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星河入夜
2024-09-14 10:47:33
作者: DuaDua
第92章 星河入夜
趴在床邊的黑熊精支起腦袋,困得不行地張望不再說話的大哥,很是無語。二哥說好的睡覺,怎麼不關燈呢?
晃得狗眼難受,黑熊精默默往黑乎乎的客廳走去,狗爪嚓嚓過木地板,剩下一房間相顧無言。
路行舟沉默了很久。
直到屏幕自動熄屏,白子逸鼓鼓氣挪到桌邊,小心勾勾路行舟還在筆記本上的手,後者這才醒了醒神。
「完了?」路行舟問。
白子逸手指一緊,「完、完了。」
頓了頓,他瞬間像鬆開了被擰到底的發條,肺活量巨大。
「你別生氣我不是變態我沒有跟蹤你真的都是巧合其實我想過很多遍要告訴你但最開始覺得不是那麼熟我有點說不出口後來你生病我怕嚇到你再後來你說不重要我覺得也是哈不是很重要我就——」
路行舟霍然起身。
還是生理上地說不出話,他抽回手叉上腰,又打開窗把腦袋送出去。春分剛過,空氣仍舊凍人,呼著白氣好一會,衣袖忽然從後面被人小力拉了拉。
路行舟回過頭。
先前一秒蓋過一秒的驚訝,在短暫冷凍過情緒再次和白子逸對視上的這一刻,統統轉化成了他心裡越來越膨脹的飄忽感。
他根本移不開眼,本就有些惶恐的人被他盯得更加無措。
連耍無賴都不會了,白子逸揪住自己的衣角,剛張口想再說點什麼,路行舟就忽然逼近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很具攻擊性地、和撞似的封住了他的唇。
傻了。
白子逸傻了。平時絕對響應得熱烈的人這會一點動作都沒有,還把無辜的大眼睛睜了又睜。路行舟忍不住忿忿地咬了一口。
「啊……」
吃痛的,小小聲的一呼。
路行舟微微一怔。
「你聽我……」
白子逸想解釋,路行舟卻收斂一點在剛剛泄憤過的地方啄了啄,然後……
更凶了。
什麼話都吞沒。
不肯放過一點,推一推像催化劑一樣撒了路行舟全身,他追著有些遭不住連連敗退的白子逸,直至床沿擋住去處。
他跟著白子逸一起跌落下去。
重力分開了距離,但不多,路行舟在白子逸身上撐起自己,另一隻手還把著白子逸的腰。
有點癢,白子逸卻不躲,眼神有些瑟縮,「你……生氣了啊?」
「對。」
歉意還沒被曖昧姿勢染上顏色,白子逸傻傻的:「對不起我不該瞞你,第一次叫你去老覃那我就想跟你說了,但那會就是……不好意思說。對不起我錯了,不生氣了好不好?」
路行舟壓根兒就不是在氣這回事,但是人吧,都有壞心眼的。
「不好。」白子逸的氣息噴在唇邊,渾身毛孔似乎都在被吹開,路行舟壓低了嗓子,「你再哄哄。」
「我錯了路行舟我再也不和你有秘密了你原諒——」
「親我。」
白子逸話頭一滯。
「快點。」
白子逸很聽話。
路行舟很貪心。
怎麼都結束不掉的一個吻,腦子被親得麻麻的,白子逸不禁加速呼吸,卻還記得趁分開一點點的間隙問:「不生氣了好不好?」
「不是在氣你。」路行舟摩挲起白子逸的下頜,「我是在氣我居然和你說了『不重要』,我太蠢了。」
白子逸愣了愣,路行舟又復上了吻。
好一晌,白子逸才加載完路行舟的話。擔心是多餘的,內疚還有餘韻,他帶著回應任由路行舟索取。
唇齒間愈來愈濕熱。
路行舟無處安放的手指插進了白子逸的髮絲,後頸被勾住,白子逸嫌不夠一般不停將自己往上送,直至胸口貼緊路行舟的心跳。
發燙的梔子花香,空氣已經甜得發齁,之前因為各種理由被壓制的念頭徹底在路行舟心間脫了韁。
他受不了了。
他把白子逸按下去,他離開白子逸的唇,沿著臉側,一路碎碎地吻到白子逸的耳垂,再是脖子,再回到正面後,他試探性地含了含白子逸仰頭露出來的喉結。
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的白子逸僵硬半秒,廢力推出一點點縫隙,說話不是太穩。
「你等會……很晚了路行……」
「沒關係。」
「你明天……明天要複試……」
「不去了。」
「喂!」
巴掌拍到後背,不過腦子的路行舟停了停。他忍耐著撐起自己,眼裡全是因為他而漸漸染成粉色的漂亮脖頸。
咬咬牙,路行舟艱難擡起目光,定定和白子逸對視。他忽而沒上沒下說起了毫不相關的事。
「上次你帶我去露營,問我的事還記得麼?」
想了想,白子逸點點頭,「你的秘密……」
「是你。」
白子逸一愣。
「Asshole,那天之後……我睡不著的時候都在聽你的視頻,一整夜一整夜,都是你的聲音。」
錯愕一瞬,白子逸霎時微紅了眼底。看到了心疼,路行舟繼續胡作非為地蹭進白子逸肩頸,細細地、輕柔地一寸寸掃過白子逸的皮膚。
白子逸忽然縮了縮。
「有件事想問你……」忍不住一再碰著讓白子逸閃躲的地方,路行舟的語氣仿佛在呢喃,「我從景城回來那天,那晚你夢到的……是我麼?」
咬了一下。
「嗯啊……」
白子逸想推路行舟,被鉗住後,只能嗯了嗯。
「夢到親我了?」
白子逸的呼吸一頓。
路行舟擡起頭,再次從高處看向白子逸,不自主低啞了一把蠱惑人的嗓子,「經常夢到我麼?」
和底褲被扒了似的,白子逸紅透了面頰。
路行舟低低笑了一聲,「你有沒有懷疑過那可能……不是夢?」
「……什麼?」
「那晚你親我了。」輕捏住白子逸的下巴,路行舟在他唇角印了印,「像這樣。」
白子逸咽了咽,「然後?」
「然後……」
糾結一下,路行舟扔掉了臉皮。他往白子逸身上緊緊貼過去。
熱烘烘的感覺燒穿了布料,白子逸登時睜圓雙眼,而路行舟的手一寸寸下落。已經有些凌亂的睡衣,他再而三蹭到了白子逸脖子上那一小片地方。
「你抱了我一晚上,」他沉聲,親一下說一句,「我……難受了一晚上。」
「其實你每次親我我都……在忍。」
清晨,夜晚,隔那麼久就不得不躲一次的衛生間。
白子逸胸腔猛烈浮動起來。
「我什麼都聽你的,告訴我我現在要怎麼辦好不好?」
說得可憐巴巴,言罷卻是再咬一口,
「停下麼?還是……」
想歸想,有些話路行舟並不是那麼有臉說出口。
回憶到什麼,他稍稍支起點身子,吻吻白子逸的鼻尖。再開口,磁性的、令人難以招架的性感口音便直接吞掉了白子逸。
「Do you want me?」
「Babe?」
問得白子逸想捂耳朵,接著就是難自禁地一口吞咽。感覺到路行舟好像在試圖退下之際,他重新將人圈進了懷裡。
「不要走,我……」
說話權立刻被沒收。唯有心跳交融,和缺氧一般地大口呼吸。
路行舟幾近失去意識,親吻間隙里,他喃喃著問:「要我躺下麼?」
他願意把自己交出去。
已經瘋掉的白子逸根本聽不到路行舟說什麼,他只顧著去追路行舟的唇,他放肆起來,甚至控制不住地瞎蹭,手指遊走在路行舟腰間……
甜啦啦的粉色海潮便捲走理智,路行舟抓住了白子逸的腳踝。
房間慢慢燃起火。
路行舟一下體會到了什麼叫瞬間即永恆。
這一瞬,他們回歸初生的赤誠,緊緊相擁,只有彼此。
路行舟想要白子逸永遠都像這一瞬間一樣,牢牢摟住他,將潮紅的臉埋進他的肩,輕輕摩挲他後頸,顫顫地吐露出炙烤氣息在他耳邊。
再忍耐又碎碎地吟,帶著溫度和濕度喚不完整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好渴。
路行舟只能偏頭掠奪白子逸,任由愛意和悸動透過親吻種在每一寸肌膚。他被火焰包裹,被熾熱吞沒,他被燒得無處可躲。
他想要白子逸身上全部都是他的味道。沿著皮膚紋理滲透到最深深處,只有他的味道。
他往熊熊烈火里猛然衝去。
星河翻湧入夜,春風壓滿床。
凌晨了。
灼熱散去,良久的失神,細密的親親落了又落。
餘韻氤氳,路行舟撫過白子逸潮乎乎的額頭,「渴麼?」
張嘴就是撩人的沙啞,路行舟愣了愣,白子逸也倏地聚焦目光,半晌才閃爍著眼神答非所問。
「抱。」
黏糊糊的,比生病還依賴。
路行舟心間癢了癢,只能飛速躺好將撒嬌的人摟進懷裡。白子逸拱啊拱,拱到了舒服的位置,胳膊軟在路行舟胸膛。
房間裡還綻著別的氣味,白子逸吸吸鼻子,「草莓味的?」
「嗯。」路行舟有點羞,「買的時候想起第一次在老覃那你喝的草莓酒了。你不是喜歡草莓麼?」
白子逸懶散看向路行舟,腦迴路很偏:「一般不是……買你喜歡的?」
「我以為是我用。」
默了默,白子逸的嘴越咧越大,「你願意嗎?」
「願意啊。」
隔得太近了,鼻息全都溫溫地留在對方皮膚上。言語無力,只有親昵能把愛直接送到心底。
和每次晚安時一樣柔柔綿長的吻,卻沒有每次晚安吻後閉上眼的乖乖睡覺。
捨不得睡。
兩人靜靜相視,像那個忽然唱起歌的清晨。白子逸好玩似的劃著名路行舟下巴,路行舟也輕輕劃著名白子逸熱烘烘的後背。
老半天過去,路行舟突地憶起暈暈乎乎時還讓他抓到的細節。
「你這……」胳膊縮回前面,他在白子逸偏離心臟一點點的地方圈了圈,「有胎記。」
「嗯。像不像什麼箭或者兵器留下的疤?我小時候因為這個,老覺得自己上輩子是個行俠仗義的大英雄。」
路行舟莞爾,「上輩子的事太遠了,你還是說說這輩子的事吧。」
「這輩子?」
「這兩年。」
白子逸嘿嘿一笑,「不是說過了嘛?」
「再說一遍。」
「好吧,那再跟你說一遍。兩年前,我在舞台上,很多很多人中間,我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