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下毒===

2024-09-14 06:58:36 作者: 油爆香菇

  ===022 下毒===

  辛國王室姓沈?

  沈棠忍下吐血的衝動,勉強扯著嘴角回答:「雖然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你真的想多了……」

  祈善道:「在下想多了?」

  沈棠用力點頭:「對,你想多了。」

  她這個「沈」跟辛國王室沒一文錢干係!

  真的真的真的只是巧合!

  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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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良不覺得荒誕?如果我真是你猜測的身份,又怎會是如今這幅光景……」

  倘若沈棠不是當事人,她還真就信了——畢竟從邏輯上來說祈善這猜測可能性極大,但問題猜測成立有個大前提,這具身體得是個小哥兒,而沈棠確信自己身體沒長出陌生「瘤子」。

  她!是!貨!真!價!實!的!妹!子!

  「不說別的,押解發配犯人的官差就不會輕易放過我,同行的龔氏族人也不會視我如無物……」因此這具身體不可能是他口中的龔騁,更不可能是辛國國主留在龔氏的私生子。

  即便是真的,沈棠能承認?

  亡國王姬王子,焉有活路?

  祈善聞言沉思。

  只是表面上平靜不顯,沈棠也難以窺探他內心真實想法——究竟是被她說服了,還是固執己見他自己的腦洞。

  「在下明白了。」

  沈棠:「……」

  大兄弟,你又明白什麼了?

  此刻的她有種給祈善天靈蓋開個洞的衝動。

  「去,給水囊全部灌滿茶,小爺幾個趕時間。」

  「還有爺的……」

  「這裡也有……」

  茶肆外響起士兵們的吆喝聲。

  因為押送路線偏僻,再加上天氣太熱,水囊早就空了。他們笑著將水囊砸老闆臉上,老闆忍了又忍,頂著被扇破皮紅腫的臉,露出一抹難看的笑,低頭彎腰將水囊撿起來揣在懷中,卑微道:「是是是,這就去——」

  擔心的餘光仍落在妻子身上。

  有個士兵見他磨磨唧唧,一腳踹他臀上,催促道:「磨嘰什麼?還不快去!」

  老闆一個踉蹌,差點兒一頭栽地上,被士兵拉住的老闆娘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掙扎。

  夫妻二人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反抗的表情取悅了士兵,囂張的笑聲伴隨著老闆娘恐懼啜泣傳入每個茶客耳中。眾人憤然,連沈棠也口中默念「忍一時海闊天空」。

  念到第三遍的時候不念了。

  「淦,去他娘的海闊天空!」

  清晰聽到沈棠罵髒話的祈善:「……」

  沒想到沈小郎君看著斯文貴氣,匪氣還挺重,這樣的髒話也就市井流氓或者不講究的莽夫敢說出口了。見沈棠站起身,他問:「沈小郎君要去打抱不平?」

  沈棠道:「我又不傻。」

  替人出頭也要講究策略,正面出手不太現實,但不代表不能來陰的。沈棠擼起袖子,調整單純無害的表情,去幫老闆的忙。

  老闆受寵若驚,急忙拒絕。

  「小郎君使不得……」

  沈棠:「有什麼使不得的?近百個水囊,裝到什麼時候?我看這間茶肆就你們夫妻二人,擔心你忙不過來又被刁難,趁早忙完了將他們打發掉,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老闆聽後眼眶一熱。

  哽咽道:「多、多謝……」

  夫妻二人被刁難,那種孤立無助又絕望的感覺只有自己清楚,他們也知道茶客沒義務幫忙。誰不知道庚國士兵有多囂張?燒殺劫掠,殺人取樂,無惡不作,誰都怕死。

  期間也有士兵過來查看,視線幾次掃過縮在角落悶頭幹活的沈棠身上。因著年紀不大,幹活利索,背影瘦瘦小小,被誤以為是茶館小廝。盯了會兒,士兵感覺沒什麼問題又出去了。

  二人合力忙碌一刻鐘,直到額頭冒出熱汗才裝完所有水囊,完工交差。

  看到沈棠回來,祈善道:「你做了什麼?」

  沈棠呷了一口茶,連眉宇都寫著「心情愉悅」四個字:「待會兒,元良就知道了。」

  祈善挑眉,猜測道:「投【毒】?」

  「猜得真准。」

  「你何來的毒?」

  話音落下,祈善倏地想到什麼。

  又問:「言靈?」

  沈棠笑應:「對。」

  祈善深吸一口氣:「哪一句?」

  或者說,又「糟蹋」、「顛覆」哪句言靈?

  沈棠一派神秘:「青蛇竹兒口,黃蜂尾上針。」

  祈善皺眉:「這句言靈?」

  與先前那句「周原膴膴,堇荼如飴」一樣,都是沒人用過的,或者說被人判定沒有言靈研究的價值。僅從字面意思理解,毒應該是蛇毒和黃蜂針毒。

  「嗯,我怕毒不死人,又加了一味藥。元良不妨猜一猜,是哪一味藥?」

  祈善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沈棠口中哪味藥,肯定也在他抄錄的言靈捲軸之中,能被稱之為藥的只有……

  他不假思索:「馬錢子?」

  「猜對了。」

  可惜沒獎勵。

  馬錢子聽著陌生,但要說鼎鼎有名的「牽機藥」就知道是啥了。

  祈善:「……」

  望向沈棠的眼神越發複雜起來——這位沈小郎君的「諸侯之道」,不僅與「農事」有關,能沃土,還能無中生有藥材?

  沈棠見他表情古怪,以為他不贊同。

  「元良是不屑此道?」

  君子磊落,未必看得慣下【毒】手段。

  祈善搖頭:「不是,用什麼手段謀殺這些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他先前遊歷,途徑不少落敗郡縣,這些地方被強迫懷孕或是染上重病的婦女意外得多,家家戶戶都有白事,斷肢殘骸遍地可見。端看那些士兵剛才的作風,他們手上能幹淨?

  若是死了也是該死。

  只是——

  「你加這麼多進去,真以為別人嘗不出來?」一嘗味道不對就吐出來了。

  沈棠笑道:「白水能嘗出來,可他們裝的是茶水,縱使味道有異,也只會以為是天熱緣故。」

  祈善:「……」

  二人聊天功夫,百餘士兵已經整裝離開。他們占了這麼多便宜只丟給茶肆老闆三個銅板,還是往人臉上扔的。偏偏老闆還得忍氣吞聲,端著笑臉,嘴上謝賞。

  見隊伍沒影兒了,沈棠起身伸了個懶腰:「元良,走了,看熱乎的好戲去。」

  沈棠牽出摩托,翻身騎上騾子。

  祈善依舊步行。

  二人不緊不慢地尾隨。

  沈棠:「投毒暗殺庚國士兵,這可是大罪。」

  「既知是罪你還去做?」

  沈棠渾不在意:「虱子多了不愁!我一個離死僅有半步之遙的逃犯,多活一天都是賺,身上再添一樁罪,怕什麼?倒是元良,你還跟著,是不怕惹禍上身?」

  祈善掀了掀眼皮,淡聲道:「在下也說過,吾並非良善之人。」

  名字嘛,缺什麼補什麼。

  若是盛世——

  祈善看著騎在白色騾子上笑得開心的沈小郎君,心中暗嘆——那恐怕是最有利於天下的「諸侯之道」了。

  可惜,生不逢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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