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傳信
2024-09-14 04:14:18
作者: 火貍
第二十四章傳信
「知道就好,要真是那樣,與其選血魔醫,不如選本公子我。」正色完了,花南隱又輕佻調笑起來,要不是知道赫千辰不讓人近身,他若一扇子挑過去估計會給蛟蠶絲穿個窟窿,他定然早就拿了扇子去挑赫千辰的臉,就像登徒子那樣的做法,看看赫千辰是什麼反應,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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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至今也沒膽量這麼做。溫然有禮的檀伊公子可不像表面看來那麼溫和,這點他早就清楚。
「選你有什麼好處?」赫千辰對他的玩笑一向無動於衷,見他悠閒無事,自己卻還有不少冊子要看,坐下身來又拿起筆。
花南隱笑著收起摺扇,在指間轉了轉,嬉笑著答道:「本公子沒血魔醫那麼冷冰冰,比秦家小姐會的體貼,還有啊,比紫焰姑娘懂的進退,知道有的人逼不得。」
紫焰對赫千辰一心一意,奈何赫千辰對她始終沒有變過,不論她做些什麼,他也從不對她有所不同,旁人不讓近身,紫焰也一樣。
他是喜歡紫焰的,花南隱看的出來,但那份喜歡還不足夠讓他接受她的靠近,或者說不足夠為她改掉這個過度好潔的毛病,真不知世上還有誰能做到,赫千辰又是為了什麼會有這樣古怪的習慣,而紫焰,對他越是強求,結果越是讓他遠離。
「你還知道什麼?」提筆寫字的人沒有擡頭,也沒理會他提起紫焰。
「我還知道這回千機閣閣老們心裡不大痛快,你擺明了不相信他們,答應拾全莊的婚事難免會讓他們疑心你是有意,就算你真是有意,也沒必要刺激人啊!以前他們在千機閣里可是呼風喚雨,你當了閣主之後削弱他們的權柄不說,還把這群老小子唯一的希望也給弄滅了,他們眼下大概要氣的摔東西了,真是可憐……」花南隱搖頭晃腦,又接下去說,「可憐了那些東西,你們千機閣里好東西真的不少。」
一番話從規勸開始又以同情結尾,只不過同情的不是人而是東西,話里真真假假嬉笑怒罵,那是花南隱一貫的說話方式,赫千辰聽了只是一笑,「不是有人抱著不必要的希望,我又怎會讓他們失望,身為閣老便該知道自己的身份,選了那些男女的畫像來,一旦我點了頭,那些人全是眼線,難道要我裝作不知?」
花南隱笑著又湊了過去,差點便要近到一擡手就碰到赫千辰,「這是因為他們還在做夢,檀伊公子豈是他們這些……」
「閣主。」門外忽然響起一道女聲,她站在門前,手裡捧著個東西,上面好像放了一封信,她望著門裡花南隱湊近赫千辰,只差一點,花南隱就要沾了那身青藍的衣。
「紫焰。」赫千辰掃了眼花南隱的動作,知道紫焰看到的情景是如何,沒有解釋,而是擡首問道:「有事?」
難道無事就不能前來嗎?紫焰眼底掠過一絲複雜,走進去呈上手裡的東西,「閣主的信,是……巫醫一血谷的赫谷主,血魔醫命人送來的。」
紫色的衣裳如一團霧,迤邐的走來,如煙氣飄渺無聲,眉眼低垂,不去看桌後坐著的人,也不看花南隱,只看著她手中所託的那封信,這是血魔醫的信,那個以醫術令人又驚又怕的血魔醫,和他扯上關係的人都沒有好結果,偏偏有人一出門就遇見了他,還傳出那樣的風言風語來。
紫焰把信放在案頭上,赫千辰不會從她手裡接東西,她知道。
紫色的衣袖拖曳過桌面,放下東西就收了回去,看不出半點其他的心思,以焰為名,她的美不需用胭脂來裝扮,又比尋常女子多幾分英氣,她說到這封信的語氣並不尋常,她當然也聽說了那樣的傳聞,更見到了花南隱帶著幾分挑弄的動作,但紫焰什麼都沒說。
她留意到的是赫千辰的表情,當聽說是血魔醫來的信,那人的表情便有了微微的變化,看來平靜,卻仍是有一絲意外和一些驚喜,她和他曾經一起被訓練過,在千機閣里,那時候他們都還小,但他始終是這樣淡淡然然的樣子,清淺安然的表情令人不知他在想些什麼,直到成為閣主也是一樣,可就在剛才,在他聽說血魔醫來信的時候,卻露出了那樣的喜色。
就算很細微,也沒有逃過她的眼。血魔醫當真與其他人不同嗎?
取過信去,拆開,赫千辰看到了紫焰眼底的複雜,卻只當沒有看見。既然他不能給予回應,又何必讓人多做牽掛?攤開手裡的信,他目光的移動越來越緩,最後就定在了上面,斂目不語,沉思許久之後說道:「紫焰,替我吩咐下去,明日我要出門。」
小竹被遣下,所以紫焰親自拿了信過來,她其實不必那麼做,但當她知道是血魔醫的來信卻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親自送過來,她想看他的反應,如今看到了,又忍不住心底的驚愕,「閣主要去哪裡?」只是血魔醫送來的幾個字,他就要出門?
「巫醫一血谷。」赫千辰的回答很自然,和他去其他地方沒有不同,但這樣肯定的回答仍是讓花南隱感到吃驚,「才說了要避嫌,你還去見他?這下怎麼說的清楚!你這一去可真要讓人以為你們之間不對勁了,你們都是男人,就算這種事不是沒有,也沒人這麼明目張胆的,何況你們兩個的身份……」
「花南隱。」他的話被赫千辰打斷,這三個字很沉很緩,代表說話的人已經有所不快,要是再說下去,赫千辰不知會用什麼方式讓花南隱閉嘴。
「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只要你和拾全莊秦小姐的婚事一宣布,謠言當然不攻自破,婚期你就快點定下吧,氣氣那些閣老,順便也堵堵別人的嘴。」當著紫焰的面,花南隱有意無意的說,她本來不知訂婚的事,乍然聽聞,臉色一白。
赫千辰目光從她身上掠過,搖頭看向花南隱,花南隱無辜的聳了聳肩,他也不想打碎女子芳心,可早碎晚碎都要碎,不如一次破滅來的好,他是在幫著赫千辰解決情債,既然要成親了,總不能還讓人為他記掛,看他多體貼。
「你……」紫焰仿佛不知該怎麼說下去,先是要去見血魔醫,又說答應拾全莊的婚事,這兩樁放到一起,讓她一時間腦中空白,總以為自己還有希望,總是在對面小樓與他相望,時日久了,她便真以為總有一天他會接受她。
可等來的竟是他和血魔醫的種種傳聞,甚至還有他要娶親的決定,紫焰咬著唇,眼底沒有淚水也沒有悲戚,低聲問道:「你喜歡她嗎?」
「他?你是指誰?」他?還是她?赫千辰不確定紫焰問的是誰,赫九霄還是秦珂雨?
紫焰驀然一震,花南隱挑著眉意味深長的看了赫千辰一眼,未婚妻和血魔醫竟然有一樣的分量?別人若是聽了,當然會知道問的是定下婚約的女子,不會是問一個本來毫不相干的男人,可他卻這樣回答,其中所含的意思不知他自己有沒有發覺。
看兩人神情,赫千辰也反應過來,沒有多做解釋,緩緩答道:「秦家小姐,我喜不喜歡都無關緊要。」而赫九霄,他怎麼能不喜歡,他們是兄弟,相隔十八年未見,他還救了他。
他合起手上的信,不再提血魔醫三字,但紫焰和花南隱在旁看他的動作,不知為什麼就是知道他此時想的是血魔醫,那封信外面的顏色是血紅的,裡面的紙張很白,還摻著一點淡粉色,這本來是一種很旖旎柔情的顏色,但一和血魔醫三個字放在一起,便不再有柔情旖旎,而讓人想起死亡和血腥,就連那淺淺的淡粉都冰冷起來,成了骨和肉,皮和血的顏色,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除非求醫,少有人敢踏足的巫醫一血谷,他當真要去?紫焰收斂了所有情緒,儘管她此時心裡很亂,但她沒有忘記她的司職,「閣主要帶哪些人,我這就去叫他們準備。」
在她想來,左右兩使自然是要去的,隨行的還需要個侍候的人,若是煩了小竹,還有其他的孩子可以用,沒想到赫千辰卻一擺手,「不必,我一人前去。」
這回連花南隱都忍不住皺了眉,紫焰就更不必說了,血魔醫一封信送來,他就決定一人前去那座江湖中人聞之變色的巫醫谷,還什麼人都不帶,若非兩人關係不同一般,他怎會如此輕易決定?若非他極為信任對方,又怎會孤身一人前去,不要他人跟隨?
甚至,還會讓人猜測,他不要人跟隨是不是為了有些事不想讓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