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兩個消息

  第六十六章兩個消息

  「真的麼？」 沈曦雲啞著嗓子，神色訥訥的問他，「你說的是真的麼？」

  見他這幅煞有其事的狀態，溥良平一時間竟是無話可說了。

  知道這人精神狀態有問題是一回事，直面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溥良平想到嚴越竟然能在這種狀態下和沈曦雲相處幾個月，他更是萌生了要給嚴越吐槽的想法。

  只是目前，還是得等醫生進來幫他處理一下手上被扎破的傷口。

  「嗯，等你好些了，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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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無表情的說，好似這個臨時決定是一早就想好的。

  沈曦雲眨了眨眼睛，重新躺回了床上，這時候尚志學也過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

  嚴越走的時候可是特意將人交給他的，他老子也經常打電話過來問沈曦雲的情況，尚志學想不在意沈曦雲都難。

  「我，不會照顧人，弄巧成拙了。」

  溥良平倒是個有擔當的，他將乾爽的衣服丟在床邊，正要轉身出去卻是愣了一下，「你好像也是alpha？」

  「呃，對啊！」尚志學一頭霧水，不明白他怎麼就突然討論起自己的屬性了，「我們醫院沒有omega醫生，軍區才有。」

  「沒事了，我去找個omega過來。」

  尚志學：……

  在初步了解到病人相關信息的時候，尚志學已經知道沈曦雲精神不正常。

  原本，他只認為這是沈曦雲的問題。

  而現在給沈曦雲看病的心理師，那位曾是他母親學生的omega，正坐在門外的橫椅上神神叨叨的說著什麼，別人打招呼也不理。

  而他們院長的老闆，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也像個精神狀態不正常的，尚志學是真沒見過家屬把病人越照顧越亂的。

  唯一正常的那位，已經刻意讓自己沉浸在工作的世界裡了。

  「老闆！」出於好心，尚志學還是喊住了就要消失在窗玻璃的人，「門邊不是正坐著一個麼？你不用去外面找護工啊！找來的也是beta！」

  溥良平一步一個腳印的退了回來，像是這才發現門外面還坐著一個曾銘。

  「你沒回去？」

  曾銘：……

  「你坐這幹嘛？也不出個聲，跟個幽魂似的。」

  曾銘：……

  「進去，給他換一下衣服。」

  曾銘沒動。

  「你進去啊！」溥良平戳了他一下，「你在這想什麼呢？錢是吧？他沒給你付諮詢費？我給你行了吧？」

  「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人格的問題？」

  曾銘：……

  「算了，你在外面等著吧！」

  溥良平沒在外面等，而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撥出了一個號碼。

  「有事？」對面傳來男人有些不耐的聲線。

  「下飛機呢？」

  「嗯。」嚴越看著窗外濃濃的夜色，又看看坐在自己對面的兩位omega，「有事就說吧！」

  西區的事果然是影響到南區了。

  沒有什麼事比剛下飛機就遇上搶劫更令人驚心動魄了。

  不過，反叛者們針對的不是從飛機上走下來的個人，而是機場的金店首飾店或是免稅店裡的珠寶首飾。

  崔研雖是被嚇到了，但有了嚴越先前的提醒，她對下飛機後會遇上的形勢早有了準備。

  林辰卻是有些慘，本來就水土不服，又怕alpha,最後還被嚴越這個alpha背著跑了一路。

  剛找到安全點的地方，他就開始吐。

  現如今，他正虛弱的靠在崔研肩膀上，他們此刻正在機場附近的一處便利店內享受著劫後餘生。

  「我怎麼感覺你那邊很安靜？聽你說話的語氣身旁又好像有人。」

  「你不知道？」嚴越詫異。

  他以為溥良平給自己打電話是因為看見了新聞，距離他們直面搶劫一事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

  便利店的電視上正放著對機場發生的事故的報導。

  搶劫搶金庫搶銀行都很常見，可這次，被搶劫的卻是機場的珠寶首飾店。

  劫匪們來的人不少，身上穿著的衣物是西區反叛軍穿的。

  他們各個都背著槍械，據媒體報導，已經有不少人喪命或是受傷在這起事故中了。

  嚴越給藍望甘那邊去過消息，對方聽到消息也是很納悶，不過，他能肯定的是這起事故不是他認識的人做的。

  「知道什麼？」

  「你現在在哪？你那邊電視在說什麼死亡？我有朋友在西區說那邊怕是要亂了，怎麼……」

  溥良平的聲音忽然中斷，他捂著手機聽筒，看了眼停在廣場上的車，眯了迷眼，才說，「南區出事呢？機場？」

  「嗯，我以為你知道的。」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溥良平握著手機往樓下走去，車子上的人已經下來了，杵著拐棍正要往這邊來。

  「關於沈曦雲的消息我一個都不想聽。」

  嚴越知道他要說什麼。

  他和溥良平之間，除卻利益上的商討，共同目標如何實現的討論，真沒別的可聊。

  兩人都是那種冷血至極的人，周圍人過的再好，也和自己無關，過得再差，也和自己沒多大關係。

  談情，於他們而言是冷場的開始。

  本質上，他們都是獵人。

  「你家小雲兒我可能要帶回家了。」溥良平冷笑一聲，「我很好奇，你去南區是怎麼和你家老太爺說的，還是說，根本沒說。」

  「用得著我說麼？」嚴越冷笑。

  關於身份的那層紙，兩人早就捅破了。

  之所以在電話中不明說，也是怕有心之人竊聽了。

  至於防的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個在自己玄孫房子裡裝竊聽器的人，誰能保證他不會在別的地方動手腳？你沒發現車禍後，我把什麼東西都換新呢？」

  溥良平呵了聲，「我可能會對你雲兒做點什麼。」

  「哦。」

  溥良平：「你真的不急？」

  「你故意激我，我為什麼要急？」

  溥良平：……

  「對！給我一杯水就好，你們倆先吃，聯繫的事我來辦，上門拜訪總需要敲門磚的，就當給我個表現機會吧！」

  溥良平拿著手機退進了一間空病房，他靠在門上，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而這時電話那端的雜音也沒了。

  「壞消息是有人來找沈曦雲了？好消息是，他信任你，有話會對你說？」

  「正確。」

  「你剛才在躲誰？」

  「猜！」

  「雲城曾經說過，我若是和沈曦雲離了，沈曦雲會被老太爺接到莊子上去。你猜，去莊子做什麼？」

  溥良平沒說話。

  「有句話我一直沒感觸，現在卻是有所體會，老而不死是為賊。其實，在去嚴家拿鳳麗頭髮樣本的時候，我就覺得嚴家很有問題。」

  「哦？」

  「老太爺這一脈，生了三個兒子，大兒子生的我母親，二兒子失蹤，小兒子自殺。我爺爺死得早，留下的幾個孩子……呵……母親大概是最聽話的那個，也是死得最早的那個，大舅一家據說是去了北區，三舅死了三舅母撐著家，四姨遠嫁……」

  「這能說明什麼？」溥良平玩味的看著手機上的時間。

  沈曦雲的病房就在隔壁，他在等，等屋子裡談崩的那一刻再進去。

  上次老太爺生辰，他講究兩家從前的體面去了，卻沒能見到人。

  溥良平記仇，他心裡的不痛快得從別處找回來。

  「說明上樑不正下樑歪，我那位母親，多半也是被逼死的，沒死的這一脈都躲嚴家躲得遠遠的，只有旁支才在嚴家上躥下跳的想要站著位置。」

  「上樑不正？」他意味深長的重複了一句，「你的意思是看上呢？」

  「不怪我以最惡毒的想法去揣測他，嚴丹能噁心到我是我意料之外的事。」

  嚴越抿了口水，又和崔研交代了幾句，才走到便利店外，他吹著冷風，好叫自己冷靜：「我挺想知道老太爺放著外姓之人掌家的原因，嚴丹雖然改姓成了嚴，卻並不是嚴家人，你知道為什麼？」

  「一是學生。」溥良平說，「二是臭味相投，嚴丹以前的一些事還是老太爺平的，有弱點的人才好控制。」

  「什麼意思？」

  大家氏族的傳言向來多，有些能信，有些不能信，得認真分辨。

  但從當事人嘴裡講出來的話，都是能作數的。

  嚴越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為了更好的融入到環境中，也曾找人調查過嚴家的一切，只是，收穫到的消息太少，甚至暗中有股力量在排斥他的調查。

  那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或許真是在某些人的注視下的。

  後來，他漫無目的的開著車到處轉，讓袁武一直載著自己跑，和各種人閒聊。

  等到盯著自己的視線淡去時，快速創了現在的颶風投資。

  「姨想過要離開嚴家，但那時候嚴家的傀儡是她，保護他的父親雖是老太爺的兒子，但也是姨的軟肋。你懂的，有些人為了家族的利益是什麼都能做的。」

  溥良平舉著自己的手，迎著玻璃里投射的光從指縫間看著窗外的陽光。

  手被照得通紅，皮肉下的血肉在流動。

  可他卻總覺得皮肉外面有層血染紅了自己的手：「我被人稱為瘋子，你應該知道吧？我是挺瘋的，進過瘋人院，現在家裡養著的弟弟妹妹也是非瘋即傻的。」

  「你做的？」

  「不是。」溥良平否認了，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他也不在乎別人怎麼想自己。

  「我只是想做人想太久了，看不慣幾個小傢伙跟我一樣做狗，就把那些說話難聽的人全弄死了，溥家怎樣和我沒關係，只要我還活著就夠了。」

  他深吸口氣，有些秘密藏了太久是該說出來了，「其實我不想理你的，但是姨求過我了，所以，你不聽我只能搞小動作，比如那個藥，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