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錢之外一無所有

  我除了錢之外一無所有

  兩人坐在醫院的咖啡廳里，近距離觀察，蕭楚才發現秦振的眼眶和眼皮都有不同程度的劃傷，萬幸的是沒有傷到眼球，應該是跟那群混混動手的時候被人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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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振也不是神，平常斯斯文文的一個人，也不是經常動手的那型人，為了對付那幫人他也受了不少傷。

  二人端著咖啡相對無言，蕭楚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說這個事情，畢竟他不是當事人也不和這個案件有任何聯繫，如果不是因為秦箏……

  「是我妹妹讓你出來的吧。」

  秦振先開口道。

  蕭楚點點頭。

  秦振苦澀一笑：「她從小就是這樣，有主意的很，根本不聽我爸的PUA，說實話，其實我很羨慕她，她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敢幹，相比於她，我跟秦禹反而都是弟弟。」

  蕭楚道：「那你更應該好好努力，把秦氏頂起來。」

  秦振搖搖頭：「我不行，我嘗試過、努力過，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它就要天賦和能力，我不是這塊料，我喜歡讀書，喜歡文字，我不喜歡那些冷冰冰的數字和商場上的爾虞我詐。」

  蕭楚看著他：「那難道秦箏就喜歡？」

  秦振眼睛無神的看著他：「秦箏也不喜歡，但她最像爸爸，我跟秦禹只是長得像，而她的個性完全就是我爸的翻版，你應該深有體會吧。」

  蕭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振突然笑了，「那是因為你沒跟我爸接觸過，他現在也老了，心腸也軟了，難道你跟秦箏在一起的時候沒有覺得她有點……嗯，怎麼形容呢？冷漠？還是冷酷？」

  秦振看著他：「你自己感覺呢？」

  蕭楚其實知道秦振在說什麼，但他不下繼續下去這個話題，他淺淺喝了口咖啡，「你不好奇我們在裡面說了些什麼？」

  秦振定定的看著他：「你們說了什麼？她不會告訴你們的。」

  蕭楚笑了：「或許她不會告訴我，但她一定會告訴秦箏，你不是自詡比我理解她嗎？那就更應該清楚她的手腕，那個小丫頭能是她的對手嗎。」

  秦振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蕭楚沖他招招手：「別著急啊，你現在過去什麼都做不了，估計人家衛曉看見你還煩，你不如好好坐著，等秦箏那邊的消息。」

  秦振無奈之下只能又坐了下來。

  蕭楚覺得咖啡還是有點苦，又加了一塊糖，修長的手指拿著湯匙慢慢攪拌。

  「你們秦家也是有意思，一家子男人靠的居然還是秦箏。」蕭楚有些好笑道。

  秦振的臉色本就極為難看，眼下聽見蕭楚的話更加白里透著青灰色，他後槽牙緊緊咬住而又不甘心地鬆開。

  他嘆氣道：「你說的對，我們秦家的男人確實沒有什麼用。」

  蕭楚臉色微微一變：「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他就是看不慣他們家那麼欺負秦箏罷了。

  明明有哥哥有弟弟，秦箏卻還要照顧一大家子，看秦振這個情況，說不定還要管他們的情感問題，這誰頂得住啊。

  秦振道：「我也知道我要頂起家族的責任和使命，我每每看見那些數字都逼著自己看下去，我在想要是秦箏在她會怎麼做，可我就是辦不到。」

  他說完，一拳錘在桌面上，木質板面本就質量一般，被他一抨擊，整個台面都震了一下，蕭楚的咖啡都撒了不少。

  這邊的動靜也引起服務員的注意，蕭楚道：「我們這邊沒事，不小心碰到了，麻煩幫我們換一杯，謝謝。」

  「好的先生，稍等一下。」

  蕭楚轉頭低聲對他說道：「別在這裡發瘋，你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秦箏就好好幹活，別悲情傷秋的說那麼多，商場上沒人看你的眼淚，做不好一個掌舵人難道還做不了一個助手嗎，集團的職位那麼多，工作那麼繁重，你作為哥哥，不應該幫襯一下嗎，秦箏能信任的人不就是你跟秦禹嗎，你要是真的心疼她，就管好自己的事。」

  秦振擡眸，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蕭楚換了一杯卡布奇諾，他慢慢攪動著咖啡，並不著急喝，「你跟那個衛曉的事情我本不想管，但是秦箏要管，我就得幫著她。」

  秦振看著他，指尖在杯具上捏到泛白，他從來不看好秦箏跟蕭楚的感情，他覺得像自己妹妹那般不著調的個性，是不會和蕭楚長久的，他們的關係最多維持在秦氏復起和強盛倒台，結果看來，他們卻是最穩定的，經過那麼多事之後，秦振也終於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的愛自己妹妹的，相反一向自律的自己，感情生活一團糟，到頭了工作也沒做好。

  真是沒用。

  秦振道：「我以前不明白我父親為什麼那麼執著於權利和金錢，也不懂秦箏為什麼那麼喜歡玩，她總是一個又一個男人的換來換去。」

  說到這裡，他瞄了一眼蕭楚的臉色，繼而說道：「你也別吃醋，她以前真的就是玩玩而已，要得其實就是一個情緒價值，她從不認真也不動心，也不會真的和別人發生什麼實際性的關係，直到她跟你在一起，我知道，她認真了。」

  蕭楚頓時坐直身體，微微往前傾，聽得極為認真。

  秦振繼續道：「他們都不相信情感，不相信會有長久的情感，事實也證明了情感並不可信，就我們家的情況來說，我們這一輩的小孩多多少少都有點心理問題。你應該也看出來了，秦禹他戀母情結投射到秦箏身上而不自知。而我只會逃避現實逃避問題，過分的理想主義，把一切都美化成自己想像中的樣子，所以我跟衛曉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說到衛曉，秦振疲憊的臉上輕輕泛起了笑意：「我們是在德國上學的時候認識的，她家庭條件一般，支付她的學費就已經入不敷出了，所以所有的生活費和其他七七八八的費用全靠她自己勤工儉學掙來養活自己。」

  秦振與衛曉相識於微時，那段時間秦振很迷茫，追查的事情沒有一點頭緒，他們第一次見面也是一個深夜，秦振為她趕跑了幾個來騷擾她的黑人混混，跟昨晚的情況一模一樣。

  當時的秦振也受了傷，衛曉為了報答他，幾乎是貼身照顧，兩個身處異國他鄉的年輕人感情極速升溫，很快他們就正式在一起了，得知衛曉的家庭情況後，作為她男朋友的秦振負責了她所有的學費和生活水平。

  他們在一起就不久，秦振調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衛曉因為不用去勤工儉學，全身心都投入到學習中，學習進度很快，那段時間真的是他們最好最棒的日子。

  蕭楚聽到這裡，「這不是挺好的嗎？」

  秦振說到這裡，臉上的悲傷幾乎具像化了起來：「是我的問題。我覺得我們的感情一直都會那麼好，那麼單純，那麼純粹，不夾雜任何一點感情以外的東西，但我發現衛曉並沒有那麼愛我的時候，我瘋了。」

  蕭楚聞言，一邊眉毛高高挑起，「哦。」

  秦振道：「我發現她並沒有我想像中的愛我，我給她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她從來不用，我給她的每一筆錢，她都清清楚楚的記錄下來，包括我花在我們兩個人身上的錢她都記出來，分門別類的算好，就等著以後賺錢再還給我。」

  蕭楚頓時共情秦振，那種不被需要，不被期許，你全身心的投入，而對方卻在跟你劃清界限的感覺。

  秦振深深的看著蕭楚，「你也有過這種感覺吧，那種明明已經拼盡全力，掏出自己所有的血肉卻依然無法得到另一個人的感覺，我留不住她，她的世界很廣闊，相反，我才是那個很貧瘠的人，我除了金錢之外一無所有。」

  大哥，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蕭楚皺著眉頭：「不是，我不理解，你就因為她跟你算帳就分手了？」

  秦振道：「沒有，是我強迫她，強迫她必須接受我的愛，我的所有，我的付出，我的一切，我強迫她留在我的身邊……」

  秦振說到這裡，眼神有些茫然，「我這樣不對嗎？我只想她不受傷害，好好地在我身邊，我可以照顧她，保護她，這樣也不可以嗎？這樣難道也不對嗎？為什麼她要離開我，為了離開我不惜放棄她如此珍視的學業，逃回國內，她就那麼恨我嗎！！？？」

  秦振說到激動處，嚯的一下站起來，眼睛猩紅，情緒崩潰：「你說！到底是為了什麼？」

  蕭楚頓時感覺四面八方的視線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當眾社死啊！

  秦箏，你快點回來啊！！！

  蕭楚咳嗽兩聲，「坐坐下，你坐下，有話好好說！」

  蕭楚好說歹說才把秦振的情緒穩定下來。

  秦振的這個情況他太能理解了，誰還不是這樣過來的。

  蕭楚安慰他：「在我看來，衛曉並不是不愛你，相反她很愛你，很想跟你有個美好的未來才這樣做，你也許曲解她的用心。」

  秦振的眼睛還是紅紅的，「怎麼說？」

  蕭楚道：「你聽我編，哦，不是，你聽我跟你說……」

  蕭楚腳趾都快扣出三室一廳了，他自己追妻還沒成功呢，怎麼就開始給大舅哥做起心裡諮詢了？

  難怪最近路子明都不來找他了，原來是怕做心裡諮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