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生離死別
2024-04-26 18:32:45
作者: 摔筆驚墨
轉達了伍叔的聖旨,後面的實習生活,我們是為了有一個方法光和熱的地方,張偉最拼命,連鍾師傅都佩服不已,一直誇獎這樣吃苦肯乾的年輕人不多見了,可是誰知道他這麼努力是為了活下去而努力表現,爭取留在這裡混個鐵飯碗。
外界有的時候,很多人會誤解我們,說這是一個既不操心也沒有技術含量,只要膽量大,就能幹,還待遇優厚,工資亮出來嚇死人的那種。更不會有什麼投訴。
那可真是小瞧了五花八門的亡者家屬,奇葩在什麼地方都是奇葩,到殯儀館依舊不會改變本性的。
這不我們才實習了沒幾天的時間就看了一場大戲。
有位病逝的年輕姑娘家屬,在看到別的家屬開追悼會的時候撒出去的紙錢是紅顏色的,剛好對方也是位年輕人,就發揮自己的想像力,腦補了一段我們工作人員收了好處,暗中把她家的閨女送出去給人結陰婚了!
鬧的那叫一個不死不休啊,連我們肯德基爺爺謝館長都給鬧出來了,還說要曝光我們的暗箱操作包辦婚姻啥的!
怎麼解釋也不行,最好那個告別廳後面的預約全都不能正常進行,只能分到其他的告別廳去了,她家自己的事也耽誤了不說,男孩那家也不能繼續兩邊的人幾乎都要開始血拼,本就是青年過世,都很悲痛,簡直是化悲痛為胡鬧,最後鬧得治安部門也過來旅遊了一把不說,還有高人叫來了擠著採訪,說要揭開第一殯儀館的黑幕。
其實就是一個誤會,謝館長最後是什麼手段都用出來了,就想息事寧人,最後連我們館裡的民俗專家都請出來了,解釋好半天,紅色紙錢並不是什麼冥婚,而是白事遇上喜事都會使用的。
地上撒潑說我們買了她閨女的大媽腦袋撥楞得那叫一個有勁,「你們別想騙我這個老太太!白事就是白事,不是冥婚還能有什麼喜事。」
最後民俗專家無奈只能拿出男孩的資料給對方看,「老人家你看清楚我說的對不對,這小伙子是年輕,看您看仔細了他可是半年多之前就送過來了,因為車禍的官司始終沒有解決完,今天才能正式舉辦葬禮,人家要到自家選好的公墓去安葬了,算是搬家吧,搬家不就是喜事,這就是白事遇上喜事的原因,另外高齡,比如百歲老人的喜喪,或者夫妻並肩,都會灑紅色的紙錢,就是討個吉利,您弄誤會了。」
就這樣一個大烏龍才算過去,兩家送葬的人才能繼續走流程,其實我們早就看明白了,這大娘之所以鬧這麼大動靜並不是單純以為我們在背後幹了什麼,主要是覺得閨女養大了早早就走了,這結婚自己沒拿到一分錢的聘禮,以為這裡面的好處落到了我們的手中,是逼著對方再拿出些好處的意思。
好在最後事情是圓滿結束了,很快我一直擔心的事情就到了眼前。
伍叔帶著一對中年夫妻來到了我們殯儀館,見到伍叔無疑我們三個都挺開心的,畢竟分別有段時間沒見到了,自然親近,可是旁邊兩位悲苦的表情,搞得氛圍就有些怪異,我們都不敢表現得太過高興,只是跟小孩子一樣跟在伍叔跟前小聲地叫著伍叔,聽到他輕輕地恩上一聲,那種我再叫你,而你回答了我的感覺,就非常微妙。
「丁叔丁嬸你們就在這邊等一會,我們去帶丁香過來「。」我和葉一才把他們帶到了一處沒人的遺體告別廳,在這裡叫他們一家見面,哎比較體面,也算是我們利用工作之便開了一個小小的後門。
張偉本身就是負責遺體管理和火化間的工作的,見過伍叔打過招呼,早就跑去做前期準備了。
丁香在這裡冷凍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足足有三個月的時間,今天第五百十三章見家人衣服我能給準備一身像樣的幫著換上,總不能跟著冰棍一樣,硬邦邦的推出來叫她父母看到,那就太殘忍了。
而專業的人士都知道這樣經過冷凍的屍體就算退兵之後也會有一定的萎縮,皮膚里的脂肪組織會塌陷下去,完全變樣,時間再久一些的結果就是皮包裹著骨骼。
這樣的無主屍身要認領裡面還有很繁瑣的交接程序要走,張偉前期在忙的就是這些,等到他簽字簽到手都快抽筋之後,總算是把丁香用平車推進來的時候。
我上前看著那兩位悲傷的父母已經做好準備之後,輕輕掀開了屍體上蓋著的白布露出下面的面孔。
女人看清楚那張熟悉的臉真的是自己閨女的時候,意料之內的發出震天的哭聲,這段時間我們聽到類似的聲音感受這樣情緒的時候已經太多,幾乎都要麻木了,但是現在再次看到,依舊不自覺的跟著心酸,女人可以放開情緒的大聲哭叫出來,我在這位母親想撲到屍身上痛哭前擋在了中間,用身體阻止她過激的行為。
已經同樣滿臉是淚水的中年男人擠出了一句話,「我家孩子是怎麼沒的?」
「你讓開,叫我再抱抱我可憐的丁香,我的孩子,娘身上的肉啊……你這好好的出來打工怎麼再見面你就這樣了呢?你讓開!」
即便她對我大喊大叫我依舊沒有躲開,也沒有生氣,這種感情我能理解,只能好言相勸的在丁香母親耳邊說道,「嬸子,一顆眼淚一顆釘子,別再叫丁香受苦了!」
其實只有我知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現在的丁香因為死因絕對不能叫人這樣力道的接觸過去,不管是對亡者還是對親人都是很大的打擊。
丁香是從腳手架上摔落下來,外在看上去雖然是完整的,但是現在皮肉就像是包子皮,裡面的內臟血肉和骨骼就是包子餡一樣,外力太大我都怕炸了……
估計要是真那樣,丁香媽媽就不止是哭叫了,過去都有可能!
我手忙腳亂的拉著這位母親,一邊回答丁叔的問題,「丁香是一位摔落腳手架出意外走的。」
伍叔也是老點妝匠,聽了我的話馬上就意識到了我這樣做背後的正是原因,開口勸道,「老丁,人死已已,勸勸你媳婦吧,別叫這幾個孩子難做。」
聽伍叔都這樣說了,丁叔才上前,忍著悲傷把老伴抱住,我也終於重獲自由,從被丁嬸的撕扯中解脫出來。
我們都是第一次這樣接待亡者家屬,確實有些被嚇到了,張偉已經第一時間裝備把白布蓋回去。
伍叔說了一句,「最後再看一眼吧,都別太激動,看過之後就交給三蔓他們照顧你們也能放心了。」
痛苦的兩夫妻都轉身,深深的盯著平車上的女兒仔細的看,生怕以後會忘記孩子的樣子一直在使勁看著丁香稱不上好看的面容,我才在伍叔的示意下抬手蓋上了白布,張偉馬上接手,推著車子離開。
伍叔跟上去幾步在跟張偉說話,丁叔已經在拉著我詢問一些之後示意的安排,看得出現在他一直大歐債硬挺著才能正常說話,丁嬸已經哭得快要窒息了,我一手幫她掐住了虎口用疼痛維持它清醒的意識,生怕人背過氣去!
伍叔回來踢出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丁香打工的時候出事,工地那邊是不是要給說法啊?」
「我打聽到了工地位置,可以帶你們過去。」
對於十五女兒的父母對於補償好像並不是很關心,女人哭著說道,「對,我要去看看我閨女摔落的地方……」
和陳師傅請了假,我帶著伍叔他們三個和同樣請假出來的葉一才一起出門找了車子朝市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