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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7章 「你對我的誤解有點深

2024-09-14 11:17:09 作者: 沐風的貓

  第0017章 「你對我的誤解有點深

  萬幸人還睡著。

  隨著儲一嘉信息素的蔓延,江一念緊皺的眉頭開始舒展。施文星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繼續呆在這裡,鬆開手站起了身。

  

  身後腳步聲漸遠,在門把手被轉動後又莫名停止,接著儲一嘉聽到施文星和他說:「江一念救的那個初中生已經沒事,被家長接走了——」

  「我不——」

  儲一嘉沒什麼耐心地打斷對方,反而又被施文星打斷。

  「我知道你不關心這個」,他說。

  相較之前施文星的語氣沒那麼尖銳,人好像已經冷靜了下來:「但江一念醒了一定會問。還有那個初中生的朋友,一起被家長接走了,家長想給錢,我沒要。」

  儲一嘉的視線落在江一念的側臉上。栗色的捲髮因為浸過湖水已經開始打柳,凌亂遮住了對方的眼睛,散發著頹敗的氣息。

  他伸手將對方額前的亂發撥開,露出那雙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像發著光一樣靈動的杏眼。即便它們現在緊閉著,但儲一嘉依舊能想像得出江一念在救人時目光如炬堅定自信的模樣。

  這是他的小太陽。

  從不吝嗇向別人展露自己的善良與赤誠。

  不在乎付出,也不計較回報。

  儲一嘉在這一瞬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在高中選擇和江一念讀不同的學校,以至於現在再看到對方熱心腸的模樣時竟會有些恍惚。

  他好像錯過了太多。

  「嗯,知道了」,儲一嘉低低回道。

  像是在回應施文星,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房間重新歸於寧靜。

  儲一嘉坐在病床前,垂眸凝望著江一念沒有血色的臉,整個人陷入一種接近停滯的沉默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對著微微起鼾的人緩緩說道:

  「對不起。」

  儲一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喜歡江一念的。

  明明小時候對方在他眼裡只是打著未婚夫標籤的不守規矩的Omega而已。

  儲盛源跟他說「食不言寢不語」,可是江一念會在大人云集的餐桌上又說又唱,逗得人捧腹大笑。

  儲盛源說「選擇朋友要符合自己的身份」,可是江一念身邊圍繞了許多人,有其他集團少爺,也有管家伯伯的小孫子。

  儲盛源說「不要多管閒事,有限的精力要放在有價值的人和事上」,可是江一念不學五國語言也不用沒日沒夜練各種樂器,爬樹救小貓、給孤寡老人念報紙、和調戲同學的小流氓打架。

  儲盛源說「Alpha是支配世界的存在,Omega都要臣服於他們」,可是江一念用他的拳頭和熱忱讓無數剛愎自用的Alpha學會閉嘴,知道真正書寫這個世界規則的應該是正義是善良。

  就這麼比較著,比較著,儲一嘉發現小時候自己落在江一念身上的質疑與不解竟在不知不覺中全部化作了艷羨與期待。

  他羨慕對方擁有豁達寬容相親相愛的父母。

  他羨慕對方擁有恣意生動的青春。

  他開始慶幸對方是他指腹為婚的娃娃親。

  他開始期待與對方組成一個新家庭。

  對方就像是在他黑白色的世界裡被上天幸運賜予的一抹亮色,鮮明奪目,令人嚮往。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質疑儲盛源的呢。

  是他十歲時偷偷聽到儲盛源的合作夥伴酒後嚼了兩句閒話,說儲盛源養了個機器人。

  是他好不容易爭取到一天假期,卻只能對著空蕩蕩的花園發呆。

  是他看到儲盛源對著江一念掛在牆上的錦旗暗自露出輕蔑不屑的神情而感到憤怒。

  是他了解到儲盛源明知道許牧禾的病是因為長期缺乏Alpha信息素的滋養卻仍然忙於交際應酬,忽視許牧禾的需求。許牧禾心甘情願臣服於儲盛源,卻換來了不得好死的下場。

  隨著病房裡瀰漫起保加利亞玫瑰的香氣,床上Omega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護在後頸處的雙手緩緩滑到了身前。

  骨節勻稱,十指修長,很漂亮的一雙手。

  江一念哪裡都是漂漂亮亮的。

  儲一嘉盯著那隻手看了很久,最後小心翼翼握了上去。

  觸手的皮膚比自己的要細嫩,就像生理書上介紹Omega特質時寫的那樣,軟軟滑滑。指尖有點涼,但是掌心已經開始暈開一團溫熱。

  一直以來,儲一嘉在江一念面前都將自己隱藏得很好。

  身上流淌著儲盛源一半的血液,這讓他覺得恥辱。即使獲得再多的榮譽和讚美,也洗刷不掉這種已經根植在內心深處的自我厭棄。

  所以許牧禾去世後,江家開始疏遠儲家的時候,他雖然為自己無疾而終的暗戀覺得有些遺憾,但更多的是看到儲盛源不能繼續左右逢源而覺得大快人心。

  他沒有聽從儲盛源讓他報考和江一念同一所高中的要求,反而盡全力拿到了雲江市第一的成績,去了市里最好的公立重點高中。

  他永遠記得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初中門口為他拉起了橫幅,校長親自攬著他的肩膀笑得滿面紅光,他卻在當天晚上在儲盛源書房挨了兩巴掌。

  施文星說的對,他配不上江一念。

  儲盛源是他抹不掉的人生污點,他又怎麼忍心用婚姻讓這也成為江一念的污點呢。

  這場訂婚來得突然。

  當儲盛源滿面紅光地通知他,他即將和江一念履行小時候的婚約的那一刻,儲一嘉的心情其實是非常複雜的。

  有天上掉餡餅的驚喜,有卸下偽裝的如釋重負,不過這些很快就被鋪天蓋地的擔憂所替代了。

  他擔憂江一念處理不好和儲盛源甚至是整個儲家的關係。

  如果可以,儲一嘉希望江一念永遠不和儲盛源見面。

  但這顯然不現實。

  所以在訂婚的前一天,他收起了自己精心準備的對戒,從品牌店隨便買了一對鉑金素圈,親手開啟了和江一念水火不容的婚後生活。

  可是現在看著江一念因為自己的信息素而慢慢變得有血色的臉,儲一嘉忽然就動搖了。

  曾經讓他深惡痛絕的AO信息素羈絆正悄無聲息地影響著江一念,如果維持之前「各取所需」的這種狀態,生理和心理的分裂會讓江一念徹底瘋掉,下場只會比許牧禾更慘烈。

  要不要,試著追求一下江一念呢?

  這一覺江一念睡得並不踏實。

  相比腺體,手臂上連縫8針的傷口已經不算什麼。劇痛持續了非常長的一段時間,即便意識不清醒他仍然能清晰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神經的每一次異常跳動被無限放大,裹挾著蝕骨般的冷意,織就一張大網將他牢牢困在裡面。

  半夢半醒中他好像聽到自己身邊有人在說話,聲音並不大他什麼都聽不清,但卻莫名能感知到有兩種不同但強勢的氣場在交鋒,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好像也在同時被什麼拉扯著。他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哪個混蛋讓他這麼難受,身體卻不聽使喚。

  也不知過了多久。

  世界在某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被攬進一個散發著溫暖的懷抱,後頸的劇痛竟奇蹟般漸漸消退,身體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這種復甦的舒適感讓江一念莫名感到心安,因為病痛而時刻緊繃的身體終於得以放鬆下來,他昏昏沉沉把頭埋到對方胸口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目先是一片雪白,天花板上的LED燈亮得刺眼。適應之後他終於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熟悉的套間,熟悉的醫療用品置物櫃,熟悉的病床,以及,熟悉的信息素通風系統。

  這不就是他上次進行信息素注射被疼暈了以後讓儲一嘉抱了半天的治療室嗎?

  「醒了?喝水嗎?」

  房間裡突兀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讓江一念陡然一激靈。

  轉頭看到那張表情不怎麼樣但卻無比熟悉的臉,江一念莫名有種葉落歸根的踏實感。他接過對方遞來的水,咕嘟咕嘟大喝了幾口,同時在心底默默嘀咕:剛才和他通電話的人明明是施文星,怎麼現在坐在他旁邊的卻是儲一嘉?

  難道他那會疼迷糊了?

  「是……你送我過來的?」他試探著問。

  儲一嘉轉身將水杯放到牆邊的柜子上,語氣平常,「施文星送你來的。」

  「那他人呢?」

  「……不知道,可能走了吧。」

  儲一嘉這人一向冷淡,對於如此耿直的回答江一念也沒多在意,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在心裡盤算之後該怎麼和施文星算這筆帳。

  狗東西,敢把老子一個人扔在醫院!

  儲一嘉背對著自己,江一念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只看到儲一嘉在那邊忙忙碌碌半天不知道在幹什麼。

  伴隨著對方的動作,頂燈在絲質上衣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澤。有那麼一瞬間江一念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但這個念頭只在他的大腦一晃而過,像流星一樣,短暫浮現最後什麼也沒留下。

  儲一嘉將施文星交待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江一念聽,對方不但沒有覺得安心,反而一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這讓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追人的儲一嘉一上來就產生一股挫敗感。

  「怎麼了?」他問。

  江一念臉色訕訕地摸了摸鼻尖,「沒啊,就是覺得這些話不像是能從你嘴裡說出來的樣子。」

  「那我應該什麼樣?」

  似曾相識的對話。

  上次的卡皮巴拉給儲一嘉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現在再次問出口不知道會得到什麼驚天動地的答案。

  江一念沒說話,他知道自己到嘴邊的話不太好聽,放在以前他就直說了,才不會管儲一嘉愛不愛聽。

  可現在他莫名覺得有些說不出口了。

  儲一嘉卻像看破了他,自己將話接下去:「覺得我對什麼都漠不關心,世界毀滅我也能安穩坐在房間裡寫高數題?」

  江一念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我可沒這麼說。」

  「江一念。」儲一嘉叫他。

  江一念擡眸,撞入一道深邃的目光中。

  「你對我的誤解有點深。」

  根據醫生的說法,江一念的腺體有發育徵兆,狀態不是很穩定,再加上手臂上那道外傷失血有點多,建議江一念留院觀察一晚。

  護士看到江一念清醒後就通知兩人可以換到住院病房去了。

  江一念這才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被妥善處理,包紮得很漂亮。

  「醫生說可能是水裡的金屬垃圾導致劃傷,縫了八針,打了破傷風,這幾天你不要亂動,有什麼不舒服或者是有需要拿的就叫我。」儲一嘉說。

  江一念有些不耐煩,他覺得儲一嘉對他可能也存在什麼誤解。

  他可是拳打搶劫犯腳踢小流氓的猛O!這麼區區一道小傷口能奈他何!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儲一嘉今天的話好像格外多,嘮叨個沒完。平時這傢伙不都是對誰都愛答不理嗎?

  「再多說幾句我傷口就要癒合了。」江一念一邊掀開病床上的薄被一邊小聲嘀咕。

  「什麼?」

  儲一嘉正收拾東西,聽得不是很清楚,轉頭想問卻看到江一念僵硬著身體手擡在半空保持著掀被子的姿勢一直沒有動。

  「怎麼了?」

  儲一嘉走過去,卻看到江一念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迅速把被子又蓋了回去,低垂的眼眸四處亂瞟,原本白皙的小臉從耳根漫開一團粉紅。

  「你給我換的衣服啊?」江一念儘量把自己的語氣放得無所謂,掩蓋在薄被下的手指卻反覆摳著四角底褲的邊邊。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條和迪士尼聯名的米奇底褲是他和儲一嘉訂婚後季芳華女士買來硬塞到他行李當中的。

  狗東西,怎麼把這條給拿過來了!那是季女士的惡趣味,才不是他的審美!

  「你很在意嗎?」出乎意料的,儲一嘉沒有直接回答他。

  江一念被籠罩在儲一嘉龐大的陰影里,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有些呼吸不暢,第一次對對方一米九二的身高有了更加具象的認識。

  【可你是Alpha啊】江一念的腦海第一時間冒出這句話,但又莫名覺得這話以他們倆的關係多少顯得有些矯情,醫院裡全是陌生人不讓儲一嘉換難道要讓施文星來嗎?

  這麼一想江一念豁然開朗,他迎著儲一嘉略帶審視的目光重新掀開被子,若無其事地往自己兩條細白的腿上套褲子。

  「我是個男人,有什麼好在意的。」

  儲一嘉顯然沒預料到江一念會變得這麼快,先是一愣,然後迅速別過了眼,鼻息開始變得熾熱。

  這當然不是他做的,他只不過想試探一下江一念的態度。

  就在剛才,他把乾淨衣服準備好站在江一念面前的那一刻,儲一嘉就發現這活他幹不了。

  因為他光是想想掩蓋在T恤和長褲下面的是他日思夜想的Omega的身體,就沒忍住流了鼻血。

  為了彼此的安全,他只好將換洗的工作拜託給了科室的Omega男護士。

  兩人像是達成某種默契般不再說話,直到並肩穿過空蕩蕩的走廊,奇怪的回聲滲透進耳膜,江一念終於反應過來剛才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了,他停下腳步,目光將儲一嘉從上到下掃了好幾遍,然後右臂搭在儲一嘉肩膀上,笑得前仰後合——

  「你怎麼穿著睡衣就出來了……拖鞋也沒換……哈哈哈……快把你手機給我,我要記錄下這歷史性的一刻哈哈哈……」

  走廊里剎那間迴蕩起江一念魔性的笑聲。

  儲一嘉木著一張臉:「好笑麼,還有更好笑的。」

  江一念:「?」

  儲一嘉:「我沒帶家門鑰匙。」

  江一念:「……」

  【作者有話說】

  儲一嘉:老婆是個沒心眼的大直男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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