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線索
2024-09-14 04:19:45
作者: 火貍
第二百四十章線索
「公子這是什麼意思?」柳達山站起身,目光閃爍,眼中有種無形的恐懼,他站定在門前,仿佛不依靠著身後門板就不能站穩。
赫千辰卻還是那樣平平淡淡的,有人憑空消失,還有一具屍體就在旁邊,他卻似不覺有什麼奇怪,甚至還笑了笑,「柳老爺可還記得先前對我說的話?」
他慢慢在房裡走了幾步,窗外照進的光暈落在他的身後,他負手,不疾不徐的重複,「當時你說,要我們救救你的女兒。」
「這有什麼奇怪?」柳達山定了定神,赫千辰朝他望來的目光卻像是什麼都能看透。
他不自覺的避開,卻聽赫千辰繼續說道:「要說奇怪,確實有些奇怪,柳姑娘不見的時間並不久,為何你如此著急?你不去猜測她是不是改變主意,去了別處,所以沒來見我們,卻在第一刻就知道她出了事,別忘了。。。」
他提醒,「你說的是,要我們救救她,若非知道她身處險境,你說的就該是找到她,而不是救。」
最後的一句話說的很緩慢,他的態度也依舊是那麼溫和,柳達山聽了卻神情大變,他沒想到只是那麼一句話,便被聽出破綻。
赫九霄冷冷看他,接著說道:「丫鬟一死,你害怕,卻沒有報官的打算,可見你早知你女兒出事,也知道為了什麼。」
柳達山聽到這裡不知說什麼好,像是忽然脫了力,他放棄了掩飾,知道再也瞞不下去,跌跌撞撞挨著牆找了椅子坐下,喃喃自語,「早知道這樣。。。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該接下那件東西!」
「什麼東西?」赫千辰又聽見一件東西,心裡不由一動,他追問,柳達山心裡交瘁,也是在不知該怎麼做好,就只能回答,「一把刀。」
「什麼刀?」赫九霄聽赫千辰提起過樓下的紛爭,也是為了一把刀。
柳達山搖搖頭,苦著臉答道:「我哪會知道那是什麼刀,看起來普普通通,不見什麼特別,我怎麼會知道有人會看上這把刀?若是早知道。。。我就不會答應人,把這把刀帶去中原。。。」
柳達山根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只是個普通商人而已,根本不敢得罪江湖人,說完了,他一臉急切的看著面前的兩人,「老夫把事情全部都告訴你們,你們能替我救回鳳嬌?」
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柳達山只能寄望於眼前的兩個人身上,赫千辰示意他先把事情說一遍,柳達山點頭,不敢去看地上的屍體。
別開眼,回憶著說道:「就是從萬央回來的時候,那場混亂之後,我找人整理貨物,在一個客棧里歇了歇,隨後便有人找上來,說是有事相托,給了我一個匣子,裡面是一把刀,說是只要送到中原,送去福昌綢緞莊,他願意重金酬謝,然後當場就給了我一千兩現銀。」
柳達山是個做生意的,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豈有把送上門的買賣拒之門外的道理,何況那還是白花花的現銀,要送的也不過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刀,他實在想不出這對自己有什麼壞處,自然答應。
「你說那把刀是要送到何處?」赫千辰再次確認,柳達山很肯定的回答道:「是福昌綢緞莊,就是因為這個地方我知道,那是有名的綢緞莊,不是什麼奇怪的地方,也和江湖無關,所以當時才答應了。」
「繼續說下去。」赫九霄對柳達山說完,看了一眼赫千辰,見他微闔著眼,卻不知其下是什麼表情。福昌綢緞莊,那是花南隱家裡的產業。
「我答應之後,帶著它上路,起初沒什麼,過了幾日卻越來越不對勁,路上跟在我們後面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起初只是試探,隨後竟然還有人想動手搶奪,我不知道是那刀惹的惑,還以為是這次貨物里的那批珠玉被人打了主意。」
「既然這麼說,便是你後來知道是那把刀上出了問題。」赫千辰站在房裡的暗影之下,平和舒緩的語音淡淡的,那種沉靜和悠然是柳達山從沒見過的安然閒定,像是忘記了害怕,他不由點了點頭。
「後來有一天我起來,看到床頭有一頁紙,那張紙是血紅血紅的,上面寫了幾個字,要我把刀交出來。」柳達山擦著額上的汗,眼神飄忽的看著門口,像是害怕有人衝進來把他殺了。
「那張紙可還在?」赫千辰看看那筆跡,柳達山是不敢將那東西放身上的,回到自己房裡去取,很快拿來一頁血紅的紙箋。
房裡沒有點燈,猩紅色的紙張在昏暗朦朧的光線下,詭秘而不詳,有某種淡淡的花香味,但那種花香卻不是旖旎溫柔的香,而是殘忍冰冷的香,有些像血腥的味道,赫千辰確定,這一頁紙是被花汁染紅的,但聞起來,卻像是被浸在血水中,用血染就。
他沒有接過那張紙,被赫九霄拿去,他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看到柳達山所說的那幾個字——把刀交出來。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連筆跡也簡單,簡單到就像一個才學會寫字的孩子握著筆所寫,認認真真,端端正正,卻一點看不出用筆之人的性情或是男女。
由筆跡上,一般能看得出人的個性,最少也能看出是男人或是女人所寫,這頁紙上卻將所有可能透露的線索都隱藏了,這是刻意而為,可見對方心思之縝密。
「這是什麼?」赫千辰指著那頁紙,赫九霄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看到幾個墨點,排列的形狀十分特別,不是隨意落下的。
柳達山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探首張望,「奇怪,我之前怎麼沒有看見?這是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他從收到開始,就沒看見過上面有什麼墨點。
赫九霄起身點了燈,放到光下,那些墨點不見了,「用特殊藥物調配,將其混進墨里,便可辦到。」他這麼一說,柳達山才收起了一臉驚嚇的表情,他差點以為見鬼。
房裡亮了起來,地上的屍體和凝結的血塊看得分外明顯,柳達山實在不敢看下去,赫千辰見他如此害怕,指著那丫鬟的屍體說道:「這是他們給你的警告,若你不交出那把刀,柳姑娘就會和她一樣,這刀,你是打算交還是不交?」
「那把刀。。。」柳達山哭喪著臉,心急如焚,「不是我不想給!可這刀已經不在我這裡了!路上那麼多人跟著,我又收到這張東西,我。。。我怕出事,就把刀放在車頂上,隨便誰來拿走都好。。。」
可誰想到,卻還有人來問他要這把刀,他拿什麼東西給人家?
柳達山懊悔不已,赫千辰從他的話里聽出他的本意,「你想先把刀棄了,到了福昌綢緞莊的時候,再買一把相似的給送去,是不是?」
「這。。。如果不那麼做,難道還要老夫把自己的命給賠進去?」柳達山急道,「買賣是買賣,但這筆買賣實在太危險,老夫擔不起,總躲得起,可誰知他們。。。」他心急的指著那張紙,「公子可得替我想想辦法!替我把鳳嬌給找回來啊!」
「要找,也不是那麼難。」出乎柳達山的意料,赫千辰的回答很快,仿佛成竹在胸,他在房裡走了幾步,突然間打開窗,赫九霄身如鬼魅,一手抓去,有個人影被他拖了進來。
兩人一個掀窗一個抓人,都在一瞬之間,柳達山只覺眼前一花,多了個人,當下跳了起來,「是不是你抓我女兒!還我女兒!」他指著地上的人,叫完了才發現那也是個姑娘家,身段妖嬈,一身夜行黑衣,蒙著臉,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受制於人伏在地上,卻硬是擡起頭,直直看著赫千辰。
這雙眼睛赫千辰曾經見過,也沒有忘記這樣的眼神,他用蛟蠶絲挑開她臉上的蒙面黑巾,「賀思茵。」
妖狐族的賀思茵,忘生的妹妹,本以為她已死於眠玉山上,赫千辰沒想到在窗外偷聽的會是她,「這些日子,是你暗中監視,日日跟在我們身後。」
「原來已被你發現了?不錯,就是我,你是不是沒想到,我沒死,我非但沒死,還一直跟著你們。」賀思茵死死看著赫千辰,銀牙緊咬,「我真後悔,後悔我那天為什麼要警告你們離開,為什麼讓熊錫安抓了把柄,那天就派人來圍山搜查,沒有抓到人,他就放火燒山!」
「那山上是我們妖狐族僅剩的族人!加上我,一共四十二個,其中只有幾個是有異能的,但沒有用,根本沒有用,他們還是死了,全都死了。。。」
賀思茵竭盡全力的擡起頭,看著這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男人,「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們兩個,害死了他們!裘族長沒有逃,他覺得對不起你們,他不逃,他就坐在房裡,他是活活被火燒死的!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