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2024-09-14 13:34:05 作者: 嘔花深處

  第 31 章

  周子驚將此事的原委同她講述了一遍。

  原是那日她被雲竹曳拉扯去, 不曾想那日正巧撞見了歸府的定國公。

  雲竹曳扯著她的袖口,她掙脫不開,又不敢用力, 怕女子力氣大, 傷到了雲竹曳, 故而無奈的任由這位祖宗拽著。

  只是不曾想, 這一拽便拽出了事。

  

  定國公如今最為看中這兩個未出嫁的兒子, 下了車輿卻瞧見她同幼子拉拉扯扯, 而周子驚又是名聲在外, 雲錦辛一時間更是怒不可遏, 國公府當即湧出一眾女衛, 將雲竹曳帶了回去。

  雲錦辛沒有放過她, 著人修書一封,傳到了她母親的手中。

  她不知曉雲錦辛如何同她母親說的,待她母親得知此事,她也平白的受了這無妄之災。

  周子驚抹了把臉:「郁宓, 你哪裡知曉我這幾日如何提心弔膽,一邊提防著他們雲家人, 又一邊小心著我母親,她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若是知曉我招惹國公府, 我焉有命在。」

  「你這不活得好好的嗎,」郁雲霽寬慰她, 「你先在我府上休息片刻, 待我處理完政事, 便同你出去散心。」

  周子驚摟緊了她的腰,直叫她喘不上氣:「郁宓最好了。」

  她急聲咳著, 偏頭卻看見一片衣角。

  紅衣如火,其上的暗紋在落日下流光溢彩。

  郁雲霽擡眸,對上孤啟那雙含著淚的眼眸,問:「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她沒有注意到孤啟眸中翻湧的妒火,可周子驚卻敏銳的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並不亞於她母親的威壓。

  她幾乎條件反射般鬆開了手,規規矩矩的將手放在□□,宛若乖巧的等待吩咐的學生。

  孤啟臉色白的不成樣子,他輕聲道:「引之不該打擾殿下的,可引之的心口實在是痛,這才……」

  「心口痛?」郁雲霽蹩了蹩眉,當即將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孤啟輕輕頷首,宛若立於廊廡下的一朵嬌花。

  方才他想明白了,郁雲霽想要他快些好起來,興許是著急將他推出去,可若是他舊疾難醫,她總不能讓他帶病出嫁。

  郁雲霽良善,而女子無一例外,皆是喜愛乖巧嬌弱的男兒,若是他晚些好,亦或是乾脆裝病到底,郁雲霽應當不會這樣的……

  周子驚藉口避開,獨留兩人在此。

  清風徐來,將那片衣角吹得宛若翩飛的蝶。

  「我也不知曉如何會這般,可是,我心口實在是痛。」他輕聲,還帶了幾分愧疚。

  郁雲霽是真的擔心他。

  孤啟此刻在她眼中就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瓷娃娃雖美好,卻實在磕碰不得。

  「我為你宣太醫。」郁雲霽當機立斷,「三千……」

  「殿下,」孤啟咬了咬下唇,開口打斷她,「殿下,你能不能陪陪我。」

  他這話有些突然,郁雲霽一時間沒能明白。

  她看著眼前垂著眼眸,微微抿唇的人:「陪陪你?」

  他生了病,此刻她要為他宣太醫,孤啟卻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反倒是只要她相陪。

  她是什麼靈丹妙藥嗎,生病了為什麼不看太醫?

  郁雲霽揚了揚眉頭:「不看太醫怎麼會好,你不要太任性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損害自己的身子,我便……」

  孤啟揚著那雙水眸,對上他,郁雲霽一時卡了殼。

  孤啟生得好看,那雙鳳眸太過勾人,不禁讓她想起那個夜晚,他也是這樣躺在她的面前,月光宛若上好的薄紗,傾灑在他的身上,只不過同今日不同的是,那日的孤啟是一絲.不掛的。

  他揚著水眸,哽咽著祈求她輕一些,再輕一些。

  郁雲霽腦海瞬間一片空白,她不知曉為何只是這樣一個眼神,就能讓她想到那夜。

  孤啟他,怕當真是一隻攝人心魄的魅魔。

  郁雲霽終是沒有說出什麼威脅的話。

  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脆弱的,格外渴求外界的關心與關注,渴望一個依靠,想來,如今眼前這個瓷娃娃更是脆弱到了極點。

  不知是什麼心理在作祟,她不忍孤啟病中如此可憐,又或許是他如今實在太可憐。

  憐惜嬌兒郎,也是人之常情。

  「算了,那你想如何。」郁雲霽問他。

  孤啟長睫輕輕顫動,仿佛震翅欲飛的蝶:「殿下許久不來半月堂了。」

  他邀她去半月堂坐。

  郁雲霽頷首,她倒不覺得如何,此時她正巧無事,陪孤啟坐坐也無妨。

  半月堂的陳設依舊沒有變動,還保持著她記憶中的樣子。

  她的確許久不能不曾來過此處了,自從先前她與孤啟發生了口角,便鮮少來過此處。

  孤啟半倚在小几旁,晚霞將他的側顏鍍了層金,那一瞬間,人夫兩字好似明晃晃的刻在了他的身上,他像是一塊散發著香甜氣息的糕點,勾著人去品嘗。

  郁雲霽敏銳的察覺到,這並非他身上自帶的香味,屋內似是點了什麼香。

  「這是什麼香?」郁雲霽輕輕嗅了嗅。

  孤啟接過含玉手中的藥碗,輕聲道:「是鵝梨帳中香。」

  孤啟心中忐忑,他並不知曉,郁雲霽這隻孤魂是否了解,鵝梨帳中香是在女男之事上助興用的。

  看著他如今乖順的樣子,郁雲霽道:「對了,那日陷害你的人已被尋了出來,是孤善睞身邊的小侍,因當年你未出閣之時的口角懷恨在心,故而蓄意報復。」

  「殿下信嗎?」孤啟看著她問。

  郁雲霽啞然。

  她自然是不信的,可如今恭王府給出了交代,此時不是處理孤善睞的大好時機。

  孤啟逐漸失望,隨後自嘲道:「多謝殿下……」

  「我不信的,我總覺得另有其人。」郁雲霽道。

  她終究是不願意瞧見孤啟病重傷懷,他實在太過于敏感了。

  那雙鳳眸又染上了些光彩,孤啟擡眸看著她:「真的嗎,殿下真的會為我將此事追究到底嗎?」

  似乎察覺到自己情緒有些激動,怕她不喜,孤啟微頓,他蜷了蜷指節,輕聲道:「若是殿下為難,此事便算了。」

  他的髮絲虛虛擋在側顏,在日光的照映下,平白增添了幾分朦朧之感。

  「既受了委屈,便一併討回來,無需一直忍讓。」

  郁雲霽看著他道。

  「那,明日的回門宴,殿下會陪引之一起去嗎?」孤啟望著她,試探的道。

  「回門宴?」郁雲霽微怔,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樁事。

  她記起來了,原定前些時日便是回門宴的,因著孤啟大病一場,此事便跟著延遲了,而她這些時日政務纏身,也不曾想起此事。

  幽朝的男子出嫁後,多是要回門的。

  尋常百姓是三日回門,皇室沒有定日,若男子出嫁,妻主跟著一同回門,則代表這位郎君得了妻主的歡心,但若是郎君獨自一人回了娘家,則是要被恥笑無能的。

  「聽聞殿下繁忙,這些時日又宵衣旰食,若是實在抽不開身便算了。」孤啟垂首,低聲道。

  郁雲霽的確是沒有時間的。

  可孤啟此刻的模樣,同被人遺棄的小寵無異。

  「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孤善睞那邊,我也會儘量處理好,不會再讓他為殿下添麻煩了,殿下不必分心……」

  他越說聲音越低,最後逐漸帶上了隱忍的哭腔,愈發讓人覺得可憐。

  郁雲霽受不了他這幅模樣,揉了揉眉心道:「好了,別哭,我陪你去。」

  到底兩人不曾和離,面子上還是要做足。

  為了避免他再暗自揣度她的心思,亦或是這張嘴再說出什麼自怨自艾的話,郁雲霽隨手將盤中的桂花飴糖遞給他。

  「好了喝藥,吃糖。」

  郁雲霽看到他手旁的藥碗逐漸晾涼,他卻還不曾動過,這般催促道。

  孤啟紅著眼尾,看著她手中的飴糖,隨後傾身,溫熱的唇瓣復上了她的指尖,連同灼熱的呼吸,將那顆飴糖銜了去。

  兩人之間僅隔了一個小几。

  郁雲霽的本意是將飴糖遞給他,t可不曾想,他竟會順勢將糖銜走,孤啟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可避免的拉進。

  那顆飴糖小巧,孤啟溫軟濡濕的唇瓣就這麼觸上她的指尖,帶過一陣淡淡的荼蘼清香。

  不知他是不是有意的,方才舌尖捲走飴糖時,順勢蹭在了她的指尖,那種觸感酥酥麻麻,宛若電流席捲。

  指尖難言的觸感令郁雲霽怔了怔,她眼眸微微瞪大:「你……」

  孤啟擡眼看著她,好似並不覺得此事如何:「引之想在回門宴時處置那日王府宴會的始作俑者,殿下,你會為我撐腰嗎?」

  他琥珀般的瞳就這麼對上她。

  此時郁雲霽腦海中想的,不再是方才他舔她指尖的那一下究竟是對是錯,而是順著他的話想,明日若是在尚書府出了事,她要如何為孤啟撐腰。

  「會,」她補充道,「但是你不能主動生事。」

  「好。」孤啟眼眸中帶了笑意,病弱的美人此刻微微彎起了眼眸。

  她的承諾好似是格外令孤啟安心的,孤啟面上因著病氣而慘白的臉色,如今也帶了幾分紅暈。

  郁雲霽屈指輕輕蹭了蹭自己的面頰。

  感覺怪怪的,她們兩人不是快要和離了嗎,怎麼突然親密起來了。

  但孤啟十分坦蕩,向來沒有女子被男子占便宜的,此事若是由她說出口,未免太大驚小怪了,郁雲霽將此事按下不提:「好了,你好生休息,心口不舒服就喚太醫,弱水與周子驚還在等著我。」

  一絲微不可查的失落從他面上划過,孤啟微微垂首:「恭送殿下。」

  難言的快感叫囂著,即便郁雲霽如今還不曾離開半月堂,孤啟依舊沒能將這股情緒消化掉,他痴迷的看著那個離去的身影,心跳如鼓。

  他真是,真是太卑劣了。

  方才做出那般大膽的舉動,郁雲霽竟是不曾生他的氣,是不是足以證明,郁雲霽沒有厭惡他,或許她對他也是有一點點的情意的。

  孤啟唾棄著自己此刻的行為,他如同陰溝里的臭蟲,肖想著不屬於他的一切。

  她太過美好了,那麼美好的人,他好想將她藏起來。

  像那張香帕一樣。

  他因著方才自己大膽的舉動興奮到輕輕戰慄著,孤啟雙手交疊著放在胸口,那裡還有她的香帕,疊得整整齊齊的,感受著他極快的心跳。

  真好,他的心因殿下跳動著。

  ——

  定國公府,祠堂。

  雲夢澤跪在蒲團上,面上神色淡然,沒有半點認錯的架勢。

  他已然在此跪了多個時辰,即便如今小腿間此通道麻木,雲夢澤依舊不曾出言示弱。

  他挺直了脊背,好似一株傲立於寒風中的松柏。

  雲錦辛進來便瞧見這樣的一幕。

  「斯玉,母親從不曾因為你是男子,而不許你做什麼,但你是國公府的人,所做之事亦關係到國公府的顏面,」雲錦辛壓抑著怒火,看著端跪著的雲夢澤道,「你,你如何能不顧身份,做出這等事?」

  「母親,斯玉不認為自己有錯。」雲夢澤溫聲道。

  即便如今被罰跪在祠堂,雲夢澤依舊不卑不亢。

  雲錦辛握緊了拳頭,這是她壓抑怒火的舉動:「好好好,你不曾認為自己有錯,那我便告訴你,好讓你知曉自己錯在了哪裡,來人,取家法!」

  女衛應聲恭恭敬敬的將一根藤條遞到她的手上。

  雲錦辛深深吸了一口氣:「斯玉,你認不認錯。」

  「斯玉沒錯。」雲夢澤道。

  「好,」雲錦辛高高揚起了手中的藤條,朝著他挺直的脊背揮下一鞭,「為何要擅自摻和王府之事!」

  沾了水的藤條柔韌又柔軟,伴隨著一聲脆響,他淡青色的衣衫上透出血色。

  雲夢澤不受控制的渾身一顫。

  「你明知曉國公府不涉及京城兩股勢力,你這麼做,是把整個定國公府架在火上烤!」

  「斯玉此行,僅代表自己,不代表整個國公府。」他低低抽了一口氣。

  雲錦辛怒道:「還犟嘴!」

  又是一鞭,兩條傷口交錯著,青衫漾出血花。

  「你只要一日還是我雲錦辛的兒子,便一日代表整個國公府的顏面。」

  「你不顧自己的名節,去幫菡王做事,此事已傳遍京城,你讓京中百姓如何想,你雲大公子竟是什麼都不顧,上趕著幫她料理家事,像什麼樣子,成什麼體統!」

  雲夢澤額上已是細細密密的冷汗:「……我與殿下,是好友,好友之間行此事,不算出格。」

  「好友,她算你哪門子的好友?」雲錦辛揮手落下一鞭,恨鐵不成鋼的道,「斯玉,你昏了頭了,怎能做出如此跌份之事,你是恨不得讓全京城知曉,我們雲家兒郎都是上趕著倒貼嗎!」

  「你丟得起這個臉,國公府可跌不起這個份!」

  雲夢澤一言不發,接連受了幾鞭,卻依舊直挺挺的跪著。

  他不認錯。

  他這幅倔強的樣子,更是看得雲錦辛心中騰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

  「我究竟是造了什麼孽!」雲錦辛將藤條仍在一旁,奪門而出。

  背上是蝕骨的疼痛,他看著面前帶著血跡的藤條,艱難地彎了彎唇角。

  祠堂重歸安靜,雲夢澤終是堅持不下去了,身子一軟,趴伏在冰冷的地上,髮絲散落一地。

  「家主,莫氣了。」正君為她順著脊背,溫言哄道。

  雲錦辛胸膛起伏著,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聽他這般說,雲錦辛怒喝道:「不氣,你說的輕巧,你叫我如何不氣!」

  她就這兩個兒子,自小便同女子一般,悉心培養著,誰人不說她雲家兒郎出色,可這般出色的兩個兒子,竟是接二連三的做出這等事。

  先是雲竹曳不顧自己的名節,同周家紈絝拉拉扯扯,後又是雲夢澤自降身價,三日入王府,行內君之事。

  兩個自小便懂事的兒子,如今竟像是被人灌了迷魂湯一般,九頭牛都拉不回。

  正君也跟著嘆息抹淚:「斯玉和斯朗皆是我一手養大,兩人幼時太懂事了,尋常家孩童比不得,怎麼如今到了婚姻大事上,就這麼倔啊……」

  「聽聞你對斯玉動了家法,他一個兒郎家,哪裡受得住,」正君勸說道,「罷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莫要同他們置氣了。」

  雲錦辛臉色難看極了:「斯朗呢?」

  她問雲竹曳。

  提及小兒子,正君緩緩搖頭:「斯朗將自己關在屋裡不吃不喝,也不肯見人,如今是第二日了。」

  「讓他犟,我倒要看看他能犟多久!」雲錦辛一拳砸在桌案上。

  茶盞被她震得發出脆響。

  「家主,此事當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正君憂心忡忡道,「斯玉雖是溫和,認定的事卻不曾更改,如今菡王性情變了,若是斯玉願意……」

  「你這是什麼話,」雲錦辛橫了他一眼,「王府已有正君,難不成要讓斯玉為侍嗎,此事我不會同意的。」

  她們雲家的兒郎,從來不做侍。

  沒有這個先例,她雲錦辛也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去開創這個先例。

  她疲累的嘆了口氣:「……我請了家法,斯玉受了我幾鞭,我氣得狠了,也不曾收著力氣,他一個兒郎家怕是受不住,你去為他送些藥膏。」

  「你啊,到底還是個嘴硬心軟的,」正君無奈的看著她,「何不自己去,你們母子二人好將此事說開,如何要在中間橫插一個我?」

  「我沒什麼可說的。」雲錦辛別彆扭扭地偏過頭,皺緊了眉頭。

  她是母親,哪有母親打了兒子又轉頭去哄的。

  她可拉不下這張老臉。

  正君起身,隨後像想起了什麼,回頭看著她道:「菡王未嘗不是個好女娘,如今她行的端,坐的正,兒郎家動心也在所難免,妻主不要怪斯玉了……」

  雲錦辛煩躁的擺了擺手,沒再應聲。

  她何嘗不知曉,郁雲霽此刻同先前不一般了。

  她也曾留意,可皇室之人,又有哪個是良善好相與的,若是入了皇族的門,將來他過得不如意,受了妻家的委屈,定國公府如何為他撐腰,難不成只看他成日以淚洗面嗎。

  雲錦辛嘆了口氣,倘若郁雲霽早點如此,還有現如今那位王夫什麼事。

  可如今她已然娶夫,就斷沒有將雲夢澤送去給她做侍的道理。

  她起身踱步,終是決定再入宮會會女皇老傢伙。

  丑時,夜幕將幽朝席捲,整個t國度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便是鳴蟲與夜風都止了動靜,獨留黑暗下的靜謐與安寧。

  郁雲霽還不曾睡醒下。

  「郭愚嬌當真這般說?」郁雲霽的困意淡了幾分,看著她問。

  「正是如此,」三千道,「殿下可要去天牢親自審問?」

  郁雲霽微微搖了搖頭:「她能在青州混到這個位置,證明她也是有些本事的,既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如今我不會全然相信郭愚嬌口中的話,去得頻繁了,她也會心中生疑。」

  「正是,郭愚嬌那傢伙先前就是認定了我們非她不可,故而才如此囂張,如今殿下幾番話將她嚇破了膽,她如今也安分了許多。」三千說。

  郁雲霽抿了一口濃茶:「是她心理素質不行。」

  雖然不知曉自己主子口中的心理素質是什麼,三千依舊附和:「殿下唬人的本事也確實厲害。」

  如今夜已深,郁雲霽忙到此時才想起,今日是孤啟回門的日子。

  「王夫回門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她問。

  三千頷首:「全然照著殿下的吩咐去做了。」

  看著她依舊神采奕奕的神態,三千心頭也跟著輕快了幾分。

  她與弱水是女皇親自挑選的,自小便跟在郁雲霽的身邊,如今她開始涉及朝堂之事,且尚未入朝堂便名聲高漲,三千看著她,像是一瞬間透過她,看到了幽朝未來的希望,郁雲霽如此,她與弱水樂得見成。

  「怎麼一直盯著我看。」郁雲霽揚眉笑道。

  三千抿唇道:「殿下對王夫真好,真是羨煞旁人。」

  她安排手下將回門的禮品裝車時,便聽下人說了不少這樣的言論,無一不是殿下偏寵王夫。

  殿下如今操勞政務至深夜也不忘提及回門只是,可見殿下當真將王夫看得很重。

  郁雲霽掩唇打了個哈欠,沒有反駁:「睡個囫圇覺吧,免得一會在宴上哈欠連天,讓人生了笑話。」

  翌日。

  孤啟在書房前站了許久,眸中蘊藏的期待化為了瑩亮的眸光。

  今日是他回門的日子。

  他一襲水紅繡金的交襟長衫,窄腰被白玉帶束起,腰間別著菡萏樣式的玉佩。

  郁雲霽願意陪他回門,他心中高興極了,昨夜輾轉反側好容易入睡,今日他更是起了大早,好生打扮。

  在看到郁雲霽出來的那一瞬,他心頭的跳動更甚。

  孤啟迎了上去,試探著同她十指相扣,一顆滾燙的心像是再也捺不住,他忐忑又激動:「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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