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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動胎氣

2024-09-14 13:25:09 作者: 玉堂

  第316章 動胎氣

  周淮康撐著床沿坐起,「我沒大礙...你們何必折騰。」

  「瞧你美的。」周夫人陰陽怪氣,「我伺候你一宿,你不坐,葉太太母子探望你,你倒是賞面子,高高興興坐著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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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禧擋住了沙發上的周夫人,周淮康以為她不在,她一嘲諷,他神色不自在,在葉家人面前又不好發作,只好關懷她,「你回家睡一覺,熬了一夜了。」

  「轟我走啊?」周夫人氣不打一處來,「我熬得猝死,也死在你病房。」

  程禧噗嗤笑。

  周淮康愈發掛不住臉兒了,「我是關心你。」

  「喲,你關心我——」周夫人模仿他,「你是打發我滾,你獻殷勤!」

  周京臣望了程禧一眼,她憋得辛苦,鼻孔都漲大,肩膀一顫一顫。

  「過來。」他清嗓子。

  她匍匐在他膝上。

  「再笑,母親一會兒罵你。」一邊說,一邊摁住她後腦勺,埋在胸口,遮掩她笑,「頭暈是不是?」

  程禧悶悶地,藏在襯衣領里,放肆笑,「嗯。」

  周京臣又望了一眼周夫人,「您小聲吵,禧兒自幼受您管教,有後遺症了,您一喊,她發怵。」

  她挺著肚子,一個勁兒抽搐,周夫人也懵了,竭力克制,「不喊了,禧兒不怵啊——」

  程禧猛地點頭。

  頭頂是周京臣的笑聲,潮漉漉的呼吸噴在她頭皮,一縷濕,一縷熱,「差不多行了,你抖個沒完,母親叫醫生給你打針。」

  她馬上止住。

  葉太太將營養品擺在床尾,「柏南親自選的,這份心意,你擔待。」

  『擔待』二字,周淮康明白,葉太太是押著葉柏南『負荊請罪』,車禍可大可小,追究則大,不追究則小,取決於他了。

  「小傷,太太平平吧。」他嘆氣,「既然撞我,不撞旁人,終歸是怪我自己。」

  一場啞謎。

  葉太太聽懂了,周京臣也聽懂了。

  周夫人眼珠子寫滿了震驚,「你瘋了?撞你,不怪司機眼瞎,怪你不小心,你這麼大度...」她問周京臣,「是女司機?」

  周京臣眉頭一擰,「您安靜一些吧。」

  「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葉太太朝周夫人頷首,周夫人不搭理。

  「你在太太圈交際,總該維持表面的客氣吧。」周淮康實在看不入眼。

  周夫人起身,態度熱絡,「葉太太呀,以後常來常往,柏南和禧兒沒緣分,咱倆有緣分。」

  周家雞飛狗跳,名不虛傳。

  葉太太笑,「告辭了。」

  她出門,葉柏南目光梭巡了一圈,停在周夫人臉上,「周伯母,改日您回李家,見到李慕白,替我捎句話。」

  周夫人沒好氣,「捎哪句?」

  「收網吧。」葉柏南甩下這句,斯文楚楚頷首,「有勞您了。」

  門一開,一合。

  房間內只有自家人了,周夫人渾身發毛,「收什麼網,他搞什麼把戲?」

  周京臣若有所思敲擊著沙發扶手,片刻,站起,「我出去一趟。」

  走廊里。

  葉柏南靠著牆,夾了一支沒點燃的煙,在鼻下嗅菸絲。

  灼白的燈光照射他身軀,風度極穩,極深沉。

  仿佛槍打不透、刀刺不穿的鋼鐵,巍峨,雄厚,變幻莫測。

  「你下手越來越狂了。」周京臣也摸出一支煙,指腹撚碎。

  「兩天。」葉柏南單手插兜,盯著菸捲,「不要忘了約定。」

  「你逼得了我,我就沒手段逼你嗎?」

  他嗤笑,「你有手段,可惜手上沒有我的把柄。」

  周京臣撕碎了一整支,丟在垃圾桶,「周、葉之間這場鬥爭,加上李家,我保兩家,你一家不保,只負責摧毀,攻比守容易。結局註定一贏一輸,我的確輸了。」

  他含笑睥睨,「認輸嗎。」

  「快認輸了。」

  「我要李家與程禧。」葉柏南重申一遍,「我顧念母親積德,放過你。」

  周京臣擡眸,審視他,「你善待程禧嗎。」

  「我和程家無冤無仇,為何不善待她?」

  「周家血脈呢。」

  他不疾不徐,也扔了菸捲,「稚子無辜。」

  「我父親呢?」周京臣佇立在燈下,似是真認輸,又似假試探。

  葉柏南一字一頓,「交給我母親。」

  周京臣沒同意,也沒拒絕,徑直去隔壁的醫生辦公室。

  從住院部大樓出來,葉柏南上車,「花魁呢。」

  秘書說,「三天前她去徽城雇了猴子,昨天完成任務,回老家探親了。」

  猴子是肇事司機,嗑藥七年,癮頭大,建築工地一個月幾千塊的工資,在小酒吧里買藥,花魁的老家也在徽城,一座四線小縣城,她十六歲輟學,在按摩店打工,養活患了腎癌的父親和殘疾人母親,和猴子是鄰居。

  撞周淮康,本市的地痞混混兒不敢幹,即使敢幹,葉柏南不願冒險。

  畢竟同一地盤上,走漏風聲;而且,這群有前科的,十有八九被曾經任職警局的周淮康處理過,結了梁子。

  萬一,藉機泄私憤,撞殘了。

  葉柏南沒狠毒到這地步。

  他目的,是留下周淮康,眼睜睜目睹周京臣怎麼輸,不捨得兒子,便公開懺悔,和李韻寧離婚。李家垮了,丈夫沒了,兒子敗了,心高氣傲的李韻寧,自然是活不下去的。

  「軟禁她。」葉柏南命令。

  秘書一愣,「她辦事得力,不如您派去南方,監視李家人。」

  「多麼得力的助手,一旦生二心了,在身邊是禍害。」

  「她不忠誠您嗎?」秘書更詫異了。

  葉柏南一張溫文爾雅的皮相,包裹著一副冷血詭譎的心腸。

  上至董秘,下至保鏢,背叛他的寥寥無幾。

  迄今為止,唯有周京臣收買了一個保鏢,再無第二人了。

  「花魁忠誠我,遺憾是,她有演技,我討厭有演技。」葉柏南降下車窗,「一個會演戲的女人,我懶得賭她的忠心。」

  ......

  何姨整理完周淮康的衣物,拎出袋子裡的保溫壺,「我燉了藥膳,半隻烏雞,十二種藥材,是老中醫開的方子。」

  「苦...」程禧五官擠成一團。

  「您動胎氣了,喝了安胎。」何姨捧著碗催促。

  今早在老宅,她肚子不太舒服,原本,這段日子不吐了,結果又吐了,何姨嚇壞了,周家唯一的孫兒,李老夫人也盼著唯一的外重孫,不能出意外。

  一天燉一盅中藥膳,精心養護。

  程禧舌尖舔,微腥的澀味,一陣作嘔。

  恰好周京臣進門。

  她哭腔,撲入他懷裡,「我不喝!」

  男人抱住她,她一貫不老實吃藥,以前,周夫人呵斥,她沒膽子不吃;現在,周家人當寶貝寵著她,膽子大了,「她不喝,隨她吧。」

  「您偏偏慣著她。」何姨不依,「她又吐了,胎氣弱。」

  周京臣皺眉,「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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