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024-09-14 12:52:14 作者: 蘭萋萋

  第22章

  仇凜英敲了裴凝鶯的腦袋,凶道:「你在想什麼,只是單純看不慣你穿這身衣裳罷了。」

  裴凝鶯悶應一聲,二話不說就解系帶,脫外袍,仇凜英臉色變得格外詭異。

  仇凜英忽然轉身出門。

  裴凝鶯褪衣的手茫然了一刻,隨後繼續褪衣。

  屋內燃著銀絲炭,暖和得緊,她倒不覺得冷,便乖乖坐在床邊等他。

  等著等著,竟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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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凜英再回來時端著一碗熱粥,回來看見的是一身雪色寢衣的裴凝鶯,胸口處還有一隻黃色的小鶯,她半個身子懸在床邊,呼呼大睡。

  叫她起來她也哼哼唧唧,死活不起來。

  很顯然,裴凝鶯完全不介意睡覺的地方。

  她也不介意他對她做了那種事?仇凜英蹙眉質疑。

  隨後,仇凜英想起來了。

  裴凝鶯的野心比看起來更大,她不僅要他的「垂憐」來活命,還要攬寵權,還有,錢。

  所以,他肯定地覺得她在忍,即便他做了別的什麼,她也會選擇忍受。

  隨她罷,管她如何想如何做,她裴凝鶯的事,與仇凜英無干。

  ……

  裴凝鶯睡覺時不老實,滾來滾去,跟打仗似的,仇凜英也沒想和她同床共枕,便在圈椅上坐了大半夜,閱了些文書。

  五更鼓響,床上那人依舊沒醒。

  門忽被敲響,敲得極輕。

  仇凜英開了門,來人正是方揚。

  方揚好奇的頭使勁往裡鑽,突然腿上吃痛,竟是讓仇凜英踹了一腳。

  兩人去了堂屋,仇凜英走之前還特地關了門,從外上了門鎖。

  方揚隨意半躺在椅子上,翹起腿摸著方才被踢的位置,哇哇叫了好幾聲,才談起正事,「萬歲爺嚇得不行,今夜都沒叫人侍寢,那幾個死士倒還有些功夫在身,屏息術倒是練得好,竟沒有一人發覺。」

  方揚一頓,打笑看向仇凜英,「不過你那瓷碗砸得用力了些,找人用刀夾挑了好久才挑出來呢!」

  他探頭來看仇凜英的右臂膀,但隔著衣服,其實看不見,包紮還挺好,沒滲血。

  方揚默默為裴凝鶯豎起大拇指。

  方揚感嘆,「其實傷了你就好,何必非要右臂?那得要多久才能復職?」

  傷慣用的右臂,且不說他沒辦法繼續履職,連日常生活都麻煩得很。

  堂屋大門緊閉,寒氣四溢,屋外偶爾有寒蟬鳴切,偶爾也有雪花雨水濺打在草地與泥土上的窸窣聲響。

  一切都很寂靜。

  仇凜英自顧去斟了兩杯茶,放在桌上,聽瓷盞清脆微弱的響後,才慢悠悠說道,「做事做絕。奏章不要抱到我這裡來了,挑一些不重要的送去司禮監給幾個秉筆批了就是。」

  「行,」方揚端來茶,吹了一口熱氣,「玉觀聲反戈,嫻妃知道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慌得六神無主,大批大批轉移死士據點呢。」

  這是仇凜英料到了的,專門讓嫻妃知道玉觀聲反戈了,玉觀聲抖出死士消息,嫻妃這種坐不住的,肯定會將死士轉移。

  大部隊的人數遷移是很好發現的,特別是像仇凜英他們這種在京中各個地方都有眼線的,只要嫻妃轉移位置,即刻就能以嫌疑之名捕下。

  至於萬歲爺會不會攔,那可不是萬歲爺自個說了算的,或許不到他攔下那天,就先一命嗚呼了。

  從前萬歲爺用著兩幅藥,一副來自嫻妃,一副來自仇凜英,兩藥相撞,恰巧就抵了藥效。

  興許之前他還懷疑仇凜英,但現在是打消顧慮了,該懷疑的便是嫻妃了。

  既然放下警惕了,那湯藥繼續給他餵著便是。

  這是一盤慢棋,要一步步下,萬不可操之過急。

  方揚也懂這個道理,便不再多說,問了旁的,「那你便歇著了?」

  仇凜英答:「嗯,歇幾日。」

  嘖嘖,休息了,什麼都不管了,一切爛攤子全甩給他,還有俸祿拿,甚至,還有人陪!

  方揚嫉妒得快要噴茶!

  一想到這,他情不自禁地瞟內屋,雖然隔著牆,什麼都看不到,但還是忍不住。

  倏然,方揚想起將才有個人送了件衣裳過來,那人他見過,好像……叫什麼葉。

  那什麼葉送了件宮女衣服來,估摸著是看她家主子一夜未歸,明早不好回了。

  方揚便拿出這衣服,給了仇凜英。

  仇凜英這才想起他屋裡還躺了個麻煩精,很有些不高興,便道:「罰高權一個月俸祿,扣許肆一半俸祿。」

  方揚幸災樂禍:「沒問題。」

  「你也扣半個月。」

  ……

  裴凝鶯醒來時渾身不舒服,這才發現,自己竟半個身子都懸在床外。

  仇凜英問她:「回去?」

  裴凝鶯不解:「不回去難道我在你這兒住麼?」

  仇凜英攤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受傷了,暫時用不著值班。」

  裴凝鶯果斷拒絕。

  賴在這兒確實不愁吃了,但她還要繼續為她的後宮生涯奮鬥!

  仇凜英點頭,將沉葉送來的宮女衣服遞給她,「晚上再過來。」

  裴凝鶯震驚地望向他。

  什麼時候公公開始接受她了?以前不是碰一下都不許麼!

  仙人指路開竅啦?

  當然,裴凝鶯不會這麼輕易答應的,「公公,做這個你得給我另外的好處。」

  簡言之,一頓飯現在是滿足不了她的了。

  「哦?你想要什麼好處,」仇凜英挑眉問她,忽略了她混淆是非的那句,「做這個」

  ——她認為他不會做過分的事,便故意誇大其詞。

  裴凝鶯很想提一嘴探番的事,但她現在卻覺得,公公雖然開始接受她了,但那並不代表著他信任她,探番的事……還是先擱一擱。

  於是,裴凝鶯道:「正月初一那天晚上我想出宮!」

  「出去做什麼。」

  仇凜英這一句沒有疑問的語氣,說得極為平淡,聽起來是他在命令她說,而不是問。

  說白了,不可以不答。

  「看鋪子,想賺錢,」裴凝鶯也不瞞著,因為她明白,這死太監明知故問,他都知道她要出去,還不知道她想出去看鋪子做生意?

  昨日姜瑟那話說得那麼直白。

  裝吧,就裝吧!

  裴凝鶯說完話時,衣服也穿好了,便從床上下來,穿上鞋子。

  仇凜英看著她做完這一系列事,瞧著瞧著,覺得很熟悉。

  他是不是見過她穿這衣服?

  但他沒去深想,管她呢。

  「你不許去。」仇凜英這話平淡,又有些不可反駁。

  裴凝鶯頓時柳眉倒豎,眉眼攀上委屈「為什麼呀?」

  「沒有為什麼。」

  裴凝鶯愣在原地。

  這人講不講理!?

  她討厭他!

  哼哼!哼!

  「那我不要來了,你說什麼我都不來,除非你在菱荇殿把我敲暈,拖著我過來!」裴凝鶯跑向門邊,掰開門閂。

  「我要走了!」

  仇凜英拗不過她,沒和她爭。

  仇凜英很明白,裴凝鶯就是這樣的性子,給一點光她便能破土而出,茁壯生長,她總是這樣,明明長著一張清冷出塵的臉,卻又靈動而可愛。

  或許這是他認為的,她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仇凜英慢慢走了過去,拉過她的手腕,臉色依舊淡淡,「到時候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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