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不勝不歸

2024-09-14 04:25:37 作者: 漁娥

  蕭承淵出行宜州。

  今日的天氣格外的好,太陽自東邊升至最高,陽光照的積雪微微有了融化的跡象。

  這些時日的賑濟,雖然百姓依舊不敢外出活動,但是也沒有從前一團死氣,流民堆積的情景。

  少年騎著一匹通體黑亮的駿馬,身上披著銀色的鎧甲,打馬過街,身後跟著的是一車車印著官印的賑濟糧食和草藥,還有神情肅穆的軍隊。

  

  而跟在少年馬邊上行走的人雖然也是著著鎧甲,但是打扮卻同平日裡見到的軍隊樣式頗為不同。

  百姓們小心翼翼地圍觀著,也不敢走近,但議論聲依舊紛紛。

  「這位便是那個傳聞中的六殿下?這長得竟是如此俊美!傳聞中不是說他面如惡鬼,身量矮小麼?」

  「胡說什麼呢!那自然是謠言!你可知,朝堂之上,陛下要派人出去賑災,唯有六殿下一人願意請命!宜州啊!那可是宜州啊!」身邊的中年男子一臉肅穆地呵斥道。

  「宜州怎麼了?」有人不明所以地好奇問著。

  「你可知這城中多少人是宜州逃來的?宜州怎麼了?呵,宜州距離京都不過八百餘里,接連錦州和滁州,從前除了咱們盛京,可不就屬宜州最為富饒嗎?」

  「可如今時疫席捲,宜州知府潛逃在外至今不知所蹤,整個宜州竟無一人可擔重任,放任時疫至今,宜州城中半數皆是染了這瘧疾卻無良藥可治。而外逃的百姓也帶著瘧疾一同來了,滁州和錦州也是紛紛高危。如若宜州城放任不管,不出一月必然是一座死城!

  而宜州一破,滁州和錦州必然是一樣沒了活路。八百里啊……你覺得瘧疾來京都,可需要一個月?你再看,前些日子醉芳齋中的的烏蘇族刺客,還有圍獵之中的羌族,再有摘星台上的那暴亂,你且想想,他們可會趁火打劫?!」

  他的聲音沉重,有人認出他:「這不是周太醫的兒子麼?他說的定然是真的!」

  「周太醫?那位時常義診的周太醫嗎?!」

  「天吶,若真是如此,六殿下此行是何等兇險……!」

  「那朝廷竟然不管?!只有六殿下一人……出去嗎?」

  「自然,只有他,也……唯有他一人啊!」

  中年男子目光炯炯地望向那不斷前行的車隊,他咬了咬牙,而後快步追著而去,一路直奔向城門。

  謝長清站在城牆之上,下令開了城門,蕭承淵緊跟著就要打馬出去。

  「六殿下!往殿下此行無阻,平安歸來!」中年男子追著高聲喊著,一個不查竟然摔在了地上,他索性匍匐著爬了爬而後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他這一聲喊,周圍許多面黃肌瘦的流民也紛紛上前,對著行軍的隊伍跪了下去,重重地叩首。

  「往殿下此行無阻,平安歸來!」

  他們齊聲喊著,人群漫漫,有老人有婦孺亦有許多孩童,但無一不是面黃肌瘦身量瘦削衣裳單薄之人。

  「他們是……?」

  「是被殿下救下安置在王府之中的流民。」

  「什麼?!六殿下的王府竟然可以住留明年?!」

  少年提著韁繩慢慢回頭,他高聲回應道:「此行,不勝不歸!」

  他神情清冷,眉目卻十分堅定,眾人之中本來一隻堆積著的疑慮和怨氣也在這一刻忽而鬆開了許多,生的希望照在眼前的時候沒有人不會動容。

  「不勝不歸!」

  「不勝不歸!」

  其餘人的士兵跟著提起長槍振臂吶喊著。

  眾人知曉了他的身份,也便認出了圍繞在他身邊衣著不同怯帶著極為濃重的異族色彩的服裝。

  「這些定然是南巫的餘孽,不,餘下的族人吧?!」有人小心翼翼地指認。

  「應該是了,真是羞愧,當年我南巫一族幾近滅族,我亦痛罵了許多,如今卻是他們……」

  這一句話自然是不少人的心聲,有不少前來圍觀本來十分不屑的世家子弟如今也無一不是擰著眉。

  城門之前,悲壯的氣氛蔓延。

  有識之士皆是知曉,此行有多麼的兇險。

  這位剛剛嶄露頭角的六殿下竟然會是這場災難之中唯一一個站出來扛起責任的人。

  宋喜喜站在離城門最近的看台上靜默地瞧著,她聽著將士和百姓們的呼聲,心也越發的堅定。

  【叮!請宿主前往宜州,圍觀時疫之亂。】

  系統的任務播報跟著傳來,宋喜喜彎了彎唇角。

  【這回怎麼不叫我去蹲牆角了?】

  【咳咳,宿主,您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為您重新播報一次噠~】

  001尷尬地笑了笑,輕聲回應著。

  【那也不用,我只是差點以為你們的任務系統壞掉了,居然到現在還沒給我刷新任務。】

  宋喜喜回答地漫不經心卻叫001聽得心驚膽戰。

  這一屆的宿主都這麼強了嗎?都可以預判任務啦?!

  「喜喜妹妹,你也不必擔心,我們此前不也早有部署嗎?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意外的。」

  萬惜兒見宋喜喜沉默,甚至都沒有前去看著蕭承淵,便不由得出聲安慰。

  「可不是麼?你可真是厲害,連婢女竟然都是錦州首富的女兒。雖然是個商戶之女,但如今這世道,沒有銀子可是寸步難行,且錦州和宜州如此相近,有錦州首富幫忙,你可莫要擔心了。」

  公孫南書一邊說著,一邊給宋喜喜倒上了一盞茶水,言語之中不見從前的鬱氣,反倒滿是生機。

  她也未曾帶著帷幔,半邊臉上露出了猙獰的傷疤,宋喜喜曾想幫她把這疤痕祛除,卻被公孫南書拒絕。

  這傷疤是她清醒的獎章,也在時刻提醒著她她要做的是什麼。

  如今她和公孫南晏爭得你死我活的,但顯然公孫南晏壓根不是清醒了的公孫南書的對手。

  現在坐在這裡陪著宋喜喜和萬惜兒喝茶,這是公孫南書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喜喜,你與其擔心擔心你的這位殿下,不若擔心擔心我,我可是要同我爹爹一齊遠赴邊疆了。」公孫南書壓著眉眼的笑意,見著宋喜喜神色淡淡便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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