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剪斷生命的光》

  秦哲開車，宋雪琪坐在副駕駛座上。

  秦哲在這種時候的認真感覺，讓宋雪琪有些驚訝，這也是宋雪琪覺得秦哲最迷人的地方。

  「你發現什麼了？」

  「錯了，我們的方向錯了。」

  宋雪琪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是什麼地方錯了呢？

  秦哲饒過前面的一輛車之後，接著說道，「我一開始就說過，兇手不一定就是男的，也有可能是女的，但是因為一系列的證據，都引導著我們，讓我們以為兇手就是個男的，這是把我們的思維帶到一個誤區裡面去了，兇手，不一定就是男的。」

  兇手不一定是男的，這個秦哲確實在一開始就說過，但是，「現場的鞋印，都是男鞋的，而且，那個流浪漢錘子也說了，他看到的是一個男的。」

  「現場的證據，包括錘子所說的，都沒有問題，但是這其實並不影響兇手是個女的，只是我們的邏輯慣性上，認為屍體現場出現的人，就應該是殺人的兇手，但其實還有別的可能，錘子看到的人，應該就是許辰沒錯，但是我們找到的是三個鞋印，其中一個是錘子拿了屍體的鞋穿，已經證實，而最後一雙，可能是兇手的，何紫嬈分析說最後一雙鞋印腳後跟比較深，腳尖比較淺，那其實不是因為鞋的關係，而是人的關係，如果一個人，根本就穿不了那麼大碼的鞋，又需要穿這樣的鞋，怎麼做呢？」

  宋雪琪一點就通，「在鞋裡面墊上一些東西，讓自己可以穿進去那雙鞋，這樣鞋子的受力點就在腳後跟的位置，所以後跟位置的鞋印特別深。」

  「對，就是這麼回事，我一開始也被各種證據所製造出來的假象造成了這樣的慣性思維，覺得兇手就是一個男的，直到剛才何紫嬈的提醒，我突然想起來，在死者吳崈臨時住的那個房子裡，我發現其實有兩個人居住的痕跡，雖然兇手已經清理得很乾淨了，但還是留下了一些兩個人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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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兩個人的痕跡？」

  「對，不同的顏料，一個優秀的畫家，基於對作品的考究，一般是不會選用不同的顏料的，因為不同顏料，所帶來的質感是不一樣的，但這個細節過於細小，不是專門提到的時候，很難會想到這一點，而且，那是一個臨時住的地方，吳崈沒有必要在一個臨時居住的房子裡面，備上兩份顏料來使用吧，而且，我還發現，吳崈房間裡的桌子上，有一個戒指，也是在想通了他跟人一起居住這件事情之後，我才想起那個戒指來，相同的戒指，我們一起見過。」

  「你是說。」宋雪琪努力回憶著，雖然她的印象不深，但是經過秦哲這一番分析，一切都已經很明顯了，「吳崈，跟自己的學生有同居行為？」

  「這樣的一個人，在他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情，似乎也並不需要這麼吃驚吧。」

  秦哲開車來到的，是萬有印象展覽館，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是黃昏時分了，今天的展會已經結束了，所有的人都散了，就連喬卜麗都因為比較急，早早地走了，留下一些展覽館的工作人員在做一些最後的收尾工作。

  秦哲和宋雪琪趕到展廳的時候發現，《剪斷生命的光》這幅畫前面，站著一個人，目光深邃，正看著這幅畫，這樣的眼神，似乎她對這幅畫，充滿了感情，這個人，是韓言善。

  她看到宋雪琪兩人走進來，沖他們點了點頭，說道，「你們來了。」

  「你猜到我們會來。」秦哲說道。

  「許辰被你們帶走，離你們找到我就不遠了。」她的目光又回到了那副畫上，她似乎對這幅畫相當的不舍。

  「人是我殺的。」

  韓言善承認了自己是殺人兇手，但是她的語氣卻十分的平靜，她似乎一直在等待這個時刻到來的樣子。

  她把事情的經過都講了一遍：

  韓言善作為一個貧苦的學生到魔都這樣的城市來學畫，本來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作為老師的吳崈給予了她不少的幫助，感激的情緒和對這位老師的傾慕，讓韓言善對這個老師產生了一種不知道怎麼表達的感情。

  在一副畫作，韓言善在吳崈的指導下完成，完成之後已經是深夜的時間了，因為雨天，韓言善跟著吳崈回了家，兩人發生了關係，自那以後，兩人一直保持著同居的關係，只是，這是一個秘密，老師跟學生，這是世人所不能接受的。

  本來，一切等到韓言善畢業之後，他們兩人結婚，就可以了，事情就出在吳崈，發現了韓言善作畫的天賦，並以自己的名義發表了韓言善的作品，因為感激，加上太喜歡這個男人了，韓言善都忍了，當外界有質疑的聲音的時候，她作為原作者，卻支持了吳崈，因為她的作品，吳崈的名聲越來越大，漸漸名利雙收，成為藝術界不可多得的一位新星。

  他們就一直以這樣的方式，生活在一起，直到，這幅《剪斷生命的光》出世，這幅畫凝聚了韓言善的心血，吳崈也答應她，這幅畫，由她自己發表，但是這個時候，外界對吳崈的質疑聲越來越大，吳崈終究沒有忍受住壓力，將韓言善的這幅作品，以自己的名義發表了，這次帶來的掌聲，名譽，是以往所不能比擬的。

  這些都是韓言善期待了很久的，心血的作品就這麼被搶走了，而她竟然還受到了吳崈的威脅，一旦這件事情曝光了，她將得不到更好的發展，一個女學生，和自己的老師發生關係，這樣的醜聞傳出去，註定她在畫畫的事業上就很難再走下去了。

  她最後選擇了忍耐，因為她沒有辦法，她只能看著這幅畫去開畫展，讓吳崈的聲譽越來越好，讓吳崈成為炙手可熱的畫家，而她，只能在背後，默默地幫忙打理畫展，註定成為一個默默無名的小人物。

  至於最後殺了他，完全是因為多個事件累計在了一起，搶走了畫作，還被吳崈告知，今後要斷絕一切的關係，韓言善就想到了關於吳崈的那些緋聞。

  吳崈是那種看似裝得很清高，內心的貪慾卻比誰都要大的人，他成名之後，看不上韓言善了，想要和更好的人在一起，韓言善這樣的一個窮學生，今後對他的幫助是相當有限的。

  韓言善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自己愛上的男人，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卻得到這樣的回報，所有的情緒壓抑到極點的時候，就是爆發，而爆發的結果，就是吳崈被殺害。

  這之後的事情，就跟警方一直以來的調查的吻合了，兇手拋屍，覺得不妥又撿回了屍體，屍體就藏在她在校外租的公寓裡，本來想等風聲過去再清理屍體的，之後又去把現場清理再弄亂，而她也知道許辰家裡是開修車廠的，所以找了許辰幫忙，搞定了車輛的問題。

  她在離開前再最後看了一眼那副畫，之後就決絕地往前走，再沒有回頭了。

  《剪斷生命的光》的意義，講的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用這樣的方式，才有可能讓一個小人物，創造出一種重生的可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