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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恥辱(下)===

2024-09-14 06:58:34 作者: 油爆香菇

  ===019 恥辱(下)===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沈棠差點兒被那口未咽下去的茶嗆到。

  「咳咳咳——原、原來這就是龔氏被抄家滅族的真相?」端看祈善說的內容,沈棠感覺龔氏還真算不上正派無辜,「明知鄭喬是奸佞還縱虎歸山,龔氏就沒想過會有被他報復的一天嗎?」

  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會知恩圖報的。

  鄭喬在辛國的遭遇完全算得上奇恥大辱。當時勢弱不得不委曲求全,如今貴為庚國國主,一朝發達有了力量,積怨心底的恨意如火山爆發,過去的黑歷史都成了亟待湮滅的存在。

  祈善道:「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

  沈棠調侃:「我還以為先生什麼都知道。」

  雖說是地獄難度開局的穿越,但祈善這位「引導nc」卻是非常盡職盡責,值得五星好評!

  祈善故作驚訝。

  「能得沈小郎君這般高看,在下榮幸之至。」

  沈棠:「……」

  論臉皮她還比不過祈元良,於是低頭戰術性吃茶,倒是祈善一邊吃茶一邊暗中觀察沈棠的反應——他一直好奇,沈小郎君與龔氏究竟是什麼關係?方才聽到龔氏滅門源頭來自鄭喬的報復,沈小郎君既沒有憤慨也沒有憎惡,平平淡淡,仿佛此事於己無關。

  但是,此事怎麼可能無關?

  若說沈小郎君薄涼無情,昨夜又怎會為了個一面之緣的痴兒雨夜奔波?

  此人反應完全超出了常理邏輯。

  因為庚國士兵還未離開,沈棠也不想這時候出去引起注意,便讓茶肆老闆給添了一壺茶,二人繼續待在茶肆消磨時間,順便打聽打聽囚車上的囚犯身份。

  店家膽怯回首,用餘光偷瞧茶肆外的士兵,掐著嗓子小聲說:「據說是御史中丞一家……」

  沈棠不解地喃喃,又看向祈善:「御史中丞?」

  別怪她文盲,作為失憶人士真不知道。

  祈善:「店家口中的御史中丞是不是姓『田』?」

  「似乎是姓『田』?那幾個兵爺還罵罵咧咧什麼『姓田的老東西』、『御史中丞又如何』之類的。」店家也不懂這些,莫說這些大官兒,即便只是看守城門的老兵也能輕而易舉弄死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他給沈棠添了一壺茶,嘆氣道,「二位郎君還是別好奇了,免得喪命啊!」

  辛、庚兩國打仗,受影響最大的就是兩國百姓了,庚國百姓稍微好點兒,除了賦稅比往日重了一半,將他們壓迫得無法喘息,但好歹餓不死,辛國百姓就慘了。

  兩國主戰場在辛國。

  辛國百姓不僅要榨乾血提供軍需糧草讓辛國打仗,還要面對庚國士兵的燒殺劫掠。本以為打完仗能消停一陣,誰知道庚國國主秉持「不能虧兄弟」的原則,縱容跟他打天下的下屬到處為非作歹。

  百姓看到庚國士兵就瑟瑟發抖。

  店家見兩位郎君生得好看俊俏,忍不住提醒一句,免得兩個後生小輩魯莽丟了命。

  「店家放心,我們有分寸的。」祈善笑著應了店家的好意,待店家去別處忙碌,臉上笑意散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沉,「御史中丞為御史台長官,受公卿章奏,糾察百官。」

  沈棠心有靈犀:「如此說來那位御史中丞沒少彈劾鄭喬?估計也把人得罪夠嗆……」

  想到剛才那幾段中氣、讓人充分領略語言藝術魅力的破口大罵,鄭喬會放過這一家就怪了。

  祈善嘆息:「豈止是得罪那麼簡單……」

  「那位田姓御史中丞還做了什麼?」

  「在下聽說那位御史中丞性格耿直爆裂,奉法察舉、無所不避,管你是公卿貴胄還是旁的什麼人,被他抓住把柄就是一通彈劾,自然不會漏下鄭喬。自從鄭喬成為辛國國主外寵,這位御史中丞是百官之中罵得最狠的,還曾御馬堵住鄭喬上朝的路,當著百姓的面唾面大罵……」

  沈棠道:「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祈善:「不給。這之後,都城上至百官,下至百姓,有誰不知道鄭喬是靠著什麼上位的?之後鄭喬歸國,御史中丞也是反對最激烈的一個,斷言若讓此子歸國,便是縱虎歸山、後患無窮,一連十九次疏奏都是懇求辛國國主處死鄭喬……」

  沈棠聽到這裡已經猜出御史中丞一家下場了。

  「鄭喬一朝翻身,御史中丞一家……不,全族上下都不好過……」

  龔氏好歹還幫過鄭喬呢,也落得個死的死、發配的發配,更別說御史中丞了。

  祈善卻道:「不止。」

  「還有其他仇?」

  「鄭喬歸國前,御史中丞號召門生弟子以及家族在朝為官的族人,一起上奏懇請辛國國主處死鄭喬,而國主也一度迫於壓力以及……他對鄭喬也有意見,生過殺心的……」

  聽說奏摺都寫好了,只等發下去。

  只是鄭喬棋高一著提前獲知了情報,險而又險地將危機消弭於無形,連夜奔逃回庚國。

  倘若收到消息再晚些,他就死定了。

  沈棠:「……」

  該說什麼好呢?

  「這故事告訴我們斬草要除根,趁其病要其命,能提前下手就提前下手,以免夜長夢多。」

  祈善聽著沈棠一本正經地「汲取教訓」,嘴角微微一抽,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剛呷了一口茶,卻聽茶肆外傳來犯人泣血般的哭嚎,緊跟著便是犯人帶著哭腔的大罵:「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鄭喬,你這個頭錢價的佞幸,你怎敢如此——你怎敢啊!」

  沈棠扭頭看向茶肆外。

  「又發生何事了?」

  祈善起身走至茶肆門口低聲打聽,沒一會兒寒著臉色回來,周身氣場令人生寒:「鄭喬久尋不到辛國國璽,等不耐煩,便下令讓辛國國主率領舊臣正式投降……」

  沈棠詫異:「我以為已經投降了……」

  祈善道:「還差個儀式,鄭喬最看重這個。」

  「輸了就投降,這不是正常的嗎?為何那些犯人情緒反應這麼大?那名犯人被打沒半條命都硬氣沒求饒沒哭,這麼一件板上釘釘的事兒就哭成這樣……」

  其中必有隱情。

  祈善捏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喉頭滾動,聲音帶著微不可察地輕顫。他狠狠閉緊眸子再睜開,冷靜地道:「國璽久尋不得,鄭喬大怒,強令辛國國主禪位給膝下唯一的王姬……」

  沈棠用眼神詢問:「然後?」

  又是改名「重台」羞辱,又是強迫人將位置禪讓給王姬,鄭喬騷操作還挺多。

  祈善神情複雜:「再由王姬行面縛銜璧之禮,袒【身】露【體】,率領百官衰絰輿櫬,投降……」

  沈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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