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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寡村規則怪談(16):出軌

2024-09-14 06:56:26 作者: 四隻鱷

  貞寡村規則怪談(16):出軌

  幾乎就是眨眼間的事情, 那一小團粉紅色的雪人糖漿停止了消亡。

  ……會是雪人糖漿還存在活性的那部分已經被吞噬殆盡了嗎?剩下的都是無活性部分?

  不,雪人糖漿還在動。

  就像是一個孩子在費力地玩弄橡皮泥一樣——那一團雪人糖漿就是這樣被一隻無形的手拉扯著的。

  延伸、擴展、變形、斷裂又不斷匯合。

  史萊姆的蠕動變得遲疑。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就像是不明白為什麼已經被自己消化的東西突然活了過來——並且從自己的身體內反撲,反過來消化了自己!

  越來越多的粉紅色蔓延開來,像是收穫季節的蔓越莓的海洋, 水波蕩漾中, 綠色的史萊姆的顏色越來越淡、越來越淺——

  咕嚕嚕的聲音更加頻繁地響起來, 如果說這是一種悲鳴的話,那未免有些太可笑,因為這滑稽的聲音效果只會讓人想要發笑。

  但是除了悲鳴之外, 還能是什麼呢?

  地上的粘稠物體像是一枚果凍一樣晃了晃身體, 邊緣的薄邊微微顫抖, 讓人幻視出一個吃飽喝足打了個飽嗝兒的大胖子的圓滾滾的腹部。

  淺粉色和果綠色都消失了,現在地面上只有紅得像是血一樣的雪人糖漿。

  那濃稠的顏色……看上去很甜。

  大妹驚訝地看著那一團紅色:「真、真成功了?」

  「成功了一半吧, 」遲欲說, 「因為這傢伙也會吃人。」

  「不是你拿出來的嗎?」

  遲欲:「……怎麼說呢,雖然我能把它拿出來, 但是收回去, 還是有點難度……反正你知道它要吃人就對了。」

  就像是為了驗證遲欲的話似的,那團雪人糖漿咕嘟咕嘟地移動到金屬案台邊,揚起一個邊角, 像是在打招呼似的,然後緩慢開始吞噬桌角。

  大妹:「……」

  遲欲:「……你看, 我沒騙你吧, 我控制不了它的。」

  看大妹臉色不太好,遲欲補充道:「不過, 只要不發出腳步聲,它是沒辦法精準找到你的, 現在只要小心地避開它,我們應該就是安全的。」

  「不是,那你把這個東西拿出來有什麼用啊?!」

  只不過是從綠色的史萊姆變成紅色的史萊姆而已啊,最後還不是出不去而且有被吞掉的風險?

  遲欲嚴肅道:「時間。」

  「我為我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就得在這兒等人經過,然後想辦法讓對方進來、和我們一起出去嗎?」

  「瞧你說的,好像我們在這兒坐以待斃似的。」

  「難道不是嗎?」

  「我們是坐在這裡沒動,」遲欲看了一眼那團紅色的雪人糖漿,笑了一下,「這玩意兒可不是。」

  好歹也是在末世中被製造出來的產物。

  雪人糖漿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它天生帶有毀滅的特性。

  遲欲說著,似乎是無意是地,瞥了一直沉默寡言的謝之殃一眼。

  雪人糖漿和謝之殃出現在同一空間讓遲欲無端生出一種錯覺,似乎他們還在那個時空錯亂的「甜蜜家園」里,他沒有太多身為玩家的意識,只是稀里糊塗地,和那個話不多的少年一起逃亡。

  那時候,他總覺得謝之殃的眼睛像是墜滿星子的夜空,現在想想,可能是因為人類文明被摧毀後,整個世界返璞歸真,空氣都變好了不少,於是每一天晚上見到的星空都很璀璨。

  落在人瞳孔里的星空亦如此。

  謝之殃像是有所察覺,偏過臉,對上遲欲探究的視線。

  遲欲笑笑,然後收回視線。

  「瞧,它耳朵很靈呢。」

  在不遠處的後廚里,依舊是熱熱鬧鬧的、眾人忙得不可開交。

  在交談聲、水流聲、火焰聲和刀落在案板上的聲音之外,凌亂的足音隱匿其中,沒有人意識到這些腳步聲是多麼悅耳、多麼誘人……多麼地象徵著死亡。

  綠色的史萊姆是作為這個房間的陷阱,只能在這個房間內活動的,但是雪人糖漿不是,它先天有吞噬的渴望,這個渴望會驅使它不斷靠近發出足音的人類……

  如果它聽到了,它就一定要吃到那個發出足音的人,如果這個過程中有任何阻礙,它都會將其一一掃蕩。

  反正雪人糖漿是不會死的,沒人能殺死它。所以它簡單粗暴的進食方式向來無往不利、橫掃一切。

  比如說這個房間的門。

  也不知道是因為作為唯一陷阱的綠色史萊姆已經被吞噬消化,還是因為雪人糖漿就是力氣大,它流動的身體從門邊縫隙滲透進去,然後輕而易舉地卸掉了金屬門板。

  謝之殃注意到了門縫裡殘留的綠色。

  「啊……原來這個房間不是智能的。」

  那所謂的單數不能出去,雙數才能打開門的「規則」其實是綠色史萊姆「人工」控制的。

  遲欲忍不住吐槽「這玩意兒原來還會數數啊?」

  那要是它數岔了,這規則不就作廢了嗎?好不嚴謹的設定。

  謝之殃倒不這麼認為:「不是數數,應該是它能感應到生命個體的能量波動。」

  否則順子也出不去。

  「啊,它是在騙人吧?讓人以為會有這樣的規則,放心大膽地召喚同伴進來,也許人數到達某個值之後,這個規則就不成立了,它就可以一次性吃掉房間裡的所有人!」

  大妹陰謀論了一波綠色史萊姆。

  「有這個可能,但是這個房間看上去也不是最近才有的,應該是因為它一直遵守規則,所以才能一直留下來吧。」

  飽一頓和頓頓飽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這個史萊姆顯然更願意選擇後者,只是這會,它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一個不屬於這個關卡的末日產物。

  雪人糖漿在把門卸下來之後,咚一聲將門扔到房間裡,然後繞開這個門流了出去。

  因為門上的玻璃窗碎了一地。

  用玻璃罐裝是唯一可以收集雪人糖漿的方法——遲欲這時候就忍不住覺得系統很陰險了。

  明明他當時得到的就是罐裝的雪人糖漿!

  結果拿出來的時候是不知道什麼材質的塑膠袋裝的,一次性使用,能把雪人糖漿放出來卻沒辦法把雪人糖漿再裝回去!

  遲欲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已經空癟的塑膠袋,上面竟然還挺科學地特意表明了內壁含有玻璃成分。

  怪不得沒漏。

  但是袋子上也說了這是一次性小包裝,不建議二次使用。

  遲欲想像了一下揣一兜雪人糖漿在口袋裡走著走著突然雪人糖漿漏了的畫面——

  被吞噬不吞噬先不談,光是一褲子血的那個畫面就有點讓人尷尬。

  於是他放棄了想要用這個小袋子回收雪人病毒的想法。

  「它走了?」

  大妹驚喜道,「快,跟我來,我知道這有個後門,可以出去!」

  謝之殃看遲欲盯著那個小塑膠袋一副捨不得的模樣,低聲跟他說:「雪人病毒屬於非兼容道具,沒辦法一直留在這個世界裡的,等關卡結束了,你可以花點錢進行回收處理。」

  「真的?」

  遲欲立馬不肉疼了。

  大妹白這兩個人一眼:「別說悄悄話了,先出去吧!」

  不得不說,大妹這沒幹幾天活,把「貞寡村」里的路倒是摸得挺清楚的。

  很快他們就跑到了「貞寡村」的邊緣。

  在狼狽地穿過一片灌木叢之後,他們逃了出來,並且遲欲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人。

  「娜娜?」

  娜娜還是穿著那件幹練的條紋襯衫,牛仔褲,唯一的不同是她的腰上別了一把槍。

  「就是她幫助我找到這個小路的。」

  大妹說。

  娜娜朝著他們的方向點點頭,然後遠遠地扔過來一把鑰匙。

  幾個人爬上她所在的小坡,才看到隱匿在植物後面的越野車。

  娜娜一邊用眼神示意他們開門上車,森*晚*整*理一邊靠在車頭按著耳機匯報情況:

  「不可控程度超過預期,提前結束臥底計劃,找到未被洗腦成功的受害人三名,預計三小時後到達最近城鎮,請派人接應。」

  遲欲看了一眼娜娜手腕上的綠色手環,又看了一眼她腰上的別著的武器。

  然後發出了哇喔的一聲。

  沒想到還是個有警察臥底解救的關卡。

  「沒想到你還是人民公僕,」等娜娜結束了通話,遲欲說,「所以你其實並不是……」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娜娜聽到射擊館的時候會說想要去放鬆一下了。

  因為她確實已經習慣了拿槍瞄準的生活。

  所以對方是偽裝的寡婦?

  娜娜看了一眼遲欲,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道:「失去愛人需要散心療傷和在療傷途中發現異常並行使職責並不衝突。」

  她望著山坡下、被潮濕的霧氣籠罩、而有些朦朧模糊、看不清形狀的「貞寡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娜娜喃喃自語:「失去丈夫的人,並不都是柔弱無助的,也可以是強大可靠的,心碎的寡婦和執行公務的警察這兩個身份並不存在矛盾,我當然也可以在失去摯愛的同時、也保護別人的摯愛。

  所以娜娜確實也是一個新寡,剛好符合「貞寡村」的入住要求。

  於是她利用自己的身份,調查了這個不尋常的「貞寡村」,並且得出了此地並不安全的結論,並且上報給了局裡。

  「其實我們一直有重點關注這個地方,這裡發生太多失蹤案了,但是卻因為沒有報案人、也找不到屍體,而且很難進入內部調查,所以調查工作一直停滯不前,」娜娜苦笑了一下,「但是誰知道會那麼巧。」

  她剛想要進去調查,自己的丈夫就出意外去世了。

  「這是一份很了不起的工作,你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遲欲說,「你有一顆勇敢的心。」

  大妹似乎覺得這時候說這種恭維話有些蒼白或者說虛偽,總之是不合適的,於是忍不住拉了一下遲欲的袖子,想要阻止他。

  但是遲欲不為所動。

  而娜娜也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轉過臉來,看著遲欲。

  遲欲神情真摯,眼神溫和而堅定,讓人情不自禁地相信他剛剛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出自真心。

  娜娜略有動容,低聲道:「謝謝。」

  大妹愣了一下,於是意識到,其實娜娜剛剛說的那些話,有很多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其實非常需要這樣的肯定。

  因為其實在她內心深處,也存在著對自己的懷疑、懷疑自己是否堅強到能夠定著失去愛人的痛苦來拯救他人。

  如果她連自己愛的人都救不了的話,又怎麼能斷言自己就能拯救他人所愛呢?

  所以娜娜需要偽裝自己,或者用更加恰當的詞語:武裝。

  她用高尚的道德和堅定的信仰來武裝自己,讓自己不被悲傷打垮。

  這個時候,來自外界的肯定和鼓勵就像是強心劑一樣,能讓她打起精神、更有底氣地堅持下去。

  大妹忍不住看了遲欲一眼。

  這一瞬間的遲欲似乎變了。

  變得,溫暖、可靠、能看透人心,並且對所有人都溫柔以待——像是慷慨的太陽神。

  在收到娜娜真心的感謝之後,遲欲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這一點改變。

  他好像明白了這個關卡開始之初、系統給出的那段話的意思:

  【……本遊戲最大受好評的兩種技能卡牌:普通卡牌以及白牌(即特殊技能牌),則因為劇情受限,科學地轉化為不影響世界觀的、玩家本身的優點。

  請玩家善於利用自己的優點,讓自己成為更優秀的人哦!】

  遲欲剛剛無意間使用了模擬賦能,然後模仿了【些姜】。

  於是他變得像是些姜一樣完美,能夠察覺對方的內心的脆弱和偏執,給出對方最需要的回應和肯定。

  確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遲欲確實因為模仿些姜變成了更「優秀」的人。

  但是,些姜本人呢?

  遲欲忍不住看了一眼,一路上基本都沒怎麼說話的謝之殃。

  他看上去心事重重,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他的金髮像是蒙了一層灰,明明顏色鮮亮依舊,卻沒有了那種溫暖的陽光的感覺,而只是讓人想起雨天被打濕的太陽花。

  遲欲看著這樣的謝之殃,莫名有一種錯覺:他的心,似乎比車窗外這片不見陽光的山谷中、那霧氣瀰漫的陰暗山林還要潮濕。

  不、不要融化……

  遲欲聽見自己心裡似乎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不斷地,聲嘶力竭、卻又精疲力盡——

  「阿殃?」

  冷不丁地,這個名字脫口而出。

  謝之殃愣了一下,有些遲鈍地擡起頭看著他。

  遲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叫他,但是這並不是多麼奇怪的稱呼,不是嗎?

  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也該有一些親昵的稱呼。

  他附身過去,幫謝之殃扣好安全帶,然後說:

  「我們該走了。」

  山林里的霧氣,更甚了。

  越野車緩緩駛離了山谷中的「貞寡村」,從後視鏡里看過去,那白色的度假村,卻有著墳冢一樣的外形。

  遲欲和謝之殃坐在後排,大妹坐在副駕駛。

  娜娜負責開車。

  每個人都很安靜。

  他們進入這個「貞寡村」還沒有幾天,每個人卻都像是被這個地方吸乾了精氣一樣頹然。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車開出不遠,突然從旁邊的灌木叢中衝出一個人,亂叫著撲在車前蓋上。

  即使娜娜反應很快,卻也把那人甩出去不遠。

  「天啊!」

  大妹打開車門,下車查看——

  娜娜沒有下車,卻緩緩把手別在了腰上,似乎隨時準備——

  「媽?」

  遲欲有些驚訝地看著被大妹扶起來的謝芳梅,下意識地喊出了這個稱呼。

  娜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遲欲解釋:「呃,這個、這是我婆婆。」

  說著,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謝之殃一眼。

  「哎喲,真是遭老罪嘍!」

  謝芳梅一看見遲欲,就開始哭天喊地地哀嚎起來。

  遲欲呆呆地看著面前的謝芳梅。

  她還是之前的打扮,棗紅色的連衣裙,短款的肉色絲襪,黑色小皮鞋。只是不同於之前出門時候精心打扮的樣子,現在她的裙子也是髒兮兮的,皮鞋也斷了根。

  那一頭蓬鬆的捲髮像是一團被用過卻沒來得及清洗鋼絲球一樣,墜滿落葉和渣子,整個人看上去一塌糊塗。

  「你、你不是回家去了嗎?」

  遲欲有些不解。

  按理來說,謝芳梅此時應該坐在喜字都沒來得及揭下的新房裡、正在籌劃怎麼轉移遲欲的財產,而不是在這深山老林孤魂野鬼一樣遊蕩,把自己弄得像是個流浪漢的樣子。

  大妹擡頭看了他一眼。

  遲欲於是想起來,但是車站上的那枚車票。

  謝芳梅並沒有按照要求那樣的處理自己的車票,所以她其實沒能順利搭上回程的班車?最後還是莫名其妙地到了「貞寡村」?

  「我、我可不願意來……我跳車逃了!誰想在終點站下車?」

  謝芳梅大概是受了驚嚇,說話時候語無倫次、口齒不清,但也能聽出來故事的原委。

  謝芳梅上錯了車,或者說,因為沒有好好處理車票,即使上了別的車,卻依舊前往「貞寡村」。

  但是和順子夫人他們不一樣,謝芳梅是很恐懼「貞寡村」的,所以在意識到班車即將到站的時候,她跳車了。

  然後就在這荒郊野外迷了路。

  「你知道嗎,」大妹說,「往前再走不遠,幾百米,就能看到貞寡村。」

  謝芳梅一聽,嚇了一跳,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盯著大妹,聲音發顫:「那麼近?」

  娜娜皺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她下意識地就想開始詢問謝芳梅,好從她身上得到一點線索。

  「什麼、我、我一個老太婆能知道些什麼?!你別過來!」

  但是沒想到,還沒有問什麼呢,謝芳梅就突然開始尖叫起來,讓眾人都不知所措。

  「別叫了,我們就在離貞寡村不遠的地方呢,」大妹連忙去捂他的嘴,道,「萬一把貞寡村的人叫過來、把我們抓了怎麼辦?」

  這麼一恐嚇,謝芳梅立馬老實了,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眼珠子滴溜溜轉,示意自己老實了。

  大妹鬆一口氣,剛想把手放下來,謝芳梅卻又把她的手拿回去,嘟囔道:「還是捂著我吧,我、我我不相信我自己……」

  大妹哭笑不得。

  娜娜開口道:「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坐上這輛車,我們要不了多久就能逃離這個地方了。」

  謝芳梅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娜娜。

  畢竟娜娜表面看上去就只是一個身材瘦削高挑的職業女性,感覺上從事的也是文職工作,很難把她和警察聯想到一起。

  謝芳梅的眼睛往下一轉,看到娜娜手腕上的那個綠色手環。

  她的臉一下子垮下來了,嘀咕道:「什麼保護嘞,自己也是個剋死男人的寡婆……」

  娜娜神情未變,但是遲欲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開口打斷謝芳梅的刻薄話,道:「對了,你看,這是誰。」

  他移開身體,擡起手,一副驚喜出場的樣子,特意讓謝之殃出現在謝芳梅的視線範圍里。

  這一招確實有用,成功轉移了謝芳梅的注意力,讓她再沒有心思攻擊無辜的警官了。

  只是和遲欲想像中有些不大一樣。

  謝芳梅瞪著一雙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謝之殃半天。

  然後語氣古怪道:「這誰?」

  「啊喲,我寶兒才去幾天,」謝芳梅又是陰陽怪氣又是怒不可遏地對著遲欲嚷,「你個騷賤蹄子這麼快就找到新相好了?」

  「……」

  大妹低聲驚呼:「竟然真的有人像是十年前的電視劇里一樣講話?」

  遲欲則是被震驚到發出了一聲鴨叫:「嘎?」

  謝芳梅還在持續輸出:「出軌!這是出軌!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你你三心二意!你忘恩負義!你玩弄我兒子的感情!」

  遲欲:「……」

  「不是,你再仔細看看呢?」遲欲百思不得其解,擡手撥弄謝之殃的頭髮,試圖讓他看上去更接近一個可愛的妹妹形象,「你看,這樣是不是有點印象了?」

  「有點印象?」

  謝芳梅遲疑了。

  然後她更憤怒了:「什麼意思?我認識他?你竟然那麼早就給我兒子戴綠帽子?」

  謝芳梅哭天喊地起來:「哎喲!造孽啊!我們老謝家怎麼就斷子絕孫在這麼個不安分的男人身上了哦!」

  遲欲:「……」

  遲欲忍無可忍:「不是,你忘記自己還有兩個女兒了嗎?」

  謝芳梅的哭聲一滯。

  她表情古怪地看著遲欲:「我的女兒?」

  謝芳梅的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不語、一言未發的謝之殃。

  謝之殃擡起臉,兩個人目光交匯。

  從樹冠下投入的光線落下來,照亮兩個人的側臉。

  一個線條明晰、輪廓分明,另一個上了年紀臉上的皮肉下垂,卻也依稀能從流暢的骨骼線條上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

  同樣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樑和形狀完美的唇。

  在外人眼裡,這兩個人其實面容相似,一看就有一些親子關係。

  但是謝芳梅卻依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的女兒我怎麼不認識?可是她們早死了。」

  遲欲愣了,問:「你確定?」

  「當然!」

  謝芳梅裝過頭來,嗔怪似地瞪了遲欲一眼,道:「一個在冬天洗衣服掉進了河裡淹死了,一個被賣到鄰村叫家裡男人打死了……村子裡賠了我兩筆錢,我拿這錢買了電視……電視是液晶的,我記得很牢。」

  「……不可能忘記的!」

  「是啊,你的記性總是很好。」

  謝之殃終於開口了。

  他的語氣譏諷,臉上表情依舊是平靜的。

  謝芳梅警惕地看著他,而謝之殃也沒有解釋的打算,只是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東西給謝芳梅看了一下,然後說,「我們找個地方,單獨聊聊吧。」

  謝芳梅的肢體動作看上去十分抗拒,但是眼睛卻忍不住地朝謝之殃手上瞟,看得出來,她很在意那個東西。

  遲欲伸長脖子,想去看一眼,那是什麼東西,謝之殃卻翻轉手腕,把那東西藏在了袖子裡。

  遲欲落了個空。

  謝之殃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頂著謝芳梅那怨恨的、看「姦夫淫夫」的目光,伸手,摸了一下遲欲的側頸,輕聲道:「我馬上回來。」

  指尖划過頸部皮膚,像是羽毛輕撫,帶起一陣難言的癢意。

  遲欲像是觸電,不自在地後退了一步,然後擡手,蓋住那片無辜發燙的皮膚。

  「……哦。」

  他呆呆地應了一聲。

  謝之殃收斂了眼裡的溫柔,轉身,和謝芳梅一起走到了遠處林蔭遮蔽處。

  隔著層層葉影,兩個人的臉都看不太仔細。

  娜娜也下了車,說剛好檢查一下輪胎。

  」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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