怕?」

  「確哥,我還沒和人家見上面,你這不是咒我嗎?」阿讓撇撇嘴,「再說了,你不能自己單著就不讓人家談戀愛吧,你這心態得去看心理醫生。」

  沈確頭一次被阿讓懟的啞口無言,立在原地目視他徑直往電梯方向去的背影,舔了下唇角,阿讓這小子現在無法無天了。

  電梯裡除了一位外賣員就只有他們兩人,阿讓用手肘撞了撞沈確,臉上樂得能看出花來:「要不咱們去看看西裝?」

  「你相親穿西服?」

  「怎麼!」阿讓伸長脖子,有模有樣學著打領帶的樣子在圓領上比劃,「穿西服才顯得重視,不瞞你說來之前我瞧過照片了,是我喜歡的類型,再說我這身板子可是男人標準身材,要是穿上西服別提多能醉人了。」

  沈確透過電梯門瞧他一眼,騷包又自信地對自己誇誇其談,他不想搭理乾脆轉了身看電梯另一邊透明面。

  商場陸陸續續進來了人,他從高處往下看,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隨著電梯升高,那道身影也走進了拐角,消失在眼前。

  「確哥,到了。」阿讓已經站在電梯外,「你看什麼呢?」

  沈確斂下異樣心神,從電梯裡出來,隨口一問:「那邊怎麼說?」

  「說來也奇怪,盯著的人說昨晚她們母女倆都沒回去。」

  「確定?」

  「確定,說是就沒瞧見她家燈亮過。」阿讓不免有點擔心,「確哥,你說她們是不是跑了?」

  他們目前都不清楚阮妤受傷究竟是怎麼回事,沈確也沒打算多問,「讓那邊上點心。」

  「放心吧!」阿讓看見前面一家正裝店,「確哥,那家西服不錯啊!」

  沈確循著他視線望去,是一家男女裝都有的禮服店,店門前的靜物模特一男一女,穿著品牌主打款邀請每一位經過的顧客進店光顧。沈確對那個牌子有點印象不是便宜貨。

  阿讓才剛到店門前,入目便是華麗精緻的禮服,每件仿佛都在閃著光,一看就知價格不菲。他為自己的衝動後悔,卡在模特旁磨蹭不肯進去,等沈確到了後,趕緊伸手攔住,「別別別,我剛才掃了眼上面價格,貴地咋舌,別進去了。」

  「哪件?」

  「就模特身上這件,四萬多,我說怎麼遠瞧著好看,這價格能不好看嗎?」

  沈確拂開他擋在身前的手,逕自走進店內,女導購富有親和力的笑很快出現在臉上,伸手熱情洋溢地歡迎他們進店。

  「你們這兒最新的男士西裝都拿過來吧。」沈確拇指向後指,「他試。」

  「好的先生,您可以移步休息區坐等,需要給您提供水或咖啡嗎?」

  「礦泉水有嗎?」

  「有的,我讓人為您準備。」

  阿讓生等人走了慌不擇路湊過來,低聲詢問:「確哥你搞什麼?咱們趕緊換一家,趁她們還沒過來,溜了不丟人。」

  「你踏實去試,餘下不用擔心。」沈確拿起茶几上的雜誌百無聊賴翻閱,擺明了是不想和他繼續無謂的爭執。

  阿讓還想說幾句,離開的導購重新回來了,這次身邊還跟著另一位女導購,兩人合力推著可移動衣架來到休息區,最新款的西服悉數拿出掛在衣架上供他們挑選。

  顧客是上帝的體驗感阿讓實打實感受到了,從前買衣服就在外面小攤隨便買兩件看起來過得去就行,什麼款式顏色他也不太講究,要不是這次事出有因,這樣的高檔店他是看都不會看。

  只是第一次經歷這種試裝法,多少都會不自在或緊張,阿讓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無異,當觸摸到綿軟華貴的料子後,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好吧,這和小攤賣的簡直是天壤之別。

  在導購推薦下,阿讓選擇了一套深藍色西裝,跟在導購身後去了更衣區。至於沈確,手裡的雜誌沒什麼看頭,索性起身在店內轉悠,要是有看上眼的一起買了。

  另一位女導購接替了前一位工作,禮貌客氣地過來介紹。沈確靜靜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像是對每一件都有興趣又像是隨便看看不打算買。

  店外傳來男人的說話聲,由遠及近,說話內容逐漸清晰:「這家店不錯,我面試要是穿上這個牌子的衣服人家包準錄用。」

  「你倒挺不客氣。」阮妤知道這個牌子,就沒有低於五位數價格的西裝,她沒同意也沒拒絕,任由汪呈棕跟個孩子似的急匆匆進店,生怕她後悔。

  身後跟著的人還沒有離開,阮妤微微側臉,餘光瞥見扶手電梯口裝作交談的兩個男人,陰魂不散,她必須得利用汪呈棕把他們甩了。

  汪呈棕剛一進店便瞧見一位身板極正,個子高挑的男人拿了兩套休閒服進去更衣室,顏色他還挺喜歡,不過他知道要是要求過多西服都能化成泡影,自覺去了男士西裝區,自個兒挑了起來。

  阮妤往裡走了點,裝作陪同他買衣服的樣子,眼神卻時刻留意店外兩人。

  果不其然,他們倚在外面沒多久也進了店裡,裝模作樣地叫去了導購給他們介紹。

  「你說這件怎麼樣?」汪呈棕剛把一套黑色西服拿在手裡,就見阮妤手上也拿了一套黑色西服,和他手裡這套看起來挺像,「你也買?」

  「不行嗎?」她將他手裡西服往懷裡塞,催促,「去試試。」

  推著他往更衣室去的路上,阮妤順手拿了鴨舌帽,戴在汪呈棕頭上,「你試試這個,挺好看。」

  汪呈棕秉持不要白不要原則,心安理得扶了扶頭頂上的帽子,「行,我把一套都換了看t看好不好看。」

  阮妤密切注意盯梢的兩人,趁其不備將櫃檯上模特的假髮藏進西服里,行動快沒有引起旁人注意,又隨手多拿了兩件衣服塞到汪呈棕懷裡讓他多試幾件。

  五間更衣室,其中兩間帘子拉得嚴絲合縫,顯然是正在使用中。

  汪呈棕就近選了第一間,阮妤抱著衣服往裡走,瞥見倒數第四間緊閉的帘子,伸手準備使用末間,想以最快速度趕在汪呈棕出去前偽裝好,裝作其他進店客人溜走。

  帘子掀開的那一刻,她快要溢出口的救命還沒來得及叫出來,已經被人拖進了換衣間。

  沈確仍是捂著她的嘴,眉尾輕擡,自說自話:「有人跟蹤你?」

  阮妤猶豫片刻,眨了眨眼睛。

  「除了那兩個人還有發現別人嗎?」

  阮妤輕輕晃了晃腦袋。

  「聽著,想擺脫他們照我說的做。」得到她眨眼的回覆,沈確鬆開對她的束縛,剛要開口和她說接下來怎麼做,外面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頗有點氣急敗壞。

  ——你們這兒衣服尺碼偷工減料了吧,我平時就穿這號怎麼還小了。

  阮妤皺著眉頭無可奈何,汪呈棕這個時候不好好試衣服跑出來掉鏈子。

  沈確倒是平靜,甚至開始和她閒話家常:「你朋友?」

  一句兩句說不清,阮妤敷衍點頭。

  「男朋友?」他抿了下唇,「還是新的相親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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