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 破碎的畫稿
2024-09-14 11:20:52
作者: 棠兜兜
第五十四章 – 破碎的畫稿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一聲不吭地離開?
是擔心會給別人帶去麻煩,還是已經厭倦了和自己這樣的生活?
是自己沒有盡到應盡的義務?還是因為這本就不是他應該有的生活?
他們是註定會有這樣的結局嗎?
那之前的一切究竟算得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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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城的Sun rise咖啡店已經歇業了整整一周,宋待霄照常發了所有人的工資,但卻把自己鎖在那間曾經自己愛人的畫室里,一鎖就是整整一周。
躺在一堆廢棄的畫稿中央,宋待霄的眼睛看向頭頂的方窗,目光所及全然是一個人的模樣。
他是不是每天也是如此看著外面,是不是眼裡也曾經有過這些畫面?
無數的疑問像是夢魘般纏繞著宋待霄。風聲也好,日光也罷,他都不在乎,他也渾然感受不到,他只知道這一切已經結束,他身邊的那個人已經放棄了這裡的一切選擇了一個新的開始。
他應該開心、應該慶幸、應該祝福,但眼淚依舊不受控制地流個不停,流到原本用來拭去淚水的袖口都已經濕透,流到身下的畫紙被淚水打濕,顏料暈在一起再也辨不出原先的線條。
流到心臟絲絲縷縷的抽痛,伴隨著身體中水分的蒸發漸漸消弭,最後和淡去的信息素一道迷失在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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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是一個兼職生,但是楊翡翡早就把整個咖啡店都當做是自己的第二個家一樣。
她其實也很慚愧自己當初的情況,如果自己能稍微控制一點點自己的情緒,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在宋待霄面前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是不是這一切還不會變成現在這幅局面?
他們那些兼職生原本有一個聊天群,宋待霄也在裡面,大家最開始對這件事都閉口不言,誰也不想讓那天的事兒再惹出來什麼禍端來,但是誰也沒想到這一次歇業會持續整整一周。後來就慢慢開始有人在群里問起來,但不管怎麼問,宋待霄都一句話也不回,就像是和程日雲一樣憑空消失了。
楊翡翡最後還是放不下心,不管怎麼樣,她總得確認了宋待霄現在的安危再說。
那天晚上,日雲把她喊出去,莫名其妙交代了一堆事情,甚至感覺說話的遣詞造句里都有些混亂,最開始她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有可能是因為前段時間因為網上的事情,讓他有些焦慮,但是沒想到兩個人說話間,一輛車就停在了兩人的面前。
程日雲甚至什麼都沒解釋,轉身就上了車,只留下了一句話:
「就說我不回來了,替我跟他說一句,對不起。」
人總是在直面離別時感官都變得尤為遲鈍,遲鈍到當甚至沒有發覺任何的不妥,還以為只是一句輕飄飄的玩笑。
或許,也是因為她心中一直自以為是地認為程日雲不是那樣的人,認為程日雲不會拋下任何人。
但是,誰知道呢?誰知道每個人心裡想著什麼呢?誰知道未來會怎麼樣呢?
至少現在,她能做的或許也只剩下確保現在存在自己身邊的人,能夠始終清醒而冷靜地面對未來·······
隨著一聲沉重的迴響,楊翡翡推開了那扇久未開啟的大門。門軸發出的吱嘎聲在空曠的店內迴蕩,仿佛連空氣都在抗議這突如其來的打擾。店內的桌椅靜靜地排列著,每一張桌面都覆蓋著一層淡淡的灰塵,它們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冰冷,仿佛在訴說著時間的無情流逝。
店內的一切似乎都被定格在了他們離開的那一刻,每一件物品都保持著原位,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種靜止不動的氣息。楊翡翡沒有急於上樓,而是輕手輕腳地走向後廚,她的腳步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她輕輕推開後廚的門,一股混合著金屬和油脂的氣味撲鼻而來。打開冰箱,冷氣與暖意交織,形成一層薄薄的霧氣。冰箱內的食材雖然不如往日那般琳琅滿目,但每一樣都整齊地擺放著,顯得井井有條。食材的減少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多,這讓她心中湧起一絲安慰。
還好,宋待霄還不至於完全失去求生的欲望。
至少,不是最壞的情況。
楊翡翡重新把冰箱門合上,深吐了一口氣,緩緩踏上台階。
她自從那一次被程日雲誤傷之後就再也沒有上過二樓。屬於兩個人的生活氣息還殘留在這裡,但一切都是冷冷清清,過往的痕跡都還存在,殘留的溫度卻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
楊翡翡放輕了腳步,把一間間房門挨個打開,尋找著宋待霄的身影,但卻一無所獲,楊翡翡突然有一些心慌,最後只剩下那間雜物間。
推開門,堆成山的廢畫稿中間倒著一個男人,男人的身上蓋滿了另一個人的衣物,消瘦的身軀在衣物的掩蓋下幾乎就要辨不清模樣,如果不是露出來的纖細手腳,楊翡翡差點兒就要以為眼前的不過只是一堆雜物罷了。
雖然是Beta,但是在學校里也學過關於Alpha和Omega群體的伴侶依賴課程,在課堂上,老師就曾經講過當Alpha易感期和Omega發qing期到來時,會因為對伴侶信息素的心理和生理依賴,而產生築巢行為。
自己雖然感受不到信息素的存在,但是只是從現在的情況,也知道宋待霄這麼做的目的。
楊翡翡的心跳在看到宋待霄的那一刻猛地加速。儘管自己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宋待霄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一樣,保持著剛剛的動作,仿佛被時間遺忘。楊翡翡心中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她快步上前,彎下身,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終於將宋待霄從程日雲的衣物中小心翼翼地扒了出來。
宋待霄緊閉著雙眼,他的嘴唇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如紙,整個人顯得異常虛弱,毫無生氣。楊翡翡的心中充滿了焦急和不安,她試著輕聲呼喚宋待霄的名字,一次又一次,但宋待霄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深深的、無法喚醒的夢境。
楊翡翡的手指顫抖著,她輕輕地將手指放在宋待霄的人中,探查他的氣息。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這種異常的平靜讓楊翡翡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慌。她的心跳在耳邊迴響,與宋待霄那幾乎不存在的呼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頸後的腺體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楊翡翡不敢輕易觸碰那個地方,但光是看著和教科書上相差甚遠的狀態,也能想像到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宋待霄腺體的情況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平時應該也沒有到這個地步,看著像發炎一樣紅腫的腺體,楊翡翡的心都提在嗓子眼上。
匆匆忙忙打了急救電話,等一切都緩和下來才終於鬆了口氣······
搶救室的燈一直亮了一整個晚上,醫院的走廊里安靜得一根針掉下也能聽見聲響,門外其他的兼職生們圍成一團,沒有人敢大聲說一句話。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來簽一下字。」良久,終於從手術室里出來了一個醫生,摘下口罩,滿臉的疲態,「病人腺體情況特殊,再加上高燒引發的腺體感染,現在狀況並不算樂觀,家屬儘快來簽字。」
走廊里,兼職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勇氣往前邁一步。
醫生也看出來這一群都是孩子,只能又問道:「你們家長呢?你們先試試看能不能聯繫上病人家屬,病人的情況不能拖太久了。」
家屬······這下讓他們所有人都犯了難,雖然知道宋待霄有可能就是宋家的大少爺,但是誰能有本事聯繫得上宋家的人?再說了,宋待霄這麼長時間在後城,也沒見過什麼宋家的人過來,恐怕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幫忙。
這下他們上哪兒去找什麼家屬?
一群人像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去,出了問題他們也擔不起責任,可宋待霄現在就在手術室里,那又能怎麼辦?
楊翡翡坐在走廊的鐵椅子上抱著腦袋,最後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也許,現在只有那個人可以幫宋待霄。
「都安靜點兒!去找那個畫家!上次來給老闆過生日的那個,如果聯繫上了,應該就有救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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