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落神紀1
2024-09-14 11:37:41
作者： 雲水身
第60章 落神紀1
說是嗚嗚泱泱的一群人都還是說的輕巧了, 從楚城的視角向下看去，至少能看見浩浩蕩蕩幾百號人，一個個都披著潔白的長袍, 人頭攢動。
而楚城本人則坐在高台之上，差不多有個小十幾米的樣子, 面前垂下了寬達二十幾米的長紗簾，遮住了楚城的真實面容，而楚城所坐的寶座下延伸出了有四五十階的樓梯直到地面。
楚城不急著回答下面人群反反覆覆的高聲呼喊, 而是攤開了自己的手掌，用著一種從未有過的仔細目光審視著自己的身體。現在這具身體雖然是在新世紀, 隨著靈魂穿來的原裝貨, 至少系統也從未說過他來到遠古紀換過身體, 但是這具身體確實同新世紀的他有著太多不同。
最簡單的, 他能感覺到自己現在的異能, 準確說是種族魔法異常強悍，具體原因他沒有嘗試過, 但可以確信的是, 至少是比前幾次時間跳躍時候時間點上的他都要強。
所以楚城在懷疑，他是否是在用同一具身體進行時間跳躍，還是說, 是他的靈魂被單獨提純出來, 然後附著在每個時間點上的他，比起回到過去, 更像是去觀看過去的回憶一般，全程他都沒有真正的回到過去去切身體會涅羅泊的成長經歷, 而是走馬觀花似的，觀看了一邊涅羅泊生命中一些相對重要的時間節點, 像是考試前老師拼命給你畫重點，臨時抱佛腳一樣，讓楚城觀看了這些「重點知識」
眼見著楚城不回復，地上的人們也不著急，只是彎著身子，恭敬到像是有些病態一樣，機械著重複著念叨著那句話。
「涅羅泊大人，請您賜福於阿爾塔科，我們願意為您奉上信仰與忠誠！」
而這一回，放在前幾次一定會跳出來的系統卻安靜的躲了起來，半句聲音都沒有出，寂靜到快要讓楚城忘記他的存在了。
『為什麼不出來告訴我如何賜福呢？為何不解釋一下，這裡是如何成為阿爾塔科的呢？』
楚城沒有等來他預想中的話，但是他也不需要了。因為當『賜福』的這個念頭一出現，他心中無端的浮現了一種像是虛幻飄渺，又抓不住，隱隱約約的聲音。那感覺就像是你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句話，你從未聽過這種聲音，也分辨不清是你自己想到的，還是什麼人跑到了你的腦子裡是一樣的感受。
但楚城意識的到，或許這就是賜福的儀式。他便徹徹底底的放空了腦子，任由這神秘的聲音帶著他的思緒和魔力肆意飛揚，恍惚中他甚至看見的淡金色，還是白色？
總之，似乎在空氣中總是變換著顏色，分辨不出具體色彩的煙氣飄飄呼呼的向著穹頂上方的圓型窗飄去，那一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煙氣在漂出去，接觸到天空之時卻劇烈的收縮成了一個小圓球，顏色也變得鮮艷起來，至少能讓楚城確認，那確實是金色。
隨後小球就不斷向著建築上方飛去，遠離了窗口，很快楚城的肉眼便無法再追蹤了。大約過了能有二十多秒的時間，建築上空傳來了尖銳的爆鳴聲，有點像是禮花炸裂開的聲音，而接下來的景象也同放煙花十分相似。
細細碎碎的金色細閃伴隨著大片大片柔軟的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在屋頂上蓋上了薄薄一層白雪，這場像是伴著晨曦而落的大學洋洋灑灑下了快十分鐘，直到地面原本的顏色已經被雪覆蓋到看不清原本的顏色，可以才出一個有深度的腳印後，才隨著一聲低沉的龍吟停止。
「感謝涅羅泊大人賜福！」
「感謝涅羅泊大人賜福！」
「感謝涅羅泊大人賜福！」
人群中爆發出堪比痛哭流涕一般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從原本的高聲喝彩，演變到最後甚至變成了聲嘶力竭地尖叫，聲音像是用指甲划過玻璃一樣，刺耳極了，不必鬼哭狼嚎強上多少，聲音大到快要將房頂掀翻。
從這一刻，楚城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同阿爾塔科，這片土地緊緊的聯繫在了一起，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有山間鹿鳴，飛鳥振翅，溪流奔涌的回應，他哪怕閉上雙眼，也能仿佛看見阿爾塔科境內每一條河流，每一棵大樹，這些東西就像是通過了多維建模一樣清晰的展現在他的腦海中。
而在遙遠廣闊的平原上，忽然拔地而起一棵高大的，由冰構成的，晶瑩剔透的大樹，上面掛滿了一片片晶瑩剔透，形狀介於圓片和葉子之間的冰片，頗有火樹銀花的感覺。
而同是此刻，楚城發現即使自己不開口說話，所思所想也可通過傳聲傳送到每一個踏在阿爾塔科土地上的生靈。他擡起手，輕輕觸碰了一下自己的雙眼感受到眼珠在手底下微微轉動。
「吾即庇佑」
【檢測到關鍵詞：庇佑 即將進行時間跳躍，倒計時3...2...1】
這次楚城身處於繁華的夜晚長街上，身上披著樸素的衣服，臉上掛著面具，看起來像是要隱匿蹤跡躲起來，楚城便順其自然的儘量避免異能的外泄導致的不易要的麻煩，將龐大的異能與魔力都梳理的安安分分的流淌於體內，隨後將自己混於人群中。
這裡的阿爾塔科看起來已經完全脫離了遠古紀時候的簡譜。街道上的建築既具有阿爾塔科冰雪王國的象徵，同樣也以各種鮮花圖案為裝飾，街道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群，熱熱鬧鬧的商販，飛舞的精靈和天使遊客，明顯臉上是動物特性的獸人遊客，總之，這裡更像是現實社會偏向近代化時期的時代背景。
以防萬一，楚城走到一處人相對稀少的攤販面前，裝作看商品時不經意的攀談。
「現在是什麼年月？」
忙著挑起奶油製作美食的小販沒能擡起頭回答楚城的問題，只是匆匆忙忙回了一句。
「嘿呦。先生，今年可是落神紀第一年，這您都能記不住？」
『落神紀？』
一個新的時間節點出現在了楚城的知識庫里，不管如何，這裡顯然距離楚城剛賜福於阿爾塔科過上了許久。所以楚城抱著胳膊下意識的想要摸一摸耳朵上的耳墜，但落了空的手倏忽讓他想起，自己在這個時間點上似乎沒有耳墜，於是便吐出一口氣，放下了手，轉而繼續打聽。
「唉，總是不出家門，腦子都不記事情了。那這也快到神大人的周年慶典了吧？」
其實楚城並不清楚此時的阿爾塔科是否有這個習俗，畢竟這是他在新紀元時候，在貝爾利特聽說的事情，如果現在沒有的話，那他只能拿出後背選項打哈哈過去了。
不過萬幸的是，他正好踩到了點子上。楚城連續兩個問題似乎讓小販將他當成了荒山野嶺出來遊玩的旅人，語氣反倒是熱絡了不少。
「您是來參加自然之神大人的千年慶典的？喲，那可真是趕巧了，後天正是慶典第一天，您可一定要參加啊」
「知道了，我正是為此而來的，謝謝您了」
說完楚城便悄悄離開了，沒人注意到在長街的拐角處，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商販攤上悄悄散落一點點金燦燦。
楚城雙手背在身後，逛大街似的繞著長街溜溜噠噠，卻很好的隱藏了自己的蹤跡。畢竟這裡是阿爾塔科，是他的地盤，想要藏起來讓人發現不了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大概過了小兩個點，楚城將市區內亮著燈可以觀光的地方走了個遍，差不多摸清了這裡的地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實際面積比新世紀的阿爾塔科大了很多，但是仔細核對就會阿羨，這其實是因為新世紀的阿爾塔科大部分地區被厚實的冰雪覆蓋住，所以顯露不出來真正的區域劃分，而現在的阿爾塔科雖然也號稱冰雪王國，但卻沒有被雪覆蓋的過分，相反，雪更多是作為特色的裝飾。
這一次的穿越身邊同樣沒有了阿芙羅，讓楚城無端的生出幾分寂寥之感。但不是從心底發出的，更像是大腦告訴他此刻需要傷心。或許更多的是真正經歷過與阿芙羅上萬年友誼的「他」所帶來的感受吧。
距離真正的慶典還有兩天，但是大街小巷已經掛滿了各種有關冰龍，冰雪的相關元素，節日慶典的感覺撲面而來。許多一看就是外鄉人的遊客也都歡聲笑語，笑容洋溢在臉上。
【這是你喜歡的阿爾塔科嗎】
許久沒有說話的系統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話。楚城走在市區周邊氣氛相對冷了下來，更適合漫步的石板路上，用眼睛裝下沿途的美景，牽著手準備回家去的一家三口，十指相扣低訴繾綣清華的情侶。所在長椅上依偎著彼此的老人，還有握著鮮花奔跑在草地上的人類孩子與獸人孩子。這些似乎都是未來的阿爾塔科夢想中的，卻永遠無法實現的，夢幻的，像是童話的場景。
楚城站在原地太久了，久到他的鞋底凝結出了一點點冰霜，雖然混在薄薄的雪層里看不太出來，但他還是踮起腳跟蹭了蹭地面，將這點帶著魔力的冰霜蹭掉了。
【是阿爾塔科該有的樣子】
隨著這句話說完，系統再次像是石沉大海一樣，失去了音訊。楚城扭過頭，向著森林深處走去，他記得這個方位應當是他當初找到深淵的地方。但是這裡並沒有強大的魔力威壓，這裡甚至還有不少居民散布，也沒有見到任何和藤蔓相似的植物，更不要說那個神秘莫測不知從何而來的深淵。
『深淵？』
許久不以魔術師的身份使用深淵的楚城甚至都快忘記了藤蔓的存在，他擡起了手附在了胸口上，指尖下方原本應當是一小片微微散發熱氣，能感受到凸起的皮膚，此刻卻光滑平整，微涼的體溫很是符合這個國家的氣候狀況。
藤蔓消失了。理論上來說，這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點，畢竟如果按照之前的猜測，他是靈魂或者意識附著在每個時間點上，那這個時間點上的他自然是不會看見藤蔓，也就無從收服二字。但是，為什麼，他會覺得藤蔓的氣息這樣的熟悉，卻又陌生呢？
楚城穿越到過去，正是因為前往了費落格，進入了司夜女神，也就是現在時間點上，涅羅泊好友阿芙羅的宮殿中，被忽然湧現出的黑色液體帶來了這裡。
當時的地上便是有著明明長在阿爾塔科的藤蔓。但是藤蔓上的波動雖然和阿芙羅有一些相似，但也只是一些而已，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所以剛穿越來之初，楚城是懷疑可能是在過去中某一天的他，或者是什麼人將藤蔓種到了阿芙羅的底盤。但是傳說中，深淵是在涅羅泊隕落後才出現的，也就是這很有可能不是楚城親手導致的事情。
而且涅羅泊隕落這件事情也一直是楚城糾結的點。涅羅泊究竟是否隕落過，歷史上的涅羅泊同他又是否真的是同一生命？如果是的話，那是否意味著他在過去曾經死去過，又在未來活了過來？那是系統的傑作嗎？
但是系統從未提到過他重生的這件事情，那楚城是否真的是楚城？他是活了上萬年的自然之神涅羅泊，還是擁有現實世界記憶的楚家少爺楚城？
這一個接一個的謎團糾纏在一起，讓這撲朔迷離的事情愈發複雜。而就在楚城陷入思考之時，他的腳下忽然踩到了一件硬邦邦的東西，差點讓楚城一個蹴咧。
穩住身形的楚城蹲下了身子，撿起了差點絆倒他的東西，當借著月光，冰龍優秀的視力讓他看見上面刻著什麼字的時候，他忍不住瞳孔驟然緊縮，嘴巴微張卻說不出一個字。
那上面赫然寫著
「這次，我和誰一起殺死了金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