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關卡:山村新寡

2024-09-14 06:52:16 作者: 四隻鱷

  新手關卡:山村新寡

  此時天色已暗,窗戶窄小,玻璃的復古花紋又遮擋光線,因此屋內光線昏暗,只能模糊看個大概。

  這個房間大概十平方左右,屋內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梳妝檯。

  都是相同的紅木材質,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下看上去更接近暗紅色。

  遲欲走到梳妝檯邊,梳妝檯一側是一面大的橢圓形鏡子,另一側是一個可以當作書桌的平坦的台面。

  手指划過桌面,沒有灰塵,十分乾淨。

  想來每隔一段時間應該就會有人打掃——或者說這裡根本就沒斷過「入住人」,因此才能保持這樣的潔淨程度。

  否則一定是蒙了厚厚的灰塵的。

  請記住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山村不比城市到處都是混凝土,泥土在這裡是最多的。

  就說遲欲住的那間屋子兩三天不注意,家具上就容易沾上一層細灰。

  突然,遲欲的指腹划過一處不平坦的凹陷處。

  他更仔細地撫摸過去。

  有人在桌面上刻了字。

  不知道是拿什麼刻的,字體大小不一,這一塊那一塊的,遲欲謹慎地從左上角一一摸過去。

  辨認出了大部分刻字。

  「我好害怕。」

  「爹gui在地上求我,我不能不來。」

  「山神到底要娶多少妻子?」

  「小春在家裡的時候打呼嚕那麼響,隔著幾間房都聽得清楚,怎麼到了這兒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好恨我爹娘,我都已經可以逃出去了,為什麼還要讓我留下?」

  「逃不出去的,我們和外面的人不一樣。」

  「被選中好,還是不被選中好?」

  「它來了,我看到它了。」

  「山神的妻子只能有一個。」

  凌亂的字跡深淺不一,字跡也略有不同,遲欲推斷這應該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看上去更像是那些曾經被送過來當做新娘候選人的女孩們的留言。

  出於恐懼、憤怒、不甘。

  遲欲撫摸著最後一行凌亂的字跡若有所思。

  這些留言可能還出於一種善良。

  那些在這間屋子裡待過的新娘候選人嗎試圖給後來的人留下一些信息和警示。

  而後來者又通過與前人的隔空交流來獲得一些勇氣。

  從這些留言可以得到的信息很多。

  遲欲垂下眼,開始在心裡整理這些信息。

  山神娶妻的次數十分頻繁,但是村里人並不知道原因,至少這些女孩們並不知道。

  成為山神妻子的下場不容樂觀,因此基本上所有女孩的留言裡都透露出了抗拒,但是她們的家人,那些村民卻十分堅持。

  候選人里只能有一個人被選中,其它候選的下場未知,但是看樣子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事。

  以及,這裡存在著一個未知的怪物。

  「它來了」這行留言寫得最為混亂,字跡幾乎要飛舞起來,而且沒有標點。

  這個女孩可能還想寫更多的東西,但是被嚇到了,因此沒能繼續寫下去。

  被嚇到之後呢?她出了什麼事?

  它對她做了什麼?

  遲欲下意識地看向那扇朦朧的窄窗。

  窗外夜色籠罩,已經完全看不清窗外的景致。

  黑洞洞的,讓人莫名的心慌。

  送他們過來的那個村民說,不要開窗。

  窗戶可以擋住那個「它」嗎?

  遲欲心裡沒底。

  他想了想,直接走過去把衣櫃推到了窗邊,但因為有床擋著,這間房間又十分窄小,遲欲只能把衣櫃側著推到窗邊。

  因此只能勉強遮住一半的窗戶。

  本來就窄小的窗戶瞬間小了一半,剩下的半面寬不過十厘米,正常人很進出。

  別的東西就不知道了。

  搬完衣櫃之後,遲欲走到床邊,靠著床頭休息。

  屋子裡一片黑暗,靜謐之中只能聽到他自己的呼吸心跳聲。

  遲欲還想再去看一看梳妝櫃——目前那是這間屋子裡提供信息最多的地方。

  但是剛剛已經摸了個遍,能用手感知到的信息已經被他獲取得一乾二淨。

  他的手觸到自己的口袋。

  裡面還放著三根火柴。

  也許現在可以點燃一根去仔細地觀察梳妝櫃?

  不,現在還不知道火柴有沒有別的作用——作為一個恐怖遊戲主播,遲欲深知這些看上去有的沒的但是被NPC遞過來的小東西有多重要。

  它看上去其貌不揚,但在之後的通關中很可能是至關重要的道具。

  而且,最重要的是。

  遲欲看向那張只有他看得到的任務牌。

  上面的任務已經更新:

  存活三天(第一天進行中)。

  遲欲靠著床頭假寐。

  現在只能閉目養神保存體力,預備那個隨時可能從窗戶里爬進來的「它」。

  他不知道不凡和XXL的任務有沒有更新,或者說他們有沒有領取到相同的任務。

  但是他知道,沒有哪個遊戲會讓玩家什麼都不做就過關。

  就好像所有道具都會有它的用處一樣,所有的任務也會有對應的危機。

  如果任務要求他存活,那麼這就意味著一定會有什麼東西危及他的生命。

  遲欲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感覺還有點小興奮呢。

  他真的好久好久,沒有玩過這麼刺激的恐怖遊戲了。

  後半夜的時候,遲欲聽到了窗戶玻璃破碎的聲音。

  但不是他這間房的窗戶玻璃。

  是不凡或者XXL房間的。

  遲欲站起來,靠近了窗戶邊的衣櫃,借著衣櫃的遮擋隱藏自己。

  總不能呆在角落等待怪物爬進來。

  遲欲不相信自己一個在任務眼裡能危及自己生命的怪物會是什么小狗小貓。

  要是那麼簡單,他一拳一個還怕什麼?

  那樣的話,那些女孩子也不會怕——

  她們都不是嬌生慣養大的,和男人一樣,她們也從小從事勞作、劈柴種地,身子骨不會差到哪裡去。

  就算是成年男人,除非是不凡那樣肌肉虬結的,否則一般的男人,不一定能在她們這裡輕鬆地討到便宜。

  能讓她們那麼害怕的東西,起碼得是狼一樣能吃人的東西。

  而且還是會破窗的那種。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外突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個東西過來了。

  遲欲不知道它有沒有得手、不凡和XXL有沒有出事。他沒有聽到任何人發出的聲音。

  他發現這個東西似乎只要進入屋內,就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只有在屋外破窗或則行動的時候才會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響。

  而就算是這些聲響,也和人或者動物的不一樣。

  它沒有腳步聲。

  …… 它是沒有腳卻能行動的怪物。

  彈幕開始替代恐慌起來:

  【嗎呀媽呀媽呀媽呀是什麼東西啊我這裡有時差是半夜我好怕!】

  【彈幕護體彈幕護體彈幕護體!】

  【不是,主播怎麼一點表情都沒有的啊?】

  【遲欲就是這樣的,玩遊戲的時候全神貫注不會管彈幕,也不會有多餘的表情,但是這不意味著他不怕】

  【是的,我還記得他玩女鬼宿舍的時候一個彈射起飛,連人帶椅直竄離屏三米遠,但依舊是一臉雲淡風輕】

  【說不定主播現在很害怕,只是我們看不出來】

  【是嗎?我怎麼覺得主播隱約還有些興奮?】

  【錯覺吧,我剛從XXL直播間過來…… 】

  【誒?是不是有姐妹彈幕被吞了?怎麼我感覺看到一條彈幕又好像是錯覺…… 】

  遲欲其實也有點緊張。

  他在想這個遊戲有沒有什麼反饋機制。

  比如高能預警或者彈幕護體。

  不然這麼一直保持高度集中的高緊張狀態他有點喘不過氣——

  那個窸窸窣窣的滑行聲音越來越近了。

  遲欲記得自己這個房間的窗外是一口井,井邊是草地。

  果然,草葉摩擦的聲音。

  下一秒,玻璃外貼上一個黑影。

  玻璃厚重的花紋下隱約浮現出一個類似變形的人臉的形狀。

  緊接著兩隻類似人手、或者說更像是爪子的東西啪嗒一聲攀附到玻璃上。

  彈幕被嚇了一跳。

  但是遲欲因為衣櫃的遮擋,只聞其聲,不見其「怪」。

  他只是微微彎著腰,一隻手緊貼著褲子,另一隻手往後,抓住了床單的一角。

  窗外的怪物這次沒有採取直接破窗的方式進屋——這讓遲欲有點驚訝。

  如果不是巧合的話,是不是說明這個東西、它還有一定的智商或者說學習能力?

  學習能力除了模仿之外還有排除。

  它排除了一種效果不好的進屋方式。開始了新的嘗試。

  有智商的怪物比一般的凶獸更加可怕。

  遲欲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怪獸類似鳥爪的前肢開始在窗戶上畫圈。

  堅硬的指甲在玻璃上摩擦而過發出刺耳的噪音——好傢夥,這傢伙的指甲堪比玻璃切割器。

  一陣刺漫長又磨人的雜音過後,玻璃發出一聲脆響。

  怪物伸手小心地取下了整扇窗戶。

  遲欲這時候幾乎想罵人了。

  這怪物竟然還知道輕拿輕放?不過砸了一扇窗戶之後智商就上升這麼多嗎?

  他要是睡了,現在豈不就是這怪物的一盤自助餐?

  難道這怪物把XXL或者不凡誰吃了?然後升級變聰明了?

  遲欲想到這,眼皮跳了一下。

  下一秒,怪物黑硬的指甲已經探出窗框——

  遲欲微微側身,拽著床單的手猛然發力,把整張床單劈頭蓋臉地朝著窗戶砸過去。

  正欲從窗戶進屋的怪物被突如其來的床單罩住,下意識地就擡起手用尖銳的指甲撕破了床單。

  清脆的裂帛聲後,一個黑影從床單之中探出頭。

  而遲欲這時候已經掏出了口袋裡的火柴擦燃,朝著怪物扔了過去。

  床單一點即燃,怪物撕開的裂口正好成了包裹它的火圈。

  火光中,那個怪物的面容被照亮。

  饒是遲欲這樣的鑒恐怖遊戲怪物眾多的資深主播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那是一個類似人的東西。

  它有類似人的乾瘦的體型,但是滿頭滿臉都是黑色的毛髮,唯一露出的手腫脹發綠,黑色的指甲堅硬發亮,如彎鉤尖銳。

  遲欲此時難得的和彈幕心有靈犀了一回。

  「嘖,輻射變異版水猴子啊!」

  怪物被惹怒,發瘋地撕裂身上的床單,但是它也畏懼火焰,一碰到火就發出嘶啞的低吼。

  遲欲有些恍惚:裝了老烏鴉音效卡的水猴子。

  然後推動衣櫃,猛地一下把騎在窗框上的水猴子撞了出去。

  水猴子被火一燒,痛得跳腳,轉頭跳進了井裡。

  聽到撲通一聲響,遲欲屏聲靜氣,一直等到沒有任何聲響才又緩慢移動衣櫃,遮住了被劃破的半面窗戶。

  僅剩的半扇窗戶玻璃完好,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扇窗戶上無規則的花紋,遲欲總覺得有一雙怨恨的眼睛在盯著自己。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