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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8.After Life-52

2024-09-14 11:53:54 作者: 呂吉吉

  第266章 8.After Life-52

  這個冷凍貨櫃車的後車廂容積只有八立方米左右,在裡面堆滿了雜物,又經歷了車禍的衝擊之後,剩餘的空間過於狹窄,刑警和特警們既要保證自身安全,又要儘可能確保車內人的生命安全,清理起來麻煩又緩慢。

  二十分鐘之後,全身武裝的特警騰空了車廂左側的一個角落,清理出了第一個匪徒。

  領隊的張警官低頭,從對方鼻翼上那顆明顯的黑痦子輕而易舉地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是陸平鈞。」

  他喊過旁邊的戚山雨,「小戚,你來看一看,是陸平鈞沒錯吧?」

  戚山雨此時正守在敞開的車廂前警戒著,聽到張警官叫自己,轉身幾步走到他身旁,辨認過後,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陸平鈞。」

  或許是黑痦子男的運氣比較差,在翻車時,他的腦袋在車廂旁安裝的用來綑紮和固定貨物的固定杆上狠狠地撞了一下,眉骨自側顳處撞破了一個足有一指長的破口,血水糊了他滿臉,以至於五官長相實在不太好辨認,若不是鼻翼上那顆顯眼的黑痦子,還真不太容易認出他的身份。

  

  不過戚山雨在先前追捕區雲澤時跟陸平鈞打過照面,因為當時就對他好像是故意忽然發動車子撞向區雲澤的舉動心存疑慮,曾經很認真地觀察過對方的言行舉止,因此就算是現在他臉上血呼啦擦形容狼狽,也能認出他就是被稱為「清道夫」的陸平鈞無疑。

  根據假證人焦龍和賀利群的交代,「清道夫」陸平鈞從十多年前就一直跟著夏日夏天兩兄弟的爹做事,完全就是夏家的「親信」,深得夏家父子三人信賴,自然知道很多事情,屬於警方無論如何都必須重點審訊的對象。

  確認了他就是陸平鈞後,張警官彎下腰,用右手食指和無名指試了試他的脈搏,摸到頸動脈還在突突地規律跳動,頓時鬆了一口氣。

  雖然就憑陸平鈞「清道夫」的身份,八成也是要挨一顆槍子兒的主,但如此重要的人證,若是在受審前就死了,那麼對於辛苦了多日的專案組來說無異於是重大打擊。

  好在陸平鈞頭上這傷雖然看著很嚴重,人也昏迷不醒,但至少生命體徵平穩,及時送醫大概率能保住性命。

  於是張警官安排專人將陸平鈞送去醫院,轉身交代了幾句話的功夫,第二個匪徒也被弄下車了。

  第二個匪徒是綽號「土蛋」的兔唇男。

  他的真實身份尚待調查,不過因為他的人中旁有一道很明顯的手術疤痕,特徵與焦龍和賀利群描述的完全相同,十分容易辨認。

  實際上,土蛋在剛才的翻車事故里也遭受了接連不斷的連續碰撞,左臂脫臼,人也一度撞暈了過去。

  後來在手臂的劇疼中緩緩醒來,發覺自己被不知道多少個轉運箱壓在下面,頭昏眼花耳鳴,幾乎搞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沒等他那剛剛被撞出腦震盪的大腦遲鈍地琢磨出個所以然來,他身上的雜物就被一件接一件地挪開了,而他也被特警們用槍口懟著,拷住雙手架了起來。

  「嗷,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土蛋脫臼的手臂被手銬一拉拽,疼得他只剩嗷嗷慘叫的勁兒了。

  到此時,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心氣,除了喊疼之外,已經再沒有力氣掙扎了。

  「先送去醫院把手臂處理一下,再看看腦袋有沒有撞出問題來。」

  張警官畢竟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了,看土蛋灰頭土臉蔫了吧唧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理防線已經破了,以後多半會是那種為求減刑而積極表現、主動配合調查的類型,心中十分滿意,於是揮了揮手,給了他一個比較好的待遇。

  立刻就有人準備將土蛋帶上警車。

  「等等!」

  張警官喊住他們,朝敞開的冷庫門一指:「車廂里有幾個人?」

  就如張警官判斷的那樣,土蛋果然很配合,絲毫不帶猶豫地就把同伴給賣了:「三、三個!一共就三個!」

  張警官又問:「夏天在嗎?」

  聽到警察直接就叫出了他們老大的名字,土蛋知道他們這次栽得實在太徹底了。

  熄了僥倖之心後,土蛋的態度愈發馴服,低眉順眼地哼唧道:「在、在的……」

  聽說匪首在裡面,張警官知道他們今晚的折騰實在太值了。

  於是他又問道:「你們手裡有幾把槍?都在誰手上?」

  「就、就一把!」

  土蛋生怕自己沾上開槍打交警的黑鍋,顧不得手疼,立刻就將給他開工資的夏老闆賣了個底兒掉:

  「就夏天哥手裡有槍!真的!就一把!」

  「好。」

  張警官點了點頭,朝警車的方向擡了擡下巴,警官們會意,將土蛋押進了車裡。

  看警車遠去,張警官將目光重新轉到仍在側翻狀態的冷凍車廂上,目光凝重:

  「就剩夏天了。」

  他頓了頓,對眾人再次強調道:

  「小心點,他身上有槍!」

  ###

  特警們是在五分鐘後找到摔在了距離車門最遠的一個角落裡的夏天的。

  也不知是不是壞事做多了遭了報應,他的運氣很不好,翻車時被卷進了倒塌的貨物堆里,左臂嚴重骨折變形,尖銳的斷骨從肘部刺破皮膚露出體外,又在碰撞中不知怎麼的就扎進了他的側肋。

  這會兒他的左臂和左腋被自己的骨頭串在一起,歪到在地一動不動,從創口處流出的鮮血已經將他的半邊衣服染成了污濁的暗紅色。

  「喂!」

  一個特警上前,用腳尖掃了掃一動不動的夏天,沒有絲毫反應,像是已經徹底昏死了過去。

  於是特警彎下腰,熟練地拉開他那件染血的外套,抽走了一把手槍。

  卸了他威脅性最大的槍之後,所有人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好了,先把人搬下去,小心他的傷口!」

  要知道左側肋下可是脾區,看這斷骨刺入體內的架勢,警察們無法判斷到底扎得有多深,又有沒有傷及脾臟,萬一直接扎了個脾破裂,那保不准來不及送醫,這主犯就得嘎在路上了。

  「張警官,人傷得很重,我們自己轉運不安全,怕是得叫救護車來接才行!」

  特警們一邊將人擡上擔架,一邊用對講機和外頭的現場指揮聯繫。

  「好的,救護車已經等在路口了,我們這就叫他們過來。」

  張警官回應道。

  在夏天被人擡出冷凍艙的一分鐘裡,救護車就趕到了。

  醫生簡單檢查了擔架上的青年的傷情,認為斷骨大概率可能傷及內臟,需要立刻馬上現在就送醫手術。

  說著,他一邊指揮護士給夏天開放液體通道,一邊讓人將救護車的配套車床推下來,以便將人轉移到救護車上。

  然而就在毫無戒心的急診科護士去抓傷員沒有受傷的右手,試圖給他扎針以便輸液時,原本奄奄一息的夏天忽然睜開了眼睛,身側的右手寒光一閃,銳器便朝著小護士近在咫尺的上半身刺了過去。

  護士小姐甚至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遭遇了什麼,只覺得有一條胳膊從後忽然勒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往後一拽,力道大得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已雙腳浮空在地上劃了個半弧,被甩飛到一米開外。

  見一擊落空,擔架上的夏天轉動完好的右臂,將手裡握著的短匕首尖端朝著自己的脖子刺了過去。

  ——原本他是想多拉一個墊背算賺的,但既然沒能殺了那婆娘,那至少不能讓警察抓到自己!

  自特警們將人擡下車之後,戚山雨一直都在盯著夏天的一舉一動,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看似重傷到只剩一口氣的程度而放鬆警惕。

  在看到對方忽然擡起手,指尖一抹寒光掠過時,他便知情況有變。

  為了保護當時離犯人最近的護士,戚山雨只能從後面勒住姑娘的肩膀將人拋到一邊去。

  接下來,他來不及查看情急之下摔倒的護士小姐的情況,一步搶上前去,伸手用力抓住夏天的手腕,不讓他將匕首刺進自己的脖子裡。

  夏天瞪圓了雙眼,額頭青筋暴凸,臉頰鼓起,用恨不得生啖了戚山雨的狠厲目光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年輕警官。

  他認得戚山雨的臉。

  在他命令黑痦子男「清道夫」逼於弘業上吊之後,他就曾經在煜琇閣附近盯梢過一段時間,為的就是確保於弘業的死會被警方定性為「自殺」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他從望遠鏡里看到的就是這個警察,是這人首先發現的現場!

  ——可惡!

  ——可惡!

  ——可惡!

  夏天狠狠地盯著戚山雨,試圖用最後的力氣移動手臂,將匕首插入自己的要害。

  與其讓他落到這些警察手裡,他還不如就這麼死了乾淨!

  過度用力的拉扯讓夏天的傷口崩得更開,血汩汩地往外冒,他雙目赤紅,後槽牙咯吱作響。

  然而饒是夏天用盡力氣,手臂依然無法移動分毫。

  戚山雨右手死死鉗制住他拿刀的胳膊,左手掰開他的五指,將匕首卸了下來。

  ——咣當。

  匕首落地。

  車床被推了過來,眾人將夏天轉移到了車床上,並用手銬將他唯一還能動的右手跟結實的金屬床沿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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