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帝光（三）

  我們的帝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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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瀨涼太稱呼白鳥凜的方式，只用了一天就從「白鳥同學」，變成了「小白鳥」。

  起因是赤司說白鳥凜的針灸技術很不錯，可以幫黑子受傷的右手腕止痛，不知道怎麼其他人就都知道了，下了課就湧入白鳥和黑子的教室要來湊個熱鬧。

  新來的轉校生是赤司征十郎的未婚妻這種勁爆八卦，在一個晚上的論壇發酵後變得人盡皆知，出於避嫌的原因，原本在藤原誠一的授意下要被分到赤司所在班級的白鳥被分到了黑子的班裡。

  存在感微弱的黑子哲也常年占據教室的角落位置，白鳥正好坐在黑子的前面。

  也因此，現在2年7組的角落被奇蹟的世代圍得水泄不通。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來湊熱鬧的，當事人黑子和白鳥、發起人赤司肯定要在場，青峰是被桃井拽過來的，紫原是被同班同學黃瀨拽來的，至於綠間……綠間是來阻止白鳥凜的。

  綠間：「沒有行醫執照怎麼可以亂給別人扎針的說！」

  白鳥沒有因為綠間的話而惱怒，依然露出她素日溫柔的笑意：「雖然很自信，但之前確實只給身邊的人針灸過，黑子同學，你確定嗎？」

  「沒關係的，」黑子看了看赤司和周圍的隊友們，溫和道，「我相信赤司君的判斷，也相信白鳥同學。」

  白鳥：「好的，謝謝你的信任，黑子同學。」

  於是，神門穴、大陵穴、曲池穴……

  白鳥的背如往常一般挺得筆直，手上的動作很輕柔，眼神專注而認真。早間的陽光從窗外探入，落在白鳥的身上，讓少女本就白皙的膚色更是鍍上了一層柔光。

  因為白鳥的存在，這裡好像不再是普通的教室，而變成什麼神聖儀式的場所。周圍的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只偶爾低聲驚嘆，像是生怕驚擾到了什麼似的。

  當然，除了綠間，固執的綠間真太郎額頭滿是冷汗，好像在目睹黑子哲也承受什麼酷刑。

  「綠間君，不用擔心。」白鳥凜收針後，黑子哲也握了握手腕，「很厲害呢，白鳥同學，現在手腕已經完全不痛了。早知道了話，昨天就應該拜託白鳥同學幫我針灸，這樣我就可以參加那場……」

  他的嘴被旁邊的青峰捂上了：「哲！」除了白鳥和赤司以外的所有人也都在拼命擺手讓黑子不要說出來。

  有問題，太明顯了。赤司問：「桃井，昨天下午放學後發生什麼了嗎，黑子沒有直接回家嗎？」

  這讓桃井怎麼回答啊……事實上，昨天下午放學後，雖然她努力想要完成使命護送哲君直接回家，但出於種種原因，他們所有人先後去了便利店和遊戲廳，還在小區的籃球場伸張正義打了場比賽。當然，黑子因為手腕受傷了，並沒有上場。

  白鳥見狀，適時轉移話題道：「只是不痛了而已，不代表痊癒。正好因為期中考試，部活暫停，黑子同學請一定要好好休整。」

  周圍的人（主要以黃瀨和桃井為代表）立刻捧場地歡呼起來，好像見證了什麼奇蹟。

  「小白，good job！！」

  「不愧是小赤司的未婚妻啊小白鳥！」

  白鳥微微蹙起眉：「小……白鳥？」

  黑子解釋：「是黃瀨君對於能夠讓他認同的人的稱呼。」

  原來是這樣啊……或許，大家今天都出現在這裡，是被某些人有意促成的？白鳥若有所思，轉過頭看了一眼赤司，正好撞上赤司也在笑著看她。

  黃瀨舉起大拇指：「小黑子說得沒錯！」他撲到黑子身上，「太感動了，小黑子好了解我！」

  「黃瀨君，請不要這樣……」

  上課鈴在黑子困擾的聲音中響起了，來串門的其他班同學回到自己的班裡。

  白鳥回頭，對黑子道謝。

  「「謝謝。」」

  結果是兩個人異口同聲地這樣說。

  白鳥：「黑子同學，不用客氣，是我應該做的，我是籃球部的保健員啊。」

  「不是說那件事，是感謝白鳥同學為我們解圍。」黑子劫後餘生地嘆氣，「幸好有白鳥同學在，赤司君好說話了很多。」

  「……這樣嗎？」

  「是的，平時的話，赤司君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的。」

  白鳥凜垂下眼帘，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不過，還是要再次謝謝你願意配合。」

  「我知道赤司君是想要讓白鳥同學能夠更好得被大家認可，我也是。畢竟能夠第一次見面就發現我的存在的人並不多。」

  「嗯？」白鳥想了想，「雖然大家都說黑子同學存在感低，但是我並沒有感覺到，在場上打籃球的時候，很容易就看到黑子同學呢。」

  黑子的籃球，和其他人的籃球，好像有一些，白鳥形容不上來的不同。

  「白鳥！」數學老師嚴厲的聲音響起。

  白鳥疑惑地回頭。

  「上課不要說話！」

  「……抱歉。」

  明明是兩個人在說話，卻只訓了她一個人。黑子同學的存在感果然很低呢……

  接下來的日子沒有籃球，只有緊張的期中複習。圖書館人滿為患，學生會會長赤司給籃球部的大家開了後門，可以去學生會辦公室複習。

  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複習——黃瀨抓耳撓腮好像有多動症，紫原一刻不停咔嚓咔嚓地咬著美味棒，青峰雖然在看複印的桃井筆記，但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開始睡覺。

  桃井看向坐在對面皺眉也賞心悅目的白鳥凜，白鳥正在對在美國沒有學過的日本社科感到苦惱。

  「小白也要參加考試嗎？剛轉學過來，不參加也沒關係的吧。」

  聞言，白鳥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帶著一點點控訴的眼神飄到了赤司身上。

  就是這個人說什麼要了解她的程度，所以不讓她缺考的話。

  赤司面不改色。

  白鳥輕聲嘟囔道：「之前不知道日本的期中考試在這個時間段。」

  「沒關係的！」桃井趕緊安慰她，「不要緊張呀，小白，之前一直在國外，就算成績不是那麼理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是的。白鳥在心裡說。

  但是她的臉上依然帶著她慣常的，親切又溫柔的微笑：「嗯，謝謝你，桃井同學。」

  期中考試的最終榜單上，赤司征十郎後面的名字，從綠間真太郎變成了白鳥凜。

  除此之外，籃球部的大家成績都很穩定。

  桃井嚇了一跳：「好厲害啊小白！之前沒有學過只靠突擊都可以考得這麼好，好受打擊啊……」

  她回頭看向白鳥，愣住了：「不開心嗎小白？」

  因為白鳥此時的表情，實在是有些奇怪，既不是高興，也不是她平時從容的樣子，反倒有種，狼狽的劫後餘生之感。

  周圍還有很多人也看到了這個新轉來的，赤司征十郎的未婚妻的排名。

  「……好厲害，不愧是赤司大人的未婚妻啊。」

  「……無論是相貌還是學習都很相配啊這兩個人，也只有白鳥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赤司吧……」

  「好嫉妒啊……」

  這幾日的寢食難安和通宵達旦，總算是沒有白費。在這些聲音中，白鳥慢慢平靜下來，對桃井露出一個微笑：「嗯？沒有啊，是開心的。」

  期中考試後就是帝光祭。

  白鳥自己的班裡策劃的是「Elegant de CURRY」執事咖喱，黑子哲也穿上了很優雅的燕尾服，整個人好像存在感增加了不少，白鳥也有她要穿的女執事服，是班裡同學按照她的尺寸租借的黑色裙子，還有細高跟鞋。

  白鳥服務的第一個認識的客人就是赤司，吃完咖喱飯後，赤司忽然道：「等下計劃去幾個棋類社團，凜要一起嗎？」

  白鳥當然不會拒絕赤司。

  她去休息室換掉走路不便的高跟鞋時，正好遇見黑子。

  聽到她要離開，黑子有些苦惱的樣子：「這下沒辦法了，本來想要拜託白鳥同學下午和我一起去參加蓋章拉力賽的。」

  白鳥問：「那是什麼？」

  黑子：「是猜謎研究會辦的比賽，兩人一組參賽，我想要拿到第一名的獎品。」

  白鳥遺憾道：「聽起來很有趣呢。抱歉，不能一起了，黑子同學再想想別人吧。」

  她正這麼說著，桃井就哼著歌走進咖喱店了，不過她的歌聲很快戛然而止，看見穿著執事服的哲君，桃井感到呼吸不暢：「哲……哲……哲君！！」

  「桃井同學上午好。」黑子略有些扭捏，「會不會有點奇怪？」他指的是自己的衣服。

  桃井語無倫次：「不不不不不！非常好！非常好！一級棒！」

  直到執事黑子暫時離開這裡去端咖喱，桃井才找回一些神智：「小白，其實我是來找你的。」

  「桃井同學有什麼事嗎？」

  「是這個！」桃井把手裡的宣傳單塞到白鳥手中，「剛剛同學告訴我，校園傳說中，組成一隊參加這個比賽的男女，拿到第一名了話，可以成為幸福的情侶哦！不管能不能成為第一名，比賽完應該都是非常合適的表白契機吧。」

  表白。

  桃井會有這個提議，是因為前幾天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恰好赤司去學生會開會了，桃井和黃瀨找到機會，纏著白鳥八卦她和赤司之間的事情。

  桃井問：「那麼，是誰先表白的呢？」

  「表白？」白鳥著實愣住了好一會兒，慢慢地道，「好像，沒有表白過吧。」

  「誒？！怎麼會？」

  「很小的時候就定下了婚約，況且也一起長大，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就像赤司之前說的，如果不是她，還能是誰呢，對白鳥來說也是這樣，如果不是征十郎，還能是誰呢。

  「婚約……雖然是這樣，也要互相喜歡才能在一起吧，而且，就算是一起長大，」桃井道，「像我就絕對不會跟青峰君這種笨蛋在一起的。」她雖然是在對白鳥說，眼神卻控制不住地飄向黑子哲也，哲君哲君，千萬不要誤會啊，她是絕對不會喜歡阿大的！

  「喂！」坐在一邊，吃著飯忽然被cue到的青峰大輝不滿，「我才是絕對不會和做飯把我毒死的人在一起吧！」

  青梅竹馬的兩個人頓時吵了起來，黃瀨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他托著下巴沖白鳥眨了眨眼：「我本來就覺得，有點奇怪呢，小白鳥和小赤司之間的氣氛。小白鳥說你們沒有告過白，我大概就明白為什麼了。」

  白鳥看向他。

  「雖然很親密默契，互相也很了解，但還是不太像是戀人。但如果說只是互相習慣了，也不太像。」

  了解更多內情的綠間出聲警告他：「黃瀨。」

  黃瀨自顧自地說：「好像是互相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覺。」

  漂亮得過分的模特歪著頭，彎起眼角：「小白鳥能夠做到對小赤司說出，『我喜歡你』嗎？」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黃瀨涼太和平時有些許的不同。

  是敏銳又天生有些頑劣的人，因為年紀尚淺，人生又太過順遂，因此還不懂得如何更好地去掩飾自己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