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關卡:甜蜜家園(85)
2024-09-14 06:55:45
作者: 四隻鱷
懲罰關卡:甜蜜家園(85)
「我這個樣子你會不會覺得有些陌生?」
娜娜低下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辮子, 低聲笑著道,「畢竟你應該基本上只見過我襁褓中或者白髮蒼蒼的樣子。」
「我見過你長大的照片,」陳銘有些艱難地開口,說完, 似乎是感覺這樣的說法並不足以使人信服, 沉默幾秒鐘, 又補充道,「而且你和你媽媽年輕時候的樣子很像。」
提起自己的妻子,陳銘的神情中湧現出些許懷念。
「尤其是眼睛, 你們都有像是硬幣一樣圓乎乎的眼睛。」
「是嗎?」娜娜卻明顯對這個話題興致不高, 興致缺缺道, 「我已經記不清她的樣子了。」
她擡手撫摸自己飽滿的臉頰,用傷懷的語氣道:「我選擇了這個樣貌的自己來行動, 只是因為再過沒多久, 我就不長這個樣子了。」
陳銘沒有說話。
因為他知道娜娜之後將會遭遇什麼——早在很久以前,在白髮蒼蒼的女兒病榻前的時候, 他就已經羞愧得失去了開口的權利。
沒過多久, 剛剛成年的娜娜就會遭遇一場可怕的實驗室失火事故,不只是臉,全身百分之八十的皮膚都會被燒毀。
但是幸運的是她身處無所不能的「甜蜜家園」, 重度燒傷在這裡也不過是一場稍微嚴重點的感冒。
但是後遺症是永遠存在的,比如說反覆存在的皮膚過敏問題或者是一張人嫌鬼憎的臉。
因為燒傷使得部分面部肌肉萎縮變形, 即便是移植了人造皮膚, 娜娜的臉也會像是乾癟的橘子一樣顯出醜陋的溝壑,就像是一張人皮掛在了將死的老樹枝幹上一樣, 風一吹,皮肉顫動, 連哭和笑都不能分辨清楚。
也不是沒有辦法重新造一張臉,用假的肌肉和血管來重塑面容在「甜蜜家園」並非難事,但娜娜卻頂著那樣的臉過了一輩子。
一是因為「甜蜜家園」認為外貌並非必要,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他們只願意保證工作人員們的生命安全與基本健康,耗費人力精力去追求無用的美麗是一種浪費。
但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出自娜娜的本人意願——
盯著這樣一張自己都不敢多看的臉是一種折磨。但是娜娜確實需要用它來折磨某人。
因為在她身陷火海的時候,陳銘就在不遠處,沉默地看著她被烈火灼燒。
「過去是不能隨意改變的,所以我必須要確保……除了變量之外的所有關鍵因素都和第一次保持一致。」
所以每一次他都袖手旁觀。
「我知道你恨我……」
陳銘低聲說。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地轉過頭移開了視線,因為他沒有太多勇氣直視娜娜的眼睛、或者只是看著她的臉。
女兒那張融合了自己和妻子特點的臉蛋在青春的年紀散發出一種類似初夏桃子一樣的鮮活氣息,飽滿可愛,讓人想起明媚的陽光或者冷藏的果汁一類曾經在人類社會中司空見慣卻又彌足珍貴的東西。
但是和那些平常的東西一樣,這張美麗的臉也很快消逝在了淚水和嘆息聲中。
「我為什麼要恨你呢,我的父親是偉大的先遣者,犧牲了自己的個人意願,獻身於全人類……啊,這樣說有些不對了,談不上犧牲,因為你其實一直遵循著自己的個人意願。」
娜娜平靜地盯著面前的陳銘,看他的眼神卻十足空洞,不像是在看離家之後許久未見的父親,而是在看一個無意義的符號標誌。
「畢竟能夠親自探索時空的奧秘就是你一直的願望。」
娜娜笑著問:「現在你的夢想成真了,爸爸,時空的亂流在你腳下交匯,你每時每刻都在向著你所嚮往的真理靠近。」
陳銘愈發羞愧,搖著頭否認:「不、不,娜娜,我並不快樂……」
「你為什麼不快樂呢?」娜娜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種虛假的關懷,柔聲道,「還有什麼畢身處旋渦更能切身感受它的流動方向的呢?」
她眨了眨眼,那雙圓而亮的眼睛像是懸空的太陽一樣沿著既有的軌道緩緩移動,豐潤的嘴唇緩緩開合:「而現在,你已經身處旋渦。」
陳銘面露痛苦:「漩渦中涌動的是血肉!」
「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死去嗎?是,本來這個世界就是每天都有人在死去的,但是現在死去的人、人的總量是之前的十分之一,但是死亡的倍速確實以前的十倍——而且這些人並非死於疾病或者意外,而是死於一種既定的命運、一種無法擺脫的詛咒!」
陳銘語速飛快,似乎已森*晚*整*理經陷入了某種痛苦的自責當中,不受控制地保住了自己的頭,手臂遮擋住自己的耳朵,高聲道:
「每一天都有人失去他們的親朋好友、突然地、痛苦地失去,人們亂了步調,傳統的生老病死在這個時空失了調,就像是一首樂曲突然亂了弦音,一切變得嘈雜刺耳,我拼盡全力,甚至不能捂住耳朵!」
「為什麼要捂住耳朵?」
娜娜走上前,明明是女兒,她的臉上卻顯出慈愛之情感。
她動作溫柔地將陳銘的手從頭上拿開。
娜娜的動作強硬,攥住陳銘手腕的雙手如同鐵鉗,讓他生不起半點力氣反抗或者掙脫,他呆滯地看著面前陌生的女兒,對方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有淡黃色亮光落下,從她高挺飽滿的額頭灑下。
娜娜本就偏向異域的的高眉深眼的長相在此時如同蒙上一層薄紗,這層迷濛的亮光賦予了她一種無聲的神行。
此刻的娜娜如同聖女降臨。
面對這樣的女兒,陳銘卻莫名感到恐懼。
「你聽,」娜娜輕啟朱唇,雪白的皓齒微微磕碰發出清脆的咬字,「此刻,安魂曲降臨。」
陳銘驚恐地睜大眼,他看到娜娜身後,那道淡黃色亮光的源頭,塵煙滾滾,火光映天——
伴隨著驚人的爆炸聲而來的是如同土龍一樣逐漸填滿整個走廊的熱浪和挾裹著灰土甚至人體殘肢的塵暴。
緊隨其後的是連綿不斷的爆炸聲——身為這棟建築的核心科學家,陳銘清楚地意識到傳來爆炸的方位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那裡養殖著從他父親的身體裡孵化出的時空蠕蟲,也是他一直以來穿梭時空的起點。
恍惚間,面前的娜娜又變回了小時候的樣子,襁褓之中含著手指,被妻子抱在懷裡,妻子低聲哼著搖籃曲,陳銘伸手想要觸碰女兒紅潤的臉蛋,但是一眨眼,娜娜又是十二三歲,穿著黃綠色的雨衣,在黑夜的便利店裡,孤單無助地抱著爺爺的屍體哭泣。
然後他看到被時空蠕蟲孵化後引起的時空波動而帶來的風塵僕僕的自己。
那個鬍子拉碴的陳銘甚至沒有仔細看一眼長大後的女兒,就只是喜出望外地帶走了父親已經腐敗的身體和那隻吃飽喝足的時空蠕蟲。
不、不!陳銘幾乎是憤怒地想要叫住那個醉心於時空亂流的自己……
回頭,看看你的女兒,失去了父親母親之後連相依為命的最後的親人都失去了的那個可憐的小女孩!
看看她!看看她那張和你的妻子相似的眼睛、看看她從你身上遺傳的粗硬的黑髮!
看看她身上乾涸的血、看看她臉上還沒幹的眼淚!
陳銘幾乎想要向著那個自己下跪,求求你,看一眼我的女兒,為她擦去淚水!
但是沒有。
陳銘匆匆來又匆匆離去。
而那鄢卻連自己在這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的遺體都沒能守住。
是的,那鄢,他想起來了。
自己的女兒,乳名叫做娜娜,本命叫做陳那鄢,後來因為他總是不回家,有一天他收到父親的信,信里寫他帶那孩子去改了名字,以後和他沒有關係。
陳銘一目十行,匆匆掃過這行字,最後又把視線落在妻子病逝的那句消息上。
之後他就變得麻木。
麻木得甚至忘記,那個守著父親哭泣的小女孩兒就是自己的孩子。
曾經滿懷著愛和期待降生到這個世界的、他們家裡的珍寶。
「可是、可是我還要拯救……」陳銘聲音發抖,臉上遍布淚痕,「……雪人病毒需要有人阻止……時間、時間……」
他語無倫次,然後終於迎來了自己在這個時間線上的終結。
視線被絕望的亮光覆蓋的前一刻,那鄢握著他那雙曾經親手解剖過時空蠕蟲寄主屍體的手。
女孩子的手骨架是小的,還有一些沒抽條的圓潤線條,一摸就是個孩子。
這雙屬於孩子的小手緊握住陳銘的。
她的聲音平靜中透露著因為迎來解脫而無法抑制的喜悅:
「爺爺和媽媽都在等著我們呢,爸爸。」
爆炸聲很快蔓延到「甜蜜家園」的另一側。
「天啊,這是什麼動靜!」
爆炸的餘波帶來的地板震動讓洛伺莓險些站立不穩,她驚叫一聲,然後轉身飛速地在控制台下按下了一系列按鈕來調整房間對于震動情況的應對。
地板還在傾斜,餐桌上的桌布下滑,裹著兩個疊加在一起的人體。
隨著兩聲□□沉重的墜地聲,遲欲和謝之殃被桌布挾裹著咕嚕嚕滾向了牆邊。
金色的流蘇邊裹著刺眼的血紅色,在他們滾動的軌道上紅地毯一樣地展開,到盡頭才終於大慈大悲釋放了被自己強行捆綁在一起的兩個人。
咚的一聲,背部撞擊牆體的聲音厚重。
「啊……」
遲欲非常不幸地當了一回靠背。
與此同時,洛伺莓設定好了防震程序,房間趨於穩定,不再受到爆炸帶來的影響。
只是遠遠地,隔著牆,仍然能聽到連續不斷的震動聲。
「有流民混入了基地,利用水管傳遞□□後以□□為引燃劑製造了這場襲擊,」洛伺莓在簡單地聯絡了其他工作人員了解完情況後,飛快地向謝之殃報導,「科學家CM已經確認死亡。」
謝之殃也被那一下摔得不輕——
他從地上翻身坐起來,臉頰上還留有一絲半透明的淚痕。
而且從他眼球的顫抖程度來看,他似乎還在忍耐——既然在忍耐就說明欲望還在上涌。
至少從生理層面來講,他現在仍然還有流淚的衝動。
「你對我的眼淚還真是執著啊。」
謝之殃說著,擡手,用大拇指拭去眼角淚滴。
他的語氣充滿嘲諷,唇角也是上揚的,只是指腹擦拭過的眼下皮膚仍然泛著一陣可憐的潮紅,配合他濕潤的眼珠,這副樣子完全失去威懾力。
他擡頭,直直地望向正扶著牆慢慢站起來的遲欲,問:「然後呢,你還需要什麼?」
「我需要什麼?」遲欲聲音有些嘶啞。
他完全地站立起來,鬆開扶著牆的手,站直了身子,看著謝之殃。
「你不該問我,」遲欲垂眼,輕聲道,「取決權在你手上。」
謝之殃沉著臉看著他。
遲欲平靜道:「我能否離開,決定權在你手上。」
「我?」
謝之殃玩味地笑了。
遲欲卻難得嚴肅起來。
謝之殃於是也收斂了笑容。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著。
「不去關心一下你的「甜蜜家園」的安危嗎?」
最後還是遲欲率先打破沉默,道,「我可是還能聽到爆炸聲。」
雖然那聲音忽遠忽近、偶爾清晰偶爾模糊,但是唯一肯定的是,爆炸還沒有結束,這座基地正在被人肆意破壞。
「不需要。」
謝之殃言簡意賅道。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也沒有再多做停留,而是轉身走向門口。
輸入完開門的密碼之後,謝之殃低頭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後問:
「想要去看看你需要終結的時間本身嗎?」
他沒有回頭,但是很明顯這句話是說給遲欲聽的。
遲欲聳了聳肩:「我倒是很感興趣。」
說著,三步並作兩步,朝著門口大步流星過去,謝之殃就像是背後長眼睛了似的,知道遲欲跟了上來之後,也不等他,徑直出了門。
遲欲小跑著跟上了謝之殃。
而洛伺莓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跑去撿起了遲欲忘在腦後的小機器人——盡到自己傳遞催淚藥劑的職責後,這個小機器人就像是一個多餘的包裝,露著空蕩蕩的輪胎內部,無聲地躺在桌下地板上。
洛伺莓把它撿起來的一瞬間,小機器人像是有所感應似的,腦袋發出咔的響聲,然後顯示屏再次亮起。
顯示屏里出現一張洛伺莓並不陌生的臉。
「又見面了。」
洛伺莓說完,控制不住地露出一個微笑。
一路上爆炸聲不停,甚至能聞到瀰漫的硝煙味,偶爾也會踩到從爆炸中飛濺出來的物體碎片。
路過一個開著窗的房間時,裡面突然噴出的濃煙撲頭蓋臉襲來,打了遲欲一個措手不及。
那煙霧直接將他擁入懷抱。
遲欲在煙霧裡跌跌撞撞半天,才慌亂地找到方向,撲了出來。
此時,謝之殃已經遠遠地將他甩在身後。
被嗆得半死不活、好不容易跑過那片煙霧之後,遲欲站在原地,看著謝之殃的背影,遠遠地抱怨:「都這樣了,你還不管管?」
「就算這裡變成一片廢墟也不需要管。」
謝之殃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不帶任何感情——
但也是有些不同的,仔細聽,會發覺被他強行壓在舌下的顫抖和若有似無的鼻音。
遲欲快步上前,和謝之殃並肩。
他扭頭一瞧——果然,謝之殃仍然還在流淚。
他一張臉還是平靜無波瀾的模樣,卻不斷從眼眶裡墜出豆大的露珠,看上去有些莫名喜感。
遲欲鬆了一口氣。
在謝之殃的眼淚面前,什麼時間啊、終結啊,都不足夠引起他的興趣。
他跟上來只不過是想要確保謝之殃仍在流淚。
現在只差最後一筆,壁畫上的龍就可以騰雲離去。
遲欲在送一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繃緊了神經。
很快,謝之殃在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房間門前停下了腳步。
這件房間的門牌號上寫著0000。
這不太對。
這棟建築里不應該存在這樣序列號的房間才對。
但還沒等遲欲想明白怎麼回事,在掃描過謝之殃的眼球信息之後,自動門打開,謝之殃徑直走進室內。
遲欲下意識地跟著他的腳步一起走進了房間。
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片廢墟,廢墟之上有一隻將死的時空蠕蟲——
他還是在當初陳銘的幻境中見過的那樣,比起蟲子,更像是一株形似藤蔓的植物。
只是,現在它的每根枝條都被炸得面目全非。
而爆炸還在持續,就像是屏幕上的雪花點一樣,不斷有小而激烈的爆炸在時空蠕蟲的藤蔓上發生。
也在遲欲和謝之殃眼前發生。
時空蠕蟲不斷而持續地受著爆炸之苦,似乎還在垂死掙扎,有幾條細小的枝蔓在意識到有人前來之後,悄悄地蜷縮之後又伸長,悄無聲息地爬過來,就在尖端快要接觸到兩個人瞬間——
遲欲嚇了一跳,拉著謝之殃後退一步,脫離了時空蠕蟲觸鬚的延伸範圍。
那碧綠的尖端一愣,僵在半空中,看上去甚至是有些委屈地蜷縮起尖端,然後還沒等收回去,一聲突兀的爆炸聲響起。
枝條斷裂,漿液四濺。
「這算什麼?」
遲欲問。
時空蠕蟲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講不是動物或者植物甚至連昆蟲都不是,而是一種超出人類想像的異次元生物,但是這也算一種虐待吧?
這把蟲困在這裡炸來炸來不給個痛快,簡直就是折磨啊!
「這也是一種後果。」
謝之殃語氣平淡地解釋道。
遲欲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的紅通通的雙眼和鼻頭之後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最後欲言又止,還是什麼都沒說。
謝之殃對他的這個小動作似乎也有所察覺。
他沒什麼反應,只是微微側過了臉,將視線落在斜下方的一小片廢墟上。
這房間內是真的廢墟,仿佛他們剛剛進入的是一扇任意門,將他們從「甜蜜家園」傳送到了另一個地方。
而那個地方,是真正的廢墟。
粉碎的磚石泥土,殘缺的塑料和金屬,偶爾從灰塵中探出半個頭的燒焦線纜以及已經風乾的人類屍體殘肢。
簡直就像是穿越了一樣。
遲欲莫名地產生了這個想法。
謝之殃就好像是能夠讀他的心一樣,道:「這不是穿越。」
「這就是「甜蜜家園」,或者說,這就是一部分的「甜蜜家園」。」
在時空蠕蟲引起的時空波動中,時間會改變,但是地理位置是不會發生變化的。
「在未來或者過去的某個時間點,這裡就是一片廢墟。」
「所以呢?為什麼要把時空蠕蟲關在廢墟里里讓它一直被炸?」
「是它自己來這裡的。」
「啊?」
遲欲愣了一下,看向面前的大型植株,心情複雜。
好傢夥,好傢夥,竟然是只受虐狂蟲蟲!
恰在此時,在經受剛剛那一炸之後就死氣沉沉的時空蠕蟲突然一個激靈,又活躍起來,揮舞起了觸鬚。
然後就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爆炸,更多的藤蔓被炸斷,綠色的漿液四濺開,有一滴甚至落到了遲欲臉上。
不同於普通人或動物的□□,時空蠕蟲的血是冰涼的。
「在某個時間線上發生了大爆炸,時空蠕蟲受到刺激,拉開了更大的時空縫隙,自己也掉了進去,然後,它就開始不斷地重複這個循環。」
謝之殃說得簡略,遲欲卻在短暫的呆滯之後領悟到了他的意思。
「這傢伙把復活點建在必死的陷阱里了?」
所以一直會有不知從何而來的爆炸、所以時空蠕蟲一會兒奄奄一息一會兒又張牙舞爪。
因為它在不斷地穿越時空。
也在不斷地迎來死亡的結局。
「這傢伙很聰明,它把孵化自己的寄主的身體藏在了某個只有自己知道的時空縫隙里,這樣一來,它幾乎約等於隨身攜帶巢穴,沒有人能對它造成威脅,而人類為了扭轉自己滅亡的命運,需要它來製造時空縫隙,所以雙方達成交易,人類為它提供保護並供給養料,而人類幾乎又可以說是唯一能夠對它造成威脅的生物,」謝之殃微微一笑,「所以,正常情況下,它相當於不死之身。」
嗯,正常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