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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質問

2024-09-14 03:39:06 作者: 水小合

  第184章質問

  晁靈雲凝視著李怡,嘴角浮起極輕的一絲笑:「我有何不敢?」

  「你,」李怡面色越發陰沉,氣急之下,還是忍不住將難聽話說了出來,「你也是下過一次詔獄的人了,在外頭肆意妄為的時刻,就沒一點點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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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靈雲沒想到李怡會舊事重提,心口一陣刺痛,渾身止不住地發顫:「對,我是下過一次詔獄……所以我就應該貪生怕死嗎?」

  「我不是說你應該貪生怕死,」李怡努力按壓心中怒火,沉聲道,「天威難測,你跟著元真娘子衝動行事的時候,就不能想想你的一雙兒女,想想我嗎?」

  一想到溫兒和瑤兒,晁靈雲鼻子一酸,到底還是低下頭,苦澀地低語:「我想過,為了孩子和你,我已經忍了太久……可是十三郎,你明明知道我本來的模樣,為什麼非要因為一雙兒女,就把我變成另一個人?」

  她擡起頭,希望李怡能給自己一個答案,然而李怡只是深深看著她,沒有回答。

  晁靈雲眼中泛著淚光,無奈地扯動唇角:「所以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如果只是要一個能安於深閨,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你又何苦選擇我?」

  她無力地說完,心口一片空蕩蕩,早先滿腔的委屈和氣苦,一瞬又煙消雲散。

  李怡默然站在她面前,一忍再忍,終究還是咬著牙開口:「是,當初我喜愛你,是因為你與眾不同,可人這一生何其漫長,難道最初動盪的,就永遠都不能安定嗎?我看你是做別人的刀劍太久,忘了身為女子,你原本可以是什麼樣子。」

  晁靈雲渾身一顫,因為李怡的重話,心又開始一陣緊過一陣地疼:「你別這麼說,我並不想做別人的刀劍。可現在這樣活著,我真的不快樂。」

  李怡直直盯著她,忽然冷笑起來:「我就讓你那麼委屈嗎?」

  晁靈雲迎著他充滿戾氣的目光,骨子裡隱隱生寒:「十三郎,我們不該變成現在這樣……我為什麼想救鄭中丞,你就非要我明說嗎?」

  李怡聽出她語氣中的古怪,緩緩皺起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覺得……鄭中丞是因我而死,」晁靈雲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猶豫到最後,還是顫聲道,「她是受了李宗閔的牽連,如果李大人不曾離京,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你永遠都是這樣,拿李德裕的事當自己的事。」李怡氣恨道。

  「不,這次不一樣,因為你。」晁靈雲望著李怡,失落道,「李大人被貶出長安,是不是你從中插手?」

  怒氣沖沖的李怡一下子怔住,訥訥道:「此話怎講?」

  晁靈雲忍住眼底酸澀,沙啞地回答:「當初我掩護石雄出城,你一早就已經識破,對不對?你讓康大哥做了什麼?」

  她明明想質問他,可一開口就是吞吞吐吐,好像錯全在自己。

  李怡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低聲道:「你怎麼會知道……」

  晁靈雲沒有回答他,只有淚珠順勢從睫毛上墜落。

  她無聲的落淚勝過一切激烈的言辭,李怡煩躁地在書齋中來回踱步,最後不甘心地替自己辯解:「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做過什麼,你就應該清楚,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不,我想不通。」晁靈雲擡手擦了一下眼淚,哽咽道,「無論你有何苦衷,你怎麼能同王守澄勾結……」

  「不過是利用而已,談何勾結?」李怡壓抑著怒火,反駁,「我不把李德裕逐出長安,這個人肯放過你?如果當初我不曾識破石雄,你又打算瞞我到何時?是不是直到紙包不住火的那一天,你才能不為他人賣命,才肯對我說句實話?」

  「我沒這麼想!」晁靈雲含著眼淚打斷李怡,「我不過就是想活得自在些,做自己想做的事。鄭中丞是我喜歡的人,我不能坐視她白白送命,其實不光是她,若你遇到危難,我也同樣會奮不顧身。」

  「我只希望你可以置身事外,就算是我遇到危難,也一樣。」李怡冷冷道。

  「對你置身事外,我做不到,可你一直都希望我這樣做,對嗎?」晁靈雲望著一臉冷漠的李怡,失望地低語,「明明說好了要同甘共苦,為什麼每次一有事,你卻只肯把大任託付給吳氏?」

  「你就非要同她相比?」李怡氣恨地盯著晁靈雲,一瞬間只覺得心灰意冷,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我不是要同誰比,你就當我是野性難馴吧。」晁靈雲望著李怡,無奈道,「還有詔獄的事,經你提醒我才明白,我們為什麼不能無憂無慮地相守,有些禍因,其實從最初就已經埋下了。」

  「那你明不明白,有些話,一旦出口就是覆水難收?」李怡定定凝視著晁靈雲,滿臉寒意道,「好一個野性難馴,你想任性,我也可以成全你,只要你忍心當著溫兒和瑤兒的面,再把這些話都說一遍。」

  「你……」晁靈雲想不到李怡會拿孩子來要挾自己,正要與他理論,卻聽見書齋外驟然響起溫兒的哭聲。

  她立刻噤聲,懷疑地看了李怡一眼,快步走出書齋,只見乳母和侍兒正一併站在門外,侍兒抱著瑤兒,而溫兒由乳母抱著,正哭得抽抽噎噎。

  乳母一臉為難地望著晁靈雲,吞吞吐吐道:「娘子,小郎君見不到你,急得直哭,奴婢只好斗膽來尋你……」

  晁靈雲看看哭泣的溫兒,又看看在侍兒懷裡安安靜靜嘬著拇指的瑤兒,忽然意識到方才李怡要挾自己的話,竟然是那麼精準地刺中了她的軟肋。

  面對一雙懵懂無知的兒女,面對誠惶誠恐的侍兒和乳母,她沒再說什麼,只是從乳母懷中抱過哭鬧的溫兒,靜靜地向安正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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