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2024-09-14 13:33:21 作者: 嘔花深處

  第 4 章

  原本方才受了驚,孤啟面色一片煞白。

  眼下卻浮上了一層潮紅,連帶著那雙凌厲的鳳眸都暈了水汽,面色難看的緊。

  他就這般趴伏在自己身上,郁雲霽當真是一動也不敢動。

  這些年來她潔身自好,連男朋友都沒有一個,更莫要說肢體接觸了。

  而方才孤啟的動作的確將她嚇到了,她倒也說不得什麼,身在女尊社會,哪有是女子吃虧了一說,該是男子委屈才對。

  只是懷中的身子綿綿軟軟,她就是想將他扶起,一時間也無從下手。

  

  她方將手覆在孤啟的肩頭,便聽他喑啞的悶哼一聲:「嗯……」

  似是痛苦又似是愉悅,那雙眼眸帶著冷意,偏混著薄薄的水汽帶了勾人的意味。

  他半跪著趴伏在她懷中,伴隨著難耐的悶哼,她的大腿似乎被什麼觸碰了一瞬。

  郁雲霽大腦當即宕機。

  馬車外有人溫聲道:「無意衝撞了菡王殿下,還請殿下海涵。」

  郁雲霽倒是沒什麼事,可如今若是將帘子落下回應,必然會被瞧見這一幕。

  「殿下?」馬車婦喚她。

  因著方才一個急剎,郁雲霽的腦袋還有些發懵,而孤啟趴伏在她的腿上,耳邊嗡鳴聲不容她細細思考,一時間沒有回應馬車婦的話。

  偏馬車婦著了急,以為她出了什麼事。

  她正想著如何將孤啟扶起,眼前突然大亮,馬車簾被人掀了開。

  馬車婦慌慌張張的道:「殿下,您可還好?」

  菡王是如何的荒唐與殘暴,幽朝百姓無人不知,馬車婦兢兢業業生怕為此掉了腦袋。

  卻不想瞧見這香艷的一幕。

  郁雲霽面上還帶著酡紅,尷尬的對上馬車婦的視線,才發現簾外站的不止馬車婦一人。

  「是小人衝撞!求殿下饒命!」馬車婦當即跪在地上不住磕頭。

  ……你好歹將帘子落下啊。

  郁雲霽腳趾蜷縮起來,自欺欺人地閉上的眼眸。

  簾外人不是旁人,正是書中男二,雲氏庶長公子云夢澤。

  馬車簾外的公子默了良久,溫聲道:「實在是抱歉,我並不知曉殿下……擾了殿下的雅興,還望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小郎。」

  她聽到圍觀百姓無不竊竊私語。

  「完嘍,雲家公子今日難逃此劫。」

  「待會不知要如何悽慘呢,雲公子這難得的貌美,不知會不會……」

  郁雲霽沒有當即應聲。

  雲夢澤當她不耐煩了,復又道:「若是,殿下仍無法消氣,小郎明日帶著家母登門致歉……」

  「無礙,雲公子下次當心些。」郁雲霽疲累的道。

  孤啟已然從她的懷中爬起,想必如今恨死她了,她還需早日回府t安頓,免得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病,她屆時無法收場。

  只是她這話一出,整條街上當即靜可聞針。

  「還不走嗎?」馬車內是孤啟不耐的冷聲。

  雲夢澤美眸輕眨,隨後道:「菡王殿下慢走。」

  街上百姓臉色各異,便見馬車簾落下,那輛奢華的馬車漸遠。

  一女子驚異:「王夫竟是敢這樣同菡王說話麼,且菡王還唯命是從?!」

  「阿姐,今日簡直同做夢一般,菡王莫不是被奪舍了?」

  菡王這樣的羅剎,也有不為難人的時候,還有她方才的語氣,這前所未有的溫和又是怎麼一回事。

  雲夢澤看著遠去的馬車,陷入沉思。

  菡王府。

  孤啟將自己關在屋內,說什麼都不肯出來。

  她剛穿過來,對這邊的東西還不大熟悉,尤其她現在的風評如此,要解決的事怕是不少,孤啟不出來,她倒也省了心。

  郁雲霽順著小道往裡走,卻發現這府里大有乾坤。

  原主不僅將溫泉湯池做成了專門的小殿,還將對夫侍用刑的地方裝扮的輝煌非常,長鞭金環口玉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專人每日換新。

  以前有便罷了,現在的花銷是花的她的銀子。

  「母皇提倡勤儉持家,我作為皇女,更應是如此,」郁雲霽看著那處輝煌奢靡的大殿,正色道,「這些東西以後不許再出現了。」

  從未聽聞那個皇女府上有溫泉,文中提及菡王的溫泉池頂得上恭王半個府了,可見其的得寵程度。

  「稟殿下,月小姐到。」她身邊的弱水來報。

  月小姐名周子驚,閨名枝月,兩人自小交好,周子驚乃將軍之女,雖是紈絝不成體統,好歹是欖風樓的老闆,算是們可靠的營生。

  ……也沒可靠到哪兒去,是在遠處攛掇下開了小倌館,名聲盡在南風館之下。

  弱水話音未落,身後便有一女子爽朗的大笑著:「我的菡王,怎麼一個人在宜尚閣,不等我一同觀賞了嗎,我那邊今日可是來了一批好貨……」

  「枝月。」郁雲霽平復下緊張的心緒。

  周子驚一掌拍在她的肩頭:「怎麼聽說你對你家那瘋子唯命是從,可別真心喜歡上了。」

  郁雲霽淡笑著後退了些,與同為反派的周子驚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哪裡唯命是從了,我可是菡王。」

  周子驚怪異的看著她:「眼下誰人不知菡王是個懼內的,夫郎說走絕不多留,誒,咱們先前說好的,這孤家瘋子,你不玩兒了,得給自家姐妹把玩把玩。」

  兩人談笑間,一小侍捧著盒子正巧經過。

  聽完兩人談及此,小侍的腳步不禁慢了些。

  郁雲霽揚眉對上周子驚神采奕奕的臉,心中不禁咋舌,真不愧是原主的好姐妹,兩人是一個德行,書中的結局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周子驚喋喋不休的道:「旁人看不出來,我可是看出來了,你對他可不一般,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是不是想他鬆動些後一舉拿下?」

  月洞門後的小侍立著耳朵,聞言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怎會,」郁雲霽笑著搪塞,「快去用膳吧,正好讓你見見王夫,當真是好容貌。」

  她拉著周子驚朝正廳去,周子驚蹙眉笑著嘀咕:「還真寵上了?」

  半月堂,孤啟正捧著字帖端詳。

  這是當年恭王遺落在孤府的,他日日臨摹,如今已能將這筆跡模仿有八分。

  孤啟緩緩將摩挲著上面的字跡,像是在透過這張紙,撫摸著恭王的面頰。

  「主君,奴有要事!」小侍捧著錦盒奔來。

  孤啟將手中的字帖收好,這才看了含玉一眼:「什麼事?」

  他不急不慢,只要不關乎恭王,便不是什麼大事。

  含玉氣喘吁吁:「是,是菡王,菡王同周家紈絝一起,說要將主君……」

  他將所聽聞的,一字不差告知了孤啟,順便將他的猜想一併提出。

  孤啟淡聲道:「知道了,下去吧。」

  他像是對此漠不關心,將含玉屏退。

  孤啟將妝奩拉開,巴掌大的妝奩極高,打開後卻內有乾坤,內層的妝奩里放著一沓沓泛黃的紙,上面還能隱隱瞧得清墨跡。

  這都是他這些年以來對恭王的心意。

  兩人身份有別,他的心意亦不能宣之於口,家中人皆是默認了孤善睞是她的恭王夫,他沒有機會,便將心意通通寫在紙上。

  母親不喜他,亦不喜他的生父,無他,繼父當年得罪了人,仇家將他當做孤善睞擄了去。

  身為男子,他名節便已經壞了。

  後來孤家將他接回去之時,父親已然停靈第三日,母親不重視他,便是連病了都不得醫治,他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不曾見到。

  堂堂尚書府,便是寵侍滅夫,看著正君病死,將嫡子逼瘋,一切不過都是因為他們輕賤。

  「老天便是如此不公,」孤啟捏著筆桿,唇角帶著冷意,「孤善睞,憑什麼呢,憑什麼是我替你擋災,恭王夫又憑什麼是你,這些原本都是我的。」

  原本被擄去的該是孤善睞,而他堂堂嫡子才是恭王正夫。

  可老天弄人,偏他就是暴虐無情的菡王之夫,而掛念已久的鳶姐姐是旁人的,母親甚至的自發提出讓他替繼弟做菡王夫,即便他心如鐵石無所顧忌,仍舊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

  他不甘心。

  他想要逃離這個四角的精緻牢籠,想要親手向他的鳶姐姐剖開心,讓她看看自己對她的傾慕之心。

  可他不能,若非郁雲霽點頭,他連這菡王府都出不去。

  心裡一個念頭叫囂著,恨意愈發的濃烈,他要讓他們所有人通通付出代價。

  郁雲霽輕賤他,要他侍二主,他偏不如了她的意。

  復上了手中精巧的匕首,鋒利的刀片映出寒光,也映出他那張驚艷的面容。

  「好啊,那就玩玩,」孤啟垂著眼睫,扯唇笑道,「郁雲霽,我陪你好好玩兒……」

  他倒要看看,是郁雲霽先死,還是他先亡。

  看誰能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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