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我們天生一對
2024-09-14 07:24:38
作者: 青燈
番外六 我們天生一對
於是叫水生擺飯,正巧張東盛進來了,站在廊下跟俞婉匯報今天去複診的結果,大夫說他的腿就算不能恢復如初,有那麼好的藥用著,至少功能恢復七八成是沒問題的。俞婉也很高興,她很關心張東盛的復原效果,又交代他藥用完了,及時跟她講,她又給他製作。
兩個人熱火朝天討論了一會兒,張東盛走了。俞婉美滋滋地進門,坐到寇沖身邊,很有成就感地將幫助張東盛療傷的事情講了一遍,又問寇沖軍中若是有在戰場上受傷的傷殘將士,需要她幫忙的直接說。
「你倒操心他們。」寇沖不咸不淡的口吻,聽不出什麼語氣。
「他們都是你的兵啊,咱們關心他們不是應該的,凝結了下面的力量,你的指揮使位置才坐得穩,永平衛那些文官就算跟你嘰嘰歪歪,也得掂量掂量你在軍中的分量。」她親昵地坐在他身邊,抱住他胳膊,說些什麼我都是為了你,幫助你之類的話。
寇沖長到這麼大年紀,又是在官場上戰場上打滾的,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了,一顆心冷硬如磐石,不管真話假話、陰謀陽謀就沒有能逃過他眼睛的。可俞婉說得那些甜言蜜語,卻總能撬動敏感的地方,如一把柔軟的小刷子搔得人難受,想推開又想要更多。
明明心裡已經情海生波,心馳搖曳地任她予取予求,表現地卻還郎心如鐵,紋絲不動。僵硬的身軀鋼筋鐵骨般端坐在椅子上,俞婉軟地沒有骨頭似的,仰著荔枝一般的臉,可憐可愛,柔軟的指頭放在他心口,說悄悄話,「……我想多做幾項試驗,案例多了收集到的情況才準確又精細,等我研製出最好的膏藥,就給你……」
說著說著,鼻腔里一熱,感覺有東西流了下來,低頭一看,顏色粉嫩的衣裳上暈開了一大灘血跡。寇沖看見她的模樣,心上一痛,又驚又怒一把抱住她,吼著叫人請大夫。
原來是流鼻血了,俞婉在鼻子下面抹了一把,越抹越多。擡頭見寇沖臉色青白,牙齒緊緊咬著,眼睛裡滿是血絲,他那麼有力的手臂甚至在微微發抖。
俞婉脫口而出,「你不要怕,我就是懷孕之後火氣旺,孕婦都是這樣的,休息一會兒就好了。」為了證明自己沒事,她要坐起來。
像是對待易碎的瓷器,他溫柔又不失巧勁將她按在床上,「你躺著吧,不要動,哪裡難受哪裡痛?」
俞婉只好將頭靠在枕頭上,「我真的沒事,不信你問大夫就知道了,我今天還叫人做秋梨膏呢,那東西最是去燥敗火。吃一段時間,等反應沒那麼嚴重了,就不流鼻血了。」
寇沖點點頭,表面上好像讚同了她說的話,實際那渾身的低氣壓還是泄露了他不安的心緒。
因為下人從未見指揮使這樣聲色俱厲的模樣,都嚇得緊張起來,來榮出門去找了兩個親兵,不多時,人就帶著大夫來了。原以為指揮使家裡如此著急,肯定發生了大事,瞧過之後,大夫也有點無語,不過對著指揮使冷硬的表情,不敢怠慢,開了張潤肺下火的方子,叮囑了幾句這才走了。
寇沖緊繃的神經隨著水生前去熬藥的背影消失,終於放鬆下來,俞婉看他那麼緊張,特意輕鬆道:「你看,我就說沒事吧,都說了孕婦都是這樣的,你不信,急吼吼請大夫,人家倒要說我嬌氣呢。」
寇沖握住俞婉的手,手心裡熱滾滾的,試了試她臉上的溫度,不熱,將髒衣裳給她換了,又打水親自給她擦臉。細緻認真,微小的地方也不放過。
秋梨膏熬好了,姜紅的顏色,粘稠的梨肉散發著一股甜膩的味道。舀出來一勺,兌成一碗水,他親自餵給她喝。
這還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主動、心甘情願地照顧她呢。俞婉心情美麗地不得了,活躍氣氛道:「你以後聽我的話,別對我愛答不理,我心情好,就不會生病了。」
「你想要什麼?」他溫柔地不可思議,那副心甘情願的姿態代表了無限的妥協與包容,似乎她說要他的心,下一刻他也會挖出來。
俞婉當然不會客氣了,「以後你要對我好,我三叔的生意你要找人幫我盯著,幫我想辦法讓我去看我爹,我要出門你不准再攔著。」掰著指頭數了一大堆,最後道:「每天早上不要喊我早起,我要睡懶覺!」
寇沖表情古怪,「就這些?」
俞婉別彆扭扭,欲言又止了半天,沒忍住,「他們說羅衣在莊子上養病,你打算怎麼辦?」
她才是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他們之前只有彼此,現在中間夾著一個羅衣,俞婉想想就不舒服,乾脆把不爽全部交代出來,「我都在你府里住了這麼久了,總不可能一輩子不見人吧,往後出去也要跟人打交道。反正,我要做你的妻子,唯一的。」
寇沖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了,鋪天蓋地的驚喜將他淹沒,喜悅隨著血液流經身體的每一處,他這一生,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還要快樂。因為太過幸福,反而有些不敢相信,遲疑道:「婉婉,你要當我的妻子?」
「本來就是啊,我就該是你的妻子,我們倆天生一對,就該在一起。」她那麼理所當然,那麼底氣十足,寇沖從她的臉上看到的全是認真跟篤定。
「你答不答應嘛?你不答應,我就——」她半撒嬌半耍賴的威脅還沒出口,柔軟的嘴唇便被按住了,寇衝上前,小心將她圈進懷裡,逐漸收緊,「這是你說的。」
俞婉早就打聽過了,府里的人都說羅衣在鄉下養病,她雖想跟寇沖在一起,又不知該怎麼處理羅衣。她們倆雖是同族姐妹,卻有血海深仇,俞婉只想跟寇沖在一起,卻不想再跟羅衣打交道。
寇沖也不叫她費心,只說他會處理好,將俞婉安慰著睡下了,這才負手出門,卻是走進了之前一直關著的小院。小院破敗,顯然許久不曾有人打掃過,屋子裡昏暗,在門外有低低的咳嗽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