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關卡:甜蜜家園(58)
2024-09-14 06:55:00
作者: 四隻鱷
懲罰關卡:甜蜜家園(58)
「不是, 你去哪兒啊?」
眼前不見人影,遲欲往欄杆上一趴,就看到樓梯上餘下一個黑色的頭頂在急速移動中。
遲欲嘆了一口氣,嘀咕道:「跑得還真快…… 」
說著就準備跟下去。
腳剛踩上一階樓梯, 突然聽到一聲冷冷的「你幹什麼?」
遲欲一個激靈, 腳上像是長釘子了一樣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茫然地看向發出聲音的方位:在二樓走廊的盡頭, 一個和謝之殃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慢慢退出一個房間。
他走出陰影,整個人完全地暴露在走廊里的燈下,將面孔照得分毫畢現。
他擰著眉, 冷淡地地看著遲欲, 從臉部肌肉的僵硬程度來看, 是咬著牙的,看上去似乎還有些不耐煩。
這完全就是謝之殃看到他犯傻時候的表情。
這完全就是謝之殃本人!
這時候樓下的那陣急促的腳步聲也停止了。
遲欲大著膽子伸長脖子往下望了一眼, 那一顆黑色的頭頂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然後像是有所預感似的,在遲欲試圖找個角度看清楚長相時猛地擡起了臉——
什麼玩意兒, 滿臉的洞, 洞的中心黑黢黢的,洞的邊緣還是翹起來的一圈肉,看上去像是幾十張沒有嘴唇的小嘴擠占了五官的位置、在那張不大的臉上安了家。
那張臉上明明沒有眼睛了, 但是遲欲卻莫名覺得自己和對方對上了視線,對方將臉停在了一個遲欲剛好能把它滿臉黑洞看得清清楚楚的角度。
如果按照正常的五官分布來看的話, 這個仰著頭的位置也能讓它剛好將遲欲的長相收入眼底。
那些沒有嘴唇的肉質小嘴伸長了、奇特地蠕動著。
遲欲恍惚間, 甚至覺得這些不像是器官的器官在那張臉上組成了一張微笑的臉。
線條形狀的排布讓他覺得熟悉。
遲欲飛快地收回了那隻邁出去的腿。
那張讓人san值狂掉的臉讓他驚魂未定,腿都有些發軟, 為了不摔倒而像是樹懶抱樹一樣抱著欄杆喃喃自語:「小別致長得真東西啊…… 」
不過那張鬼臉似乎也沒有什麼想要追上來的想法,在暴露之後就一陣煙似的消失了。
畢竟之前娜娜他們只是提過幽靈有、模仿同伴同化旅客的能力, 沒有提起別的。
那想來它們應該戰鬥力不太強,所以才會這麼欲會婉轉地「騙」人,或者說引誘人和它們接觸。
不過也和娜娜說的一樣,這些東西確實是有些只會在的,還會以退為進、引人入局……
回想幾分鐘前,因為那個「謝之殃」是一直在往前的,遲欲跟在他身後,不會有任何懷疑,只會因為擔心而不斷加快速度追上去。
那麼對方只要突然或者稍微放慢速度,那遲欲不就得結結實實撞上它的後背,在還沒有來得及被他的洞洞臉驚嚇到前就大面積和它接觸、然後被同化嗎?
還真挺陰的。
「這麼一副見鬼的神情…… 」
不遠處的謝之殃還不知道遲欲看到了什麼,卻還是從對方的神態上看出有些不對勁。
但是他嘴裡說著怎麼一副見鬼的表情,卻好像沒有往那方面想過,只是站在原地,沒有一點兒要過來的意思。
「這不就是見鬼了…… 」遲欲好不容易擺脫那張鬼臉給自己帶來的衝擊,深呼吸了一口氣,扶著欄杆轉過身。
此時洛伺莓和木如霜也跟了出來——
她們在屋裡磨蹭了一段時間,為了方便地把葵帶在身邊。只是礙於道具材料有限,最後只是扯了張床單裹著葵,然後洛伺莓牽著床帶一角,把人像是拖包裹一樣地拽了出來。
遲欲很確定自己在名為葵的包裹被強行拽過門檻的時候聽到了一聲悶哼。
但是現在似乎不是關心戰俘的時候。
」你怎麼出這麼多汗?「
洛伺莓好奇地看著遲欲,又望向不遠處的謝之殃,不解道:「小殃哥哥你站在那裡做什麼?那個房間裡有什麼發現嗎?」
「葵的話提醒了我,我覺得他們應該已經離開旅舍了,」謝之殃回答道,「但是你們看,這個地方曾經是向社會公開經營的大眾旅舍,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所以我想查找一下監控,看能不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洛伺莓恍然大悟:「哦,這樣啊 ……那你找到監控室了嗎?」
謝之殃點了點頭,說:「找到了,只是這間監控室的鎖是壞掉的,所以我把住了門等你們過來…… 」
三人的視線隨著他的話落到門把手上,謝之殃的手確實按在門把上,但是隔著一段距離,又被謝之殃的身體擋住光,細節什麼的並看不太清楚。
又聽謝之殃補充道,「應該是因為之前門被暴力破壞過,門鎖的鎖芯卡住了,彈出來就很難再縮回去,所以一關門就很難再開了,我剛剛試過一回,好不容易才把它打開的。」
真是有理有據,而且十分細緻體貼。
洛伺莓點點頭,非常信任地就邁開腳步,拖著身後的葵包裹就朝著謝之殃走去。
只是她還沒有走兩步,兩邊胳膊上就分別按下了一隻手。
洛伺莓嚇了一跳,左看看右看看,問:「怎麼了?」
原來是木如霜和遲欲同時伸手阻止了她前行的腳步。
「不覺得奇怪嗎?」
遲欲直勾勾盯著那個站在走廊盡頭的、似乎是「謝之殃」的男人,道:「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了,解釋這麼多?」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本人?」
洛伺莓一愣,又聽到遲欲補充說:「我剛剛就差點被樓下的一個扮作謝之殃的幽靈給騙下去了…… 」
此話一出,洛伺莓倒吸一口涼氣,這次不需要任何人阻止,她自己就後退了兩步,離那個走廊盡頭的「謝之殃」又遠了些。
兩人又齊刷刷轉頭,望向木如霜。
木如霜有些意外,看來她的理由和遲欲的不太一樣,她說:「我只是覺得…… 」
她回頭看了一眼因為洛伺莓野蠻的拖拽、現在已經呈現出頭在下腳在上、看上去馬上就要脖子支撐不住身體頭首分離的葵,猶猶豫豫道:「動作不清柔點的話,我們可能就要失去這個人質了。」
聽到「人質」兩個字,葵即便是倒著臉,也無聲地笑了一下。
只是因為上下顛倒,也分不清楚那笑容到底是什麼意思,似乎是嘲弄,也似乎充滿苦澀和怨恨。
「而且,」將視線轉移到那個走廊盡頭的謝之殃身上,木如霜摸了一下臉頰,似乎是感到困惑,道,「那個人不是地縛靈啊。」
「他就是,謝之殃本人。」
遲欲和洛伺莓同時發出了「哈」的一聲。
然後很快意識到,木如霜大概是展開了「熱眼」。
現在他們所站的位置距離謝之殃剛好就處於木如霜的能力範圍內。
而人與環境之間產生的溫差,自然是和幽靈與環境之間產生的溫差是有所差異的。
遲欲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在距離謝之殃大概半臂遠的距離站定。
謝之殃一手把著門,一邊冷漠地看著他。
遲欲舔了舔嘴唇,緩慢地伸出手,試探著戳了一下謝之殃的手肘。
洛伺莓已經緊張到不敢大聲喘氣,睜大眼盯著這個畫面。
嗯,有實體,有溫度,能感受到皮肉裡面的骨頭。
遲欲像是觸電了一樣飛速地縮回手,然後鬆了一口氣,扭頭向洛伺莓木如霜兩人報導:「活的!」
謝之殃的耐心宣告售罄,忍無可忍地白了遲欲一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該懷疑的時候不懷疑,不該懷疑的時候瞎懷疑。」
這應該是在說他一開始一點兒不懷疑地去追樓下的那個洞洞臉,卻又對真貨充滿戒備。
遲欲不好意思地用拳頭擋了一下嘴,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這個時候洛伺莓和木如霜也拖著粽子一樣的葵跑了過來。
人到齊了,謝之殃推開門,幾人進了監控室。
只是等人都進去了,謝之殃還是把著門,他左右觀察了一下,似乎是在找什麼。
遲欲注意到了,立馬想要表現一下,熱心地問:「想找個擋門的?」
他還記得謝之殃說這個門的鎖子有問題,一關上就很難打開。
這要是監控看入迷了,一個沒注意門在背後咣當一聲被關上了,那可有點麻煩。
…… 而且有點嚇人。
要知道在恐怖遊戲裡,這種時候一般都是「關門打人」或者「瓮中捉人」的時候。
謝之殃不置可否,但是遲欲已經領悟到他的用意,掃了一眼地上,然後直接把葵搬到了門與門框之間。
然後笑嘻嘻道:「好了。」
葵一臉懵。
「你這樣我都看不到他了,萬一他跑了呢?」洛伺莓有些不滿,生拉硬拽,硬是把人往回拖了一些,然後長出一口氣,擡手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有些得意道,「這樣離我近些,我也能監視到他。」
好家湖,她把人拖進屋裡,但是留了一條腿夾在門與門框之間的縫隙中。
葵已經是生無可戀的神情。
遲欲看了看,覺得這樣也行。
但是莫名又覺得奇怪。
等謝之殃已經開始調取監控的時候,他沒忍住,小聲問木如霜:「霜姐,那個…… 」
「嗯?」
木如霜側身過去附耳傾聽。
遲欲撓了撓頭,說:「怎麼感覺我們不像是無辜路人,更像是反派角色啊?」
木如霜微微一笑,道:「那是我們先發制人的結果,你想想,假如我們一無所知地睡到天亮,難道我們真就能平安無事地被帶去人類聚集地嗎?」
指不定比現在的葵更慘些呢。
而且說實話,葵現在生命無憂,她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一直沉默不語的葵聽到木如霜的話,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
眾人看向他。
他饒有趣味地擡頭,看向他們,用一種悠揚的語調問:「你們怎麼會覺得自己能等到天亮呢?」
或者換句話說,他們怎麼會認為,天真的會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