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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分不清真假

2024-09-14 07:24:33 作者: 青燈

  番外二 分不清真假

  正房的屋子寬敞、明亮,俞婉扶著肚子在堂屋坐下。水生跟張媽將飯菜送上來,吃過飯又打水給她洗漱。俞婉將晚間的蒼蘭仙露收集起來,洗完澡之後抹在肚皮上,效果比復原膏還要好,長肉雖快,卻沒有半點痕跡。

  

  因為她的到來,屋子裡瀰漫著淡淡的蘭花香氣,溫馨了不少,水生手腳麻利,很快便將床鋪弄好,請俞婉過去歇息。俞婉環視空蕩蕩的屋子,有點不習慣,「大人呢?他睡哪裡?」

  自從寇沖回家,即使不做什麼,每晚他們都是一起睡的,突然被丟下一個人,俞婉不樂意。水生看她嬌氣得模樣拿不準大人是什麼意思,便閉著嘴巴不說話,俞婉揮揮手叫她下去,獨自躺在床上。

  前世寇沖就是這個樣子,明明在意,非要擰著,搞得她越走越偏。好不容易再見到他,俞婉不想那些誤會再延續,可她今天實在累了,趴在枕頭上,很快就睡著了。第二天,吃過早飯,俞婉扶著肚子要去前院,水生攔在門口,「大人說,夫人身子不便,叫夫人就在房間裡歇息。」

  「我不出門,就在院子裡走走。」今兒天氣陰陰的,帶點風,她只是想活動活動而已。水生卻仿佛被人下了死命令,一步也不叫她踏出大門。

  肯定是寇沖乾的,俞婉氣地站在門前,等著找他算帳。可寇沖就好像專門跟她作對,一連好幾日不出現,她要什麼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很快有人將東西給她送來。他除了不見她,不叫她出門,一應的吃穿用度全部滿足。

  俞婉鬱悶地坐在廊下,院子裡一隻小花狗撒歡地跑,時不時在她腳底下打轉。俞婉摸出一個拳頭大的繡球,扔到院子裡,小狗飛奔出去撿回來,叼到她跟前還想玩。俞婉點點它的鼻尖,「人家把你關在這裡,你還沒心沒肺地開心,傻子。」

  跟小狗抱怨了幾句,越想越憋屈,她往常想去哪裡去哪裡,身邊熱熱鬧鬧,哪裡被人這麼拘束過,還沒有理由。俞婉『蹭』地站起來,氣沖沖走到門前。水生丟下水壺,小跑過來磕磕巴巴地說,「大人,大人叫夫人休息……」

  俞婉不跟她廢話,就要擡步出去。水生要攔,又怕傷到她肚子,一步退、步步退。兩個人在院子門口拉拉扯扯。俞婉的視線便朝外面瞅,很快,那個人好像知道她鬧了一樣從另一端走過來,她甩開袖子控訴他,「你為什麼關我?」

  寇沖的視線落在她拉他袖子的幾隻潔白的手指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你想去哪裡?」他的眼神平和,深淵靜謐,就像暴風雨之前的極端平靜。

  俞婉朝他走了一步,拉進原本還算規矩的距離,一下變得親昵曖昧起來,「我不去哪裡,我想見見你不成嗎?這幾天你就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我不能想你嗎?」

  寇沖認真地注視俞婉的臉,尋求哪怕一絲絲的破綻和偽裝,可是沒有。她的臉蛋白裡透紅,嫩生生像剛剝了殼的雞蛋,眼睛亮亮的盛滿了全然的依賴跟安心,一副他們感情很好的樣子。

  他已經快分不清眼前的她到底是他執念化成的心魔還是她真的回來了,他不動聲色反握住她的手,軟的、暖的,是無數午夜夢回祈求千百次也毫無回應的妄想。寇衝壓抑著血管里的焦躁暴動,將俞婉帶回了院子,陪她吃飯、休息、說話。

  大多數時候是俞婉在說,她一點不像生前的樣子,如今的她皮膚更白,精神更好,生活富足嬌養出的神態怡然。可寇沖仍然記得幾年前她帶恨的眼睛,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美好歡喜看他的模樣,哪怕是假的,是精魅孤魂偽裝而來的,付出任何代價,他也想多看她一眼。

  俞婉說了半天,寇沖理也不理,她心裡嘆口氣,她還真是將他得罪地死死的。她這麼放下身段,他還那麼警惕,俞婉扶著肚子坐到他身邊,歪頭看他的臉。

  眼前的人跟她記憶中如出一轍,陰沉寡言,獨眼暗含煞氣,魁梧的身軀如山巒般結實,俊俏的臉因長久的風吹日曬呈蜜色,一副生人勿進的兇殘模樣。以往的俞婉怕他,如今只覺得心疼,扶著他的臉頰,傾身過去想吻吻他。

  寇沖眉心微蹙,輕微一撇便避開了。俞婉被嬌寵慣了,又從未被拒絕過,頓時覺得委屈,「你什麼意思啊,我懷著你的孩子你不聞不問,好不容易見一面親一下你還嫌棄。你要是對我厭煩了,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

  不是嫌棄,他早就聽說山裡的孤魂野鬼若是死前怨氣太重,執念不散便會化作人形,到人世間採補陽氣修煉。如果婉婉真的需要,他其實早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他沒有什麼捨不得給,但好不容易再次見到她,相處的日子總希望能夠漫長一點,他想好好記住她的模樣。

  將她纏在身上的手拉下來,叮囑了一句好好休息,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俞婉被留在後面傻眼,撓撓頭,不明白哪裡出了差錯,難道是她會錯意?前世的寇沖其實不喜歡她。

  看著也不像啊,她搬進來的第二天,覺得家裡人太少,來榮立馬喊來牙婆,給她挑了幾個穩重伶俐的下人。她只有一身衣裳,半件首飾也無,水生看她沒有用的,首飾鋪、綢緞鋪的掌柜親自拉著一車貨物進指揮府任她挑選。菜飯這幾日全是依照她的口味來的,她要見他,他很快就會出現,可就是不肯親近她,不肯在她屋子裡面待,更別說陪她睡了。

  俞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殊不知在她的院子外面,更深露重的廊下,一身玄黑的身影站在那裡,發梢凝結出一層小水珠。他沉鬱幽深的目光望著燭火閃爍的窗扉,一站便是大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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