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一起滾

  帶他一起滾

  沈淮序回到家，周承看他一切正常，兩個人就回到甜蜜的日常里去，沒想到已經被弟弟盯上了。

  沒過幾天，周承在外面應酬，沈淮序在家看書，大晚上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接通後那邊傳來一聲吵到耳鳴的哭喊，是小孩子尖銳爆鳴：「哥哥救我，嗚嗚嗚，媽媽打我……哥哥快來呀。」

  沈淮序在電話這頭詢問是什麼情況，電話卻很快斷了，再撥回去就打不通，他連忙給媽媽打電話，那頭接通卻只顧著訓斥小魚，沒說兩句就掛了。

  沈淮序不得不趕過去，正巧看到夏曼雲拿著衣服架子，抓著沈逾白要揍。

  

  沈逾白使勁掙扎卻躲不開：「媽媽，我不要，你給我報那麼多培訓班，我根本學不完，還要去學游泳，學柔道，學射擊，為什麼要我學這麼多東西。」

  「你哥哥小時候就是這麼學的，他樣樣出挑，怎麼你就比不上了，還不是你偷懶，光想著享受，一點不願意努力。」

  「媽媽我好累，我今年小升初沒有暑假作業，就不能讓我休息一段時間嗎，後面還有六年要衝刺，嗚嗚嗚……媽媽。」

  沈逾白的苦苦哀求，令沈淮序恍惚看到了他小時候躲在房間的哭泣時寫下的求救，可是，他沒有沈逾白的勇氣，始終沒敢把這些話對媽媽說出口。

  為了能讓媽媽滿意，能得到誇獎，他一直努力，一直努力，但是真的好累好累啊。

  沈淮序上前握住夏曼雲的胳膊，拿下母親手中的武器，勸道：「孩子要慢慢教，光打是沒用的。」

  夏曼雲掙開，繞過沈淮序還要去追躲在身後的沈逾白。

  沈淮序回身阻攔時帶著焦急：「媽！我小時候你也沒拿這個打，現在怎麼……」

  夏曼雲停下，一股腦兒地坐在沙發上，指著他倆罵道：「一個兩個不聽話，你要是不學好，跟你哥一樣，那你就滾.蛋，也像他一樣，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

  沈淮序猶如火烤，站在那不敢反駁，但是擋在小魚身前的身影沉穩不動。

  沈逾白露出半個頭，有人保護不負方才可憐求饒的樣子道：「媽媽，你要是打我，我就離家出走，我也不回來，不用你攆我。」

  「好啊好啊……我讓你犟嘴，讓你厲害！」媽媽從腳下拿出粉色拖鞋，啪地扔過去，擦著沈淮序的身子掉在地上，然後又要秦王繞柱揪著不聽話的沈逾白揍。

  沈逾白見勢不妙，一溜煙跑上樓，把門一關，不知道搗鼓什麼去了。

  沈淮序伸開雙臂，站在樓梯口攔住夏曼雲上樓的動作，勸道：「媽，消消氣，他以後學習還有很多壓力，趕上這個暑假沒作業，不如給他少報幾個班。他不喜歡游泳，可以等長大再學。」

  「不行，你們都是水鄉長大的孩子，現在連游泳都不會像話嗎，遇到洪水，連自救都做不到，這是必備的技能，他從小怕水，讓他長到十歲才學，已經是體諒他了。難道還能躲一輩子，以後要是遇到水災，再來埋怨他媽沒有教他，我可擔待不起！」

  沈淮序無法：「我來教，媽媽，我小時候差點進游泳隊，暑假我來教他，你先別逼他，把培訓班退了吧。」

  「真的？那你可要保證這個暑假必須把他教會。」

  沈淮序聽母親一口拍板定下，感覺好像掉坑了，但是依舊同意了。

  身後一個撞擊從背上傳來，是石頭一樣衝下來的沈逾白抱住他的腰。

  沈逾白背著個臃腫的書包，撐到拉不緊的縫隙能看到裡面塞了衣服和玩具，就是沒有書本。

  他一下來就緊緊抱住沈淮序的腰不鬆手：「哥哥，哥哥，媽媽說讓我跟你滾蛋，別回來，你帶我走吧。」

  沈淮序聽完瞪大了眼，擺擺手左右解釋道：「沒有，媽不是這個意思，媽，你別當真。」

  夏曼雲火冒三丈，一把揪住小兒子的耳朵，提溜著把他一路扔到了門外，兩腳把玄關處他亂扔的鞋踢了出去。

  叉腰罵道：「你想滾是吧，想躲你哥那，然後這個暑假都不學習，你咋不上天呢，我看你哥管不管你，除了我，你以為還有誰會為了操心。」

  「來來來，沈淮序你過來，告訴他，讓他死心。」

  「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沒地方去，能離家出走跑到哪去！你能堅持三天，我就把你的補習班取消！」

  沈逾白一點沒怕夏曼雲的恐嚇，聽到這話耳朵都期待地豎起來了，隔著母親對沈淮序撒嬌，雙手合十在身前摩擦乞求：「哥哥、哥哥，幫幫我吧，只要三天，我就可以不去補習了，求求你了哥哥，除了你沒有人能幫我了。你要是不管我，我就要流落街頭了。」

  沈淮序看著眼前怒氣沖沖的夏曼雲背影和含淚祈求的沈逾白，想起那年他一個人從家裡跑出去，跌倒在路邊無人可以依靠的感覺。

  媽媽什麼時候可以明白，她的話，有時候真的很傷人。

  沈淮序越過夏曼雲，走出去牽住沈逾白的手，沉沉對夏曼雲說：「媽，讓他跟我回去吧，我照顧他幾天，順便把游泳教會，過兩天再給你送回來……」

  「好耶、哥哥最好了……」

  沈逾白的歡呼聲伴隨著響亮的關門聲一起出現。

  夏曼雲使勁關上門把兩人關在門口，被阻隔的聲音傳出來：「滾，帶著他一起滾.蛋！」

  沈淮序和沈逾白面面相覷，然後轉身，腳步越來越快，最後是小跑著離開的家門口，害怕夏曼雲隨時反悔。

  直到跑出小區，沈淮序接過沈逾白的背包，單肩背在身上，手摸摸沈逾白的頭，「走吧……」

  一大一小的背影遠去，遠方是隔著玻璃窗，從二樓遙遙望著眼神擔憂的夏曼雲。

  沈逾白偷偷回頭，高高揮了揮手，這是成功的暗號。

  「這機靈鬼，但願能把他哥哥帶回家。」

  沈逾白看著手邊牽著他的哥哥，暗自竊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日我以身作餌，就不信釣不到哥哥。

  一時衝動把人帶回老家，到了三合院沈淮序才想起，這不是自己的家，怎麼跟周承說又成了新問題。

  他讓沈逾白住在先前給他準備的偏房，然後把書桌收拾整齊，怕學習資料被小學生弄亂了。這間偏房一室一廳一衛，居住起來方便獨立。

  「你在家是自己睡嗎，一個人睡怕不怕。」

  沈逾白懂得徐徐圖之的道理，他懂事地說：「哥哥放心，我五歲就自己睡了，我不怕。」

  「我看看你的傷口，需不需要上藥……」

  沈逾白猛地退後，低著頭啜泣：「不用了哥哥，我都習慣了，明天就能好，媽媽打的只是疼，但是不會留疤的。」

  沈淮序沒有疑心，有些心軟地看著他，以為沈逾白和他一樣不願在人前袒露傷口。

  「你倒是和媽媽一樣要面子。」

  沈淮序找了找換洗衣服，有些大了，但是天太晚了，只能明天再買：「你先穿我的吧，明天再帶你去買衣服，洗乾淨就早點休息。」

  又彎腰平齊注視著沈逾白，溫柔說：「別害怕，這是哥哥和周承哥哥的家，不會有人欺負你，有什麼需要就和哥哥說。」

  沈逾白抱著衣服乖乖去洗澡，小小的背影一丁點大，卻乖巧獨立得像小大人。

  進了浴室後沈逾白鬆了口氣，踮著腳對著鏡子左右看看，紅印只有兩條，是之前夏曼雲畫出來的，等會兒洗完澡就沒了。

  脫了上衣，身上白白胖胖的，可見被養得極富營養，哪有一點可憐樣子。

  他對著手腕上的電話手錶搗鼓，發了條消息出氣：「特工1號已就位，今日任務順利完成，首長請放心。」附帶一張對鏡賣萌的照片。

  首長：「早點休息，及時匯報最新行動結果。」

  沈逾白：「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備註「首長」的是夏曼雲，這一切是他們商量好的計劃，為了解決沈淮序的心結，把人帶回家。

  為此，夏曼雲把一些和沈淮序不愉快的摩擦，都告訴了沈逾白，希望他在這裡幫忙說點好話，修補他們之間的感情。

  周承深夜回到家，院子裡留了一盞燈，沈淮序系上睡衣系帶從床上起來，跟周承說了沈逾白的事。

  周承沒想到他們的二人甜蜜日常才短短不到一個月，就要體會一家三口的帶娃日常了。但這時候哪能說不行，沈淮序對他小心詢問的表情，已經讓他心軟得不行。

  周承抱著他，頭埋在肩膀，撒嬌的動作熟練不比沈逾白承讓：「你就放心讓他住下，一個小孩子，能吃幾口飯，想住多久就多久，養活老婆孩子是我該做的。」

  沈淮序聽著周承喝醉的胡言亂語，也不知明天醒了記得多少：「我有存款，不用花你的，沈逾白我會照顧好，不給你添麻煩。」

  周承聽這話不高興了，不滿道：「說什麼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你的錢就是我的錢，花我的才行！」

  沈淮序無奈扶著他去洗澡，今晚是溝通不了了，明天酒醒再說吧。

  翌日，因為要照顧沈逾白，沈淮序沒辦法每天中午去送飯了，他和沈逾白中午在家吃。

  於是小魚到哥哥家的第一天，就打破了周承的規律生活，他本來每天早中晚都能和老婆膩歪，現在一下子被奪去了三分之一，一個月就是三十次，一個暑假就是八九十次！

  周承算明白這個帳，公司都待不下去了，冒著熱氣大中午地走回來，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