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三章弔客一根棍
2024-04-26 18:33:09
作者: 摔筆驚墨
就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的時間並不充裕,條件限制也很厲害,我招呼張偉,「拉長平車,馮春你睡上去,在夢裡完成還另一隻鞋的夢境,你們兩不相欠之後,我就可以幫你們斷開一切因果了。」
馮春一聽這個就一臉犯難,別說自己本身就夠害怕的,再者現在這個環境,那個叫他恐懼到極點的女屍就在旁邊,叫他睡覺,他是心能有多大,在這還能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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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敢耽擱,「郎弘毅你掐時間,葉一才你盯住女屍的腳,另一隻鞋子出現第一時間,就把這隻也穿上去,我好送她上路,不然馮春就危險了,八成會被帶走。」
我們的配合都要做到天衣無縫,只要有任何一個人掉鏈子沒能完成我布置的事,馮春估計閉上眼就再也掙不開了!
張偉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那我干點啥?」
「你就想辦法先把馮春弄睡著,在葉一才穿鞋的時候抓緊把人弄醒。」
要說張偉就是缺心眼所以無畏的人,看馮春不光睡不著,就是連躺到平車上都很不情願,居然大膽地趁其不備,在後面拿了一個解刨裝內臟的不鏽鋼托盤,照著後腦勺咣當就是一傢伙。
沒有防備的馮春很悲催地倒在了好兄弟的助眠下,成功閉上了雙眼,我嗔怪地瞪了張偉一眼,「你這傻子,下手這麼重,等會醒不過來咋辦,夢境可是女屍在控制,不醒過來可能在夢中就被帶走,看你到時候咋辦!」
沒錯,我要做的就是叫馮春把欠了女屍的那雙鞋給人家都還回去,叫她有些能走上輪迴路。
亡魂別管多凶,只要走上輪迴路,還怕個屁,人世間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馮春自然就沒有事情了,以後也不會再做給死人穿鞋的噩夢了。
第一步已經完成,咱別管是睡著了,還是暈倒了,馮春算是被放到閉上眼抬到了平車上,我觀察著他的眼球,人在做夢的時候,特別是做噩夢的時候,眼球會下意識隨著夢到的景物和夢中帶出來的情緒而快速轉動。
果然,不一會眼皮下的眼球就開始咕嚕嚕地亂轉起來,「他已經開始做夢了!都準備好!」
郎弘毅這個掐時間的看著手錶冷不丁給了我一句,差點把我氣笑,「別急,就是那人回來了,我也能把他留外面,也不會叫他真對你動手的!」
雖然我感覺到了滿滿的男友力,可這話真有點低情商,呂學長只是外號叫活閻王,他難道還真能見死不救或者對我們這幾個大活人動手啊?
要真是鐵石心腸不近人情,人家大可以拒不配合的。
對郎弘毅豎起大拇指,表達了我的讚許和無語,我就開始盯著另一張平車上女屍青白色的光腳,馮春暈倒並不老實,嘴巴像在說話的一隻開合著,雙腳也在亂動,弄得平車下的骨碌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這種緊張安靜的空間裡非常刺耳。
我想這時候夢裡的馮春八成應該是在從電梯那邊正拿著最後一隻鞋朝我們所在這邊行走來,我不自覺朝那邊看過去,並不可能看到什麼東西,空空蕩蕩的,偏巧在我眨眼的時候,我居然看到一個非常像是馮春的黃色光影出現在門口。
心裡震驚不已的我趕緊閉上雙眼又實驗了一下,果然在閉眼的時候真的看到那個黃色影子手裡拎著什麼東西,畏畏縮縮東張西望的走進來,朝停放女屍的平板床靠近而去,根本無視我們的存在。
我知道這已經不是什麼不同緯度的理論能解釋,這可是相隔著夢境和現實的差距,我看到的是馮春夢境裡的景象。
我這雙眼睛還真是夠奇怪的,又開發出來了新功能。
現實和馮春的夢境就在我睜眼閉眼間來回交替,清清楚楚的當一隻舊布鞋憑空出現在女屍右腳上的第一時間,葉一才按照我的話,趕緊就把另一隻鞋穿在了左腳上面。
按說這個時候,一切就應該結束了,女屍和馮春之間的聯繫就應該斷了,鞋被馮春拽掉,現在總算是都還回去了,女屍就應該該幹嘛幹嘛去了,但是人家明顯沒有這麼好說話。
張偉已經在用盡辦法的想把身體開始抽搐的馮春叫起來,大嘴巴子啪啪的,馮春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張偉這貨也真是夠黑心的,也不看是什麼液體,不瓶子的溶液就朝馮春臉上澆了過去。
我閉上眼,看到夢境中,女屍從平車上坐起來,雙手緊緊抓著馮春的脖子,馮春雙手抓著女屍的手腕,拼命掙扎著,但是效果不再明顯,努力好久,那雙冰冷的女屍手臂依舊沒有鬆開他。
張偉的潑水功效展露了效果,昏睡的馮春口中開始發出呻吟聲,眼看就要醒過來,我和葉一才都開始著急,我清楚看得到,女屍幾乎已經離開拼車整個人都快要爬上馮春夢中的背上,而現實中女屍已經有了類似詐屍的徵兆,四肢肌肉開始抖動,眼皮快速的開合。
好巧不巧,離開的呂三突然打開了門。
我掏出五帝錢銅板狠狠的貼在女屍的額頭上,女屍的動靜暫時消停下來,馮春呼的一下坐起來睜開了眼,眼神還帶著恐懼,捂著自己的脖子正在大口喘氣,還沒有分清楚眼前是夢境還是現實,驚恐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她……她要掐死我!」看到我就站在女屍的旁邊,他崩潰的大聲喊了一嗓子,我自然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此時馮春的額頭上比之前的黑氣更加濃郁。
「張偉趕緊帶他出去!」
我快手快腳和葉一才把那具不準備放過馮春的女屍塞進了屍袋裡面,拉上拉鏈,這具女屍留不得,肉體在那鬼魂就一直以為她並沒有死,只是自由了,離開了囚禁她的監獄可以為所欲為了,不光是馮春,以後接觸這屍體的師生都可能遭到報復。
郎弘毅的武力值想困住一個呂三完全沒有問題也不用多費勁,呂三被他死死壓在地面上,不斷掙扎怒吼,「放開我,你們在裡面胡搞什麼?放開!」
我和葉一才沒理會他,推著女屍就朝外走,屍體都有編號的,絕對不能丟失更不能多,有安魂夜的一套體系管理的,我並不擔心不能處理,畢竟咱好歹也是第一殯儀館的內部人員。
學校這邊還有校長站在我們這邊,只要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事情就不難處理。
郎弘毅看到我們焦急地問道,「怎麼樣?都處理好了?」
「嗯好了,這個我們要帶回殯儀館儘快火化,你再堅持一會再放開他,自己小心一點!」
在呂三的罵聲中我們離開了實驗樓,張偉他們已經在外面等我們了,馮春現在才恢復了一點,又看到我們退出來的屍袋,都不用多想就知道裡面放的是誰,臉色又開始不太好了。
我把平車交給張偉,「等會用咱們學校的車把她送去殯儀館,你告訴鍾師傅單獨放,我們去找校長說明情況,後續叫他來處理,郎弘毅在後面一會來幫你。」
我和馮春直奔校長室,校長還念著我們之前對學校的幫助,看到馮春脖子上明顯的烏黑手印,大手一揮,決定後續手續他去親自跑,就按我們說的吧,把遺體捐贈給撤銷,儘量聯繫女屍家屬把人的骨灰接回去。
馮春終於放心下來,我看著他烏黑的脖子叮囑道,「你想著回去之後多曬幾天太陽,多去人多的地方活動,晚上儘量不要外出,你現在這狀態容易被誤認成將死之人,會招惹外面的東西跟隨的!」
馮春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想再經歷那樣詭異的事情,非常聽話。
在小校門口分手,郎弘毅開著學校借來的車子就在門口等我,我們一塊帶著那個不省心也有點不講理的女屍回了殯儀館。
下午請假出去,回來大概都是快下班的時間了,化妝間裡面,陳師傅還在給一位剛到的客戶清理屍身,從脖子上的勒痕還有青紫的臉不難看出,這位新來的客戶死因很可能是吊頸。
「你回來了?快跟我幫忙,今天你請假忙壞我了,好幾場的遺體告別會,這都快下班了又來了這麼一位弔客……」
屋裡的味道很不好,水流嘩嘩地沖刷著一動不動的亡者,流下去的水流都是黃褐色的,老人都明白,吊頸死亡的人在逝去的那一刻大多都會大小便失禁,陳師傅就是在清理那些污穢。
我一邊穿戴護具,一邊準備上前,卻在看到一處位置時察覺了不對的地方,「陳師傅,這位IDE死因是?」
「這還不明顯……自殺,家屬保安送過來的。」
他看到了一眼旁邊的登記信息很快的回答我,我脫下只穿了一半的護具,關上了水龍頭的開關,「這個我看出來了,陳師傅你沒注意到別的嗎?咱們還是報警吧,你也別再動他了!」
有句行話叫,「弔客一根棍,就怕腳尖翹,一身髒污臭,舌頭一大口。」
老點妝的師傅還有見過的化妝師都明白這話裡面表達的意思和背後隱含的深意。
人死後屍體會在幾個小時之後就出現屍僵的現象,就是俗話里說,人都挺了的意思。
上吊是一種很痛苦的死亡方式,地心引力的原因當身體沒有生命體徵後,屍體的腳尖絕對會因為懸掛的姿勢,腳尖繃直,指向地面才對,所以說弔客一根棍就是這個意思,如同芭蕾舞一樣的姿勢才對!
我們面前這位卻不是,我就是因為看到他的腳和人睡著一般的狀態才阻止陳師傅繼續清洗的,正常狀態下我們只要發現死因有異常都會第一時間聯繫警方的。
尊重生命,追尋真相叫死者開口雖然是法醫的責任,我們同樣是一道關,不能叫任何可能死於非命沒有被發現的亡者從我們面前被毀屍滅跡。
陳師傅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也看到了那雙不對勁的腳,放下手裡的水槍脫了大圍裙,長出一口氣,「我真是老糊塗了,還好你回來發現了,我差點就犯了大錯,老兄對不起啊!」
習慣性地就把亡者當成活人,道了個歉。
刑事那邊很快就來人溝通取證,聯繫家屬,先走之前的流程和證物保存現場保護以及知情人問訊的程序。負責的因為是陳師傅,並沒有我啥事,我也就早早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