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夜

  奚夜

  詭森到入夜前依舊沒什麼異常，但棠錦瑟心裡不好的預感卻越來越強烈，她把這種想法告訴了溫凡和月吟昔，二人又轉述了所有人。

  其實不止棠錦瑟，彧焱也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悄悄提醒了月吟昔一次。

  這裡離詭森也只有咫尺的距離，就算一路上都沒有遇見地詭，大家還是很戒備，商量改成分兩批守夜。

  月吟昔溫凡棠錦瑟和原宴古方熾守的上半夜，五個人里溫凡棠錦瑟和原宴在旅所內，月吟昔和古方熾在旅所門口。

  詭森的夜意外地平靜，不可能是因為詭森的封印還在起效果，在與詭森僅有咫尺之隔的旅所里幾乎感受不到詭森的任何聲音，安靜得可怕。

  沒有人說話，月吟昔抿著嘴警惕地盯著與黑夜融為一體的詭森，在某一個瞬間，月吟昔眼裡的詭森變作一個黑色的漩渦，其中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閃著詭秘的光，幽幽看著她。

  「小吟昔，我是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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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吟昔，來，往舅舅這裡走。」

  「小吟昔……」

  「小吟昔，來舅舅這裡吧……」

  「吟昔？」古方熾見月吟昔盯著詭森神情恍惚，伸手在月吟昔肩上拍了一下。

  月吟昔在那一拍之下突然清醒過來，眨著眼睛深吸一口氣。

  「你怎麼了？」古方熾關切了一句。

  月吟昔伸手按住太陽穴，皺著眉搖頭：「沒事，就是剛剛突然……」

  「吟昔！」

  詭森裡面突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白光，炸開的時候如白晝降臨。月吟昔和古方熾的短暫晃神之中，一個渺小卻清晰的黑色身影從詭森中衝出來。同時詭森那詭異的平靜也也因為這一道光驟然破碎，地詭嘈雜的吼叫聲霎時填滿了整個黑夜。

  旅所裡面的溫凡率先跑出來，棠錦瑟也叫醒了所有人。

  月吟昔出於警惕，先是跟彧焱龍武，隨後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滿臉警惕變作驚訝和疑惑：「奚夜？」

  來人正是傳說去試煉了的奚夜，他還是原來那身黑白配的衣服，剛才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麼，此時外面披著的黑色袍子滿是灰塵，還擦破了許多，露出裡面純白的衣褲，臉上更是左一道右一道灰，頗為狼狽。不過即使狼狽，聽到月吟昔喊他名字還是中氣十足喊了一句：「亂叫什麼，沒大沒小沒禮貌，你上次還叫哥哥的！」

  月吟昔：「……」

  「你怎麼？」月吟昔換了只手拿劍，扶住奚夜。

  不是在試煉？怎麼到詭森里去了？又怎麼搞得這麼狼狽的？

  「奚夜？你怎麼在這兒？」溫凡和棠錦瑟也有點驚訝。

  「我……」

  「吼——」

  奚夜的解釋咽回去，手裡一個光球打到半空：「等下解釋，先把我後面那群解決掉。」

  光球照亮黑夜，詭森入口處，同奚夜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地詭。

  這程度，比起他們在末空城城牆那邊遇到的也不遑多讓了。

  但末空那邊還有守衛士兵，這邊加上奚夜也就十個人。

  還有點睡眼惺忪的席箴頓時清醒，兩隻手都握上刀：「兄弟，你是捅了地詭窩還是怎麼的，怎麼引過來這麼多地詭啊！」

  一句話的功夫，那些地詭撲到了跟前，月吟昔換手揮劍同時把奚夜往後面推，溫凡轉身一鐮刀割過去，剩下席箴歸夜古方熾月茗焰也衝到前面去，趙攜照例守在棠錦瑟身邊，這次還有原宴站在兩方中間，手上蜿蜒纏繞紅色綢緞。

  除了沒有增加防禦的鎧連以外，他們的小隊其實已經初具規模。

  奚夜心安理得享受了兩秒妹妹的回護，打了個響指保證光源後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掏出了隨身佩劍。

  妹妹的保護該享受就要享受，但身為哥哥，大敵當前讓妹妹身先士卒就是他的不對了。

  「這地詭怎麼感覺沒完沒了的。」席箴兩把刀都揮出了殘影，身邊的地詭死了一波馬上又會補上新的一波，像極了末空離璣四城的城牆處，可城牆那邊沒完沒了的地詭會有守衛士兵交替擋上，這邊他們十個人卻肯定撐不了幾天。

  「數量有點大，」奚夜在身邊的每一隻地詭身上劃開一道口子之後就放棄轉向另一隻地詭，有意思的是那些被劃了一口子的地詭也不會繼續攻擊，而是繞著圈看著自己身上的口子，最後哀叫一聲倒地，「估計只有近千隻，殺光應該就沒有了。」

  聽聽，只有近千隻這種話。

  棠錦瑟聽得手裡的海棠花都抖了一下，月吟昔一劍揮出一道紅光，砸在面前的地上如爆炸般迸開一小束岩漿，極短的空隙中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哥，你到底幹了什麼啊！」

  「真不是我，」奚夜的餘光短暫地四顧周遭，手裡挽了一個劍花突然後退兩步翻身到了原宴跟前，背劍單膝跪下手掌成爪按在地面，「錦瑟，精神增福。」

  「海棠·棠心！」棠錦瑟舉起手裡的海棠花，嘴裡低低吟誦，一束白光落進奚夜身上，他的精神力霎時以手掌為原點成扇形朝前擴散開。

  「還有多少？」溫凡分出一點餘力短暫替了奚夜的缺口，感受精神力從自己腳下往詭森裡面擴散，知道這是奚夜的探查術。

  「八九百，」奚夜只幾秒就收回了精神力，回到原來的位置補上缺口，「裡面已經沒有持續出來的了，而且多數是低階，有沒有群體攻擊的，來兩下比較快。」

  月吟昔再斬殺一隻地詭，穹炎劍插在地上：「隕落穹炎！」

  岩漿朝前噴薄而出，離得近的幾隻地詭躲閃不及被岩漿腐蝕成灰，更多的地詭卻是避開了。

  這些地詭看似密密麻麻地衝出來，其實每隻地詭間都有一定的距離，好似就是在防備群攻的大招。

  像隕落穹炎這樣範圍性的攻擊其實是很耗體力的，但殺死的地詭卻不到十隻甚至可能只有四五隻，怎麼樣都是不划算的。

  現在還只是剛開始打沒有多久，月吟昔施展一次隕落穹炎還是有體力繼續攻擊，在來一次也有餘力，但時間一長，就算棠錦瑟可以一直提供支持，她也肯定會體力不支倒下。

  「提的什麼餿主意啊！」月吟昔實在沒忍住回頭喊了一句，剛躲開攻擊的地詭也趁機撲上來，月吟昔餘光還在，反手用劍擋住，但月茗焰先從一邊一劍給那隻地詭穿了個透心涼，同時一根紅色綢緞也從那隻地詭腳下繞上了脖子勒緊：「月吟昔，想死嗎！」

  擋的動作失去作用，月吟昔手腕一轉順著動作換方向從月茗焰臉側刺過去也一劍對穿了一隻跳起來的地詭：「我看著呢。」

  「我的意思是把這些地詭聚集起來再範圍攻擊。」

  因為地詭是從詭森里衝出，而七俠大道周邊除了為美化好看的幾棵樹外，方圓至少百里都是沙石荒地，地詭只能從一個方向產生並展開攻擊，所以幾人是圍成一個弧形防線。

  奚夜戰的位置恰好是最右邊，他說完以後大力把劍揮成弧形，那些本該沒什麼神智的低階地詭卻有意識的後退一點，這樣就導致跟溫凡右手邊的地詭靠在一起，恰好溫凡這時候鐮刀從左揮向右側，幾隻緊挨著的地詭就被接連傷到。

  歸夜站在最右邊，但奚夜的生意不小，她聽得相當清楚，同時以她的經驗也知道，上千隻地詭，他們十個人並不是打不過，但真的這樣殺下去，最後肯定都會力竭，而詭森這種地方，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跑出幾隻或者幾十幾百隻地詭，力竭的情況下，他們就會是待宰的羔羊。

  群攻雖然耗費大量體力，但如果一次性可以殺傷十幾隻幾十隻地詭的話，卻是比這樣一隻一隻打來得省力省時很多。

  不過想要把大批地詭聚集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我的藏凜風暴有近十米的攻擊範圍，」歸夜把飛鏢當短刀用，利落割了前面一隻地詭的頭，「如果可以把地詭聚集起來，殺傷力會很客觀。」

  「可是我們怎麼聚集這些地詭啊？」月茗焰雖然臨戰經驗沒有特別豐富，但也知道，如果地詭那麼好聚集，各處戰地早就胡亂放群體攻擊了，誰還一批接一批跟地詭近身肉搏。

  「我可以用綢緞拉攏一部分，但範圍和時間有限。」原宴站在後面一點，手裡的綢緞絞殺偶爾踏出月吟昔等人弧形防線的地詭，更多是擋住後面撲上來的地詭以保證月吟昔她們不用一個人面對幾十隻。

  月吟昔因為剛剛跟月茗焰的動作交換了位置，旁邊的人從溫凡月茗焰改成了月茗焰古方熾，原宴的聲音落下時古方熾也恰好揮出一道火焰，她突然就靈光一閃。

  「古方熾，的火焰可以直接燒死低階地詭嗎？」

  「純靠火焰燒需要一定時間。」古方熾說著揮出一道長長的火焰，幾隻混跡在低階地詭中的中階地詭沒什麼畏懼，低階地詭卻是避開了。

  月吟昔覺得有戲：「你在原宴前面劃一道火焰，趙攜你幫忙控制住衝到前面的地詭，然後我們從兩邊往中間擊殺，原宴你儘可能多拉點地詭。」

  趙攜皺眉，覺得靠一道火焰和一個偏控制的戰連抵擋大批地詭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但他沒有反駁，而是召喚出了山水卷冊。

  站在最後面的棠錦瑟抿著嘴行動支持：「韶時·棠心！」

  棠錦瑟手裡的水晶海棠迸發光芒，在她頭頂上綻放出一朵極大的海棠，隨後化作幾道光芒籠罩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