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4-09-14 11:57:45 作者: 卷貍

  第2章

  「走不走?」

  男生眼角帶著厲光看過來,唇角是常見的煩躁和不耐,但又忍著。

  「嗯。」解元暢應了一聲追上去。

  解元暢是對的,只要符燦出現在這裡就會有無數目光落到他身上,不認識的因為他的容貌,認識的因為他的身份和容貌。

  目光或直白或隱晦,符燦都不去理會,進了場內宴會廳他目光開始在人群中搜尋。

  「跟我一起?」解元暢擡下巴指了指,示意符燦往一個方向看,即便參加同一場宴會,一類人也有一類人的圈子。

  符燦隨意看了一眼,那邊好幾個跟他年紀差不了多少的二代三代。

  「不用。」他說。

  「符燦……」解元暢又開始用那種令人討厭也令人看不懂的眼神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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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燦蹙了下眉。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看你低頭,」解元暢說,「這個圈子向來不缺拜高踩低、落井下石的人,你求我一句,我不是不能護著你。」

  符燦冷聲:「你說你自己?」拜高踩低,落井下石。

  解元暢的臉也冷了幾分,隨後又不在乎地笑了笑,「倒也沒錯,我的確是這樣的人,隨你吧。」

  他轉身離開,將符燦丟在原地。

  「喲,解少,剛都看見人了,怎麼不帶過來玩玩?」

  「是啊,以前混不熟現在還不能熟悉熟悉嗎?熟悉了才好照顧不是。」

  解元暢臉上帶笑,隨性、戲謔,在一群二世祖當中毫無違和感,再細看他眼裡卻沒什麼笑意,「他那脾氣……倔著呢。」

  「沒了家底撐著倔有什麼用,再硬的骨頭磨一磨也軟了。」

  「去,軟骨頭見多了,有什麼意思,我看直接來硬的弄上床那才叫帶勁。」

  「哈哈哈哈哈,行啊你。」

  不少人鬨笑出聲,插科打諢一陣,又有兩人走了過來,有人率先打了招呼。

  「越哥,嘉哥,你們來了,坐。」

  過來的是姚彭越和辛嘉渺,打過一圈招呼後,辛嘉渺問:「剛說什麼?這麼樂呵。」

  「喏,當然是說我們符少爺。」

  辛嘉渺順著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那個在光鮮亮麗人群中依舊奪目的少年,他端著酒杯喝了一口,神色顯出幾分陰沉,「元暢還真把人帶過來了,追到手了?」

  解元暢還沒答已經有人出聲了,「不可能,這麼快追到手解少還能不出聲?咱賭的不是三個月嘛,現在一個月不到就追到手,解少還不贏麻了。」

  解元暢笑說:「哪那麼好追。」

  姚彭越也在盯著符燦看,「不錯,靚的嘛。」

  「越哥喜歡?」

  姚彭越沒搭這句話,而是說道:「靚仔大家都喜歡,喜歡的人多正常啦,但不是非得要追得吧?」

  解元暢看向姚彭越,姚彭越還在盯著符燦。

  辛嘉渺:「以前追符少爺的人可討不到什麼好,現在嘛,越哥說得對,既然人家不喜歡被追,那就不追咯。」

  他眼神轉動,一看就是不懷好意的算計,都是混一塊的人,歪心思一對就能碰到一塊去,當即有人相視一眼,無聲笑起來。

  解元暢:「沒這麼玩的啊,人我還追著呢,賭局也還沒結束。」

  「這有什麼?他在這裡受了挫,你趁虛而入安慰安慰,人還能對你無動於衷?」

  「對啊,解少,這樣論起來是我們吃虧,我那瓶酒收藏好久了,留著撐門面的,這回怕不是要輸出去了。」

  解元暢思索了一會兒,又道:「玩髒了就沒意思了。」

  辛嘉渺愣了下,驚道:「靠,你是真想上啊?你們以前不是玩一塊的兄弟嗎?」

  解元暢:「兄弟歸兄弟。」

  有人給他接了句:「想草照樣草。」

  「哈哈哈哈哈。」

  「解少牛逼啊,我以為你只是玩弄人家的感情,沒想到你還真想上人家啊。」

  「也不奇怪,符少爺長得帶勁,要不是性別不對,我也想嘗嘗鮮。」

  解元暢沒說話,笑著聽一群人說混帳話,也不敢太過分,畢竟這是人家的宴會,不是他們組的局,沒那麼放肆。

  辛嘉渺拍了下解元暢的肩,「行,咱們現在也是朋友了,總不能敗了你的興致,不過人都帶來了,不做點什麼說不過去。」

  帶符燦過來玩是辛嘉渺的提議,人都來了他自然不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不知道符少爺喜不喜歡喝酒?」

  有人琢磨著開了口,接下來的話就順暢了。

  「喜不喜歡去請一杯不就知道了,再不喜歡一杯總沒問題。」

  「一杯行嗎?」

  「保准行,我那酒烈著呢。」

  「哈哈,那刺激了。」

  「不過到底是張家的宴會,來的人不少,玩大了不好。」

  「沒事,這園子我熟,找個沒人的地方拍點照片也礙不著誰。」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混帳主意就成了。

  符燦走到了角落,宴會已經正式開始,來往應酬的人群里,符燦看到了那個想看的人。

  辛成集團董事長,辛永康,那個在這次交鋒中最能被稱為贏家的人。

  近一個月,符燦已經聽過很多次這個名字,看過他的照片,卻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外界對辛永康的評價是儒雅低調不冒進,懂得在關鍵時刻抓住機會。也有人說辛永康是躲在暗處的蛇,平時不聲不響,一旦抓住機會能斃命。

  斃的當然是別人的命。

  辛永康笑起來一臉褶子,不難看,有股親和力,儒雅又隨和,難怪會有那樣的評價。

  符燦盯著他,只是盯著,眼裡透出一股兇悍勁來。

  「符燦,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說話的聲音打斷了符燦的注視,有男人從後面走過來站在了他身邊,「聽說你過得很拮据,也對,來這裡說不定還能碰碰運氣。」

  符燦瞥了男人一眼,眼熟,但沒什麼印象。

  「我怎麼樣?一個月給你十萬,會給你買禮物。」

  「傻逼。」

  男人臉色變了下,很快又恢復,輕蔑道:「不夠?20萬怎麼樣?不用你做什麼。」

  符燦聽得一股子火,身上仿佛有尖利的刺在扎著他,要走的時候那男的上來抓他。符燦猛地將人推開,動作有些大,即便在角落也引得旁人注意,各種各樣的視線再次黏了上來。

  符燦繃緊了神經,滿身戾氣和焦躁,眼裡兇狠畢露,只是終究太過年輕,眼尾是紅的,像被遺棄的幼犬張開尖牙試圖嚇退群狼。

  「抱歉,抱歉,小朋友脾氣擰,鬧了點矛盾。」男人優雅得體地解釋道,不管信不信,有人遞了台階就順著下,沒人想多管閒事。他又朝符燦靠了過去,壓低了聲音道:「裝什麼呢,符燦,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攀高枝兒嗎?裝過頭就沒意思了。」

  符燦咬緊了牙,沒有退,他早就不剩什麼,又有什麼可退,「傻逼,想挨草回去找你爹,別以為我不敢在這裡動手,鬧大了誰比誰好看?」

  這些所謂的上流階級總是講體面,要面子,做什麼都得扯層遮羞布,男人不敢在這種時候大肆張揚,但符燦敢,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男人臉色冷了下來,難看至極,但終究沒再說什麼過火的話,符燦甩開人走了,嫌噁心。

  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遇到,手機收到的簡訊和電話有男有女,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直接一點的派助理找上門談包養,委婉的用資助為名頭,不管哪種,無非都是為了那檔子事。

  符燦見得越多越噁心。

  他想走了,他只是想來看看辛永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看到了就該走了。

  不過事情總不會那麼如意,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嘿,符少爺,好久不見,有空聊聊?」

  「沒什麼好聊的。」

  符燦繞開人,對方跟著挪了幾步擋在前頭。

  「別這樣吧,符燦,咱們也是一起打過靶玩過車的兄弟了,你那改裝車還是我買下的,正好有點事想問下,這裡人太多了,找個清靜的地兒行嗎?」

  符燦還是跟著走了,走出宴會大廳時那人在侍應生的托盤上拿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符燦。

  符燦接過來拿在手上沒喝。

  一路往外走,遇見的人越來越少,符燦停下腳步,「你什麼事?」

  「行,就在這說吧,」他舉起酒杯有意和符燦碰一下,「最近怎麼樣?」

  符燦沒動,顯得有點不耐煩,完全不想說這些廢話。

  「用不用這樣?跟你喝個酒說句話比以前還難?」

  確實用不著這樣,符燦沒覺得和這人熟,名字記不全,只知道大家叫他明子。

  最後符燦還是跟他碰了下。

  「這才對嘛,」明子表情好了些,「我幹了,你隨意。」

  杯里的酒下了肚,明子將酒杯翻轉,示意該他了。

  符燦將杯子舉到嘴邊,明子盯著他,視線太明顯,唇碰到酒液的時候那目光更熱切。符燦將杯子拿開了,酒水只是沾濕了那張淺紅的唇。

  明子強忍失望,「怎麼了?」

  符燦覷了他一眼,當著他面把酒倒了。

  明子不悅:「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不管這酒有沒有問題,他都不會在察覺到有異的時候拿自己去試。心裡的煩躁止不住地從里往外冒,他轉身走人,明子還想追上來,「砰」地一聲,他索性將杯子砸了過去。

  玻璃在明子腳邊碎裂開來,嚇得他停住腳步,再擡頭時符燦已經走遠了,想了想,他還是追了上去打算將人攔下來。

  「站住,符燦!」指尖剛砰到袖子,符燦反身一拳毀了過去。

  「滾,別來惹我。」

  「艹。」明子捂著臉哀叫一聲,罵道,「你媽的!」

  「再罵句試試。」符燦聲音發冷,目光仿佛要吃人,明子被釘在原地,一時沒敢上前。

  符燦這次真的走了,褲兜里的手機響起來明子才回過神,他接了電話,「靠,那小子把酒倒了,酒杯砸了,還打了我一拳,現在人跑了,媽的,瘋狗一樣。」

  符燦感到狂躁,深呼吸幾次才將那種感覺壓了下去,他抹了下嘴,強忍住脆弱的情緒給自己叫了輛車。計程車過來要一小時,來了也不能進到裡面,他便沿著路悶頭往外走。

  人群集中在別墅中心,越走能見到的人越少,偶爾有車從他身邊快速開過,燈光打下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瘦,獨獨一隻穿梭在樹影之下。

  走著走著忽然感覺不對,回過頭一看,一輛黑色的車慢悠悠開在後頭。

  符燦扭回頭,繼續走,那輛車卻始終沒有超過他。

  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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