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他折騰我
2024-09-14 06:46:34
作者: 糖炒栗子
第六十三章他折騰我
「你能不能辦點人事啊!」嚴越按著頭,很是無語的衝著電話那頭咆哮著。
許是感受到他的憤怒,本就歪在牆角的沈曦雲卻是又往牆角擠了幾分。
在他的意識里,好像牆縫裡還有他能躲藏的位置。
「那你叫我怎麼辦?我給你說的話你一句也不信,別人說給你聽的你都信。你小時候也就聽兩個人的話,我的話只是從你耳邊過的穿堂風……」
「兩個?」
嚴越很是糾結的望著沈曦雲,他想過去,但他知道自己過去後場面會再度失控。
「哪兩個?」
現在的他,只能靠和溥良平說話分散一下過多的精力了。
「一個是你母親,我姨,一個是你小舅舅,都沒了。」
嚴越:……
他聽著嚴越隱忍著的聲音,也替他覺得憋屈,「你要不——」
啪嗒!
電話被掛點。
溥良平看著息屏的手機,又想到自己剛才看見的一晃而過的手。
那雙手上全是血,皮肉翻開,傷口割得極深。
說實話,在他最瘋的時候,他也沒對自己下過這麼狠的手。
他的刀子,都是扎在別人身上的。
何況,沈曦雲本不該是嚴越的責任,這叫他不得不佩服那具身體裡藏著的靈魂。
「如果是這樣,那救護車叫早了啊!」 溥良平嘆了聲,他一邊撥電話一邊自言自語,「算了,自家的車,等著就等著吧!」
「求你了,嚴躍!放過我!」
「我是誰?」嚴越深吸口氣,不大清醒的用水在自己臉上拍了拍。
看著鏡子裡的那張臉,他也有些不確定自己是誰了。
手上的口子很深,洗手池裡全是血水,身體能感知到的痛感卻是能忽略不計。
他知道,自己在沈曦雲面前一直維持的體面要沒了。
「洗把臉。」
他提起沈曦雲,腦袋就擱在他肩上。
沈曦雲黑色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情緒,像個體現的木偶人,任他擺弄著。
有冷水從嚴越臉上滑落,冰涼的,沾著血珠的水滴在他胸前……
沈曦雲看著那抹血色,打了個寒顫。
「乖!自己洗!你瞧瞧你現在什麼樣子?」
自來了這後,許是入鄉隨俗,嚴越多少受了當地對omega的看法,看見沈曦雲頭髮亂了,他就想替他整理。
可是,少年身上的氣味,卻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
靠著自己身上的這股血腥味,他還能尚且壓下內心的悸動,但,只要他動一下沈曦雲,那種不受控制自己控制的欲望又上頭了。
沈曦雲一動不動,直到嚴越離開鏡子的範圍,他才開口。
聲音有些淒涼:「把他還給我好不好?求你了,還給我……」
在他的世界裡,在看見浴缸破碎,嚴越從裡面鑽出來的那一刻,他便以為嚴越死了……
而現在,正在和他說話的是,曾經死去的嚴躍。
「我跟你走,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不好?我不鬧了,我不和你鬧了,你放他回來,他是個好人……」
「你還想和那個人在一起?」嚴越彎著腰,弓著背,看著鏡子裡面無血色的自己。
他額上的冷汗凝聚成珠,滴落在血池裡。
冷汗,是因他正在和蝕略著他大腦的那股不可抗力做鬥爭。
他不想傷害沈曦雲。
可沈曦雲……
竟然還在想著曾經傷害過他的人,還在念著那人的好?
嚴越只覺一腔熱血餵了口,心底的憤怒也越發難以抑制。
「我給,你要什麼我都給,我給你的……」
他哭著,情緒遊走在崩潰的邊緣,體內的信息素也開始紊亂。
「我知道,我逃不掉的,我不管走到哪,都是離不開你的,你說的對,我就是你養的一條狗……」
眼淚刷刷刷的往下落,沈曦雲似豁出去了,他踮起腳,勾上嚴越的脖子。
嚴越意識一片混亂,在沈曦雲靠近的時候,他就聞到了一股清醒的檸檬香。
若現在不是嚴越的易感期,又或者他本就是這片星球的人,他大抵是有理智的。
而現在失控的他,已經無法正常使用大腦去思考了。
他只知道,那片清香,能緩解他腦子裡的陣痛,是他需要的。
標記、占有、入侵……
這些詞彙,像是刻在骨血里的,他靠著傷口的血腥撐起來的少部分理智,竟這般被瓦解得一乾二淨。
「這是你自找的。」
......
沈曦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忽然覺得好委屈,所有的怨恨、不平、糾結……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他好累,好冷,好想睡覺。
他的先生沒了。
如果早一點,早一點告訴先生,嚴躍回來了,就在浴缸里藏著該多好……
他想要記起嚴越的樣子,卻忽然覺得上方的陰影和嚴越越來越像,越來越像……
「啊!」
沈曦雲尖叫一聲,從地上坐了起來,他想要離開。
可上方的人卻是笑了,那人將他推回地上,「這是你求我的,我給了,以後別再想我走了,我不走。」
「沈曦雲!」嚴越摟著他,在他耳畔輕聲道:「我沒你想的那麼好說話,我的好脾氣都給了你,你要是不想要,就別怪我收回去。」
沈曦雲深吸口氣,他看著那張臉,用最後的意識道,「你好假。」
嚴越本來都打算要放過他了,卻是被他激起了鬥志,他正上頭著,「假?」
他忽然覺得可笑,他曾幾何時被一個小子左右過情緒?
「你說我假?」嚴越咬住他的肩,「你給我醒過來!別睡?」
他自嘲的笑著,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
他和沈曦雲都不是作惡多端的小人,為什麼要一直折磨彼此呢?
他想了太多,以至於忘了自己在做什麼,他累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從那種人事不知的混沌狀態中清醒過來,他看著沈曦雲身上的痕跡,愣了下。
「沈曦雲……」他拍了拍沈曦雲的臉。
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像是在炭上滾了一群,正發紅髮熱。
在嚴越搬動他的時候,少年痛楚的輕吟了一聲,又再次沒了聲。
沈曦雲身上的痕跡,比上一次在老太爺那做戲時留下的還要深許多。
自上次從老太爺那回來後,他嘴角的裂口就一直沒合上,而現在更是嘴都腫了,臉上還有他當時捏出來的五指印。
看看這荒唐的一地,雖然地上的東西都是沈曦雲做噩夢後扔的,可真正搞成這幅德行的卻是他。
滿屋都是松香和檸檬香的混合氣息,嚴越走到洗漱間開了排風扇。
他坐在地上,看著沈曦雲,手心翻飛的口子也在這時開始痛了起來。
腦子裡閃過一些在洗漱間裡發生過的畫面,他摟著昏迷過去的少年,親了親他的額頭,「對不起,我沒想過會這樣。別再說要離開我的這種話了,我會受不了的,知道麼?」
他知道少年聽不見,卻還是將心裡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易感期,斷片。」他從地上撿了兩套乾淨的衣服,抱著人進了浴室。
浴缸破了,腳下卻是碎瓷片,地上還有沒沖乾淨的血水。
那些從沈曦雲嘴裡說出來的語焉不詳的詞也在這一刻得到了解釋,他抱著人沖忙清理了一遍身子,又撿起地上被水沖了一遍的手機,給溥良平撥了過去。
通話結束,是三小時前的事了。
「完事呢?」
「嗯。」
「什麼情況?第一次過易感期,感覺好麼?」
「並不好。」嚴越清了清嗓子,「沈曦雲出事了。」
「他不是一直沒好過麼?」溥良平理所當然的說完,又給嚴越匯報了一下自己這邊的工作進度:「陳麗那邊已經搞定了,曾銘被我帶樓下的救護車裡待著去了,你辦公室門被陳麗鎖了,裡面沒人。」
「謝了。」
「你是我看重的合伙人,我總不能像以前一樣傳你的風流史吧?」
嚴越:……
「不用告訴我你以前的事,我知道你腦子也不正常。」嚴越打斷他的話,「你讓曾銘去幫我買兩套像樣的衣服過來吧?」
「不是吧!你們……」
「他發瘋弄得滿地都是,我腦子不清醒又弄得滿屋都是血,送醫院去別人怎麼想?我在給他用冷水降溫了,能撐一會。」
「你們到底玩的什麼啊!」溥良平感慨道,「你不會是不想要他了,想從了你們家老太爺安排的人,在故意折騰他吧?」
「他折騰我。」嚴越擰毛巾的手都在抖,「他應該把我當成以前的我了。」
「啊?」
「正好,我出差一段時間,離他遠點,讓曾銘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