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2號
2024-09-14 03:14:50
作者: 江羨魚
嫌疑人2號
導航設定好去明基醫院最快的路線後,顧朝朝繫上安全帶發動車子。
她瞥了一眼車載屏幕,上面顯示的時間是上午11:13,距離明基醫院上午下班時間還差47分鐘。
顧朝朝唇角微揚,說了句「坐穩了!」
便立刻猛踩油門,一個左轉方向盤,火紅色的SUV車尾甩出了漂亮的九十度迴旋。
副駕駛座位上,許言清正低頭查看蘇櫻郵件發過來的,由鹽.曲.唑.酮.片為線索查到的李筱筱主治醫師陳路的資料。
這猛地一下急速,他險些把手機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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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清轉頭看了眼顧朝朝,似是不經意地說:「車技不錯。」
「那是自然。」顧朝朝沒聽出來話外音,繼續踩著油門飆車,「我可是十年駕齡的老司機。」
看著儀錶盤上,不斷攀升的速度數字。
許言清沉默了兩秒,最終擡手拉住了車頂扶手。
「那位心理醫生,會是殺害李筱筱的兇手嗎?」
顧朝朝邊掌控著方向盤邊問許言清,他正單手快速翻閱著手機里的資料。
蘇櫻傳過來的資料包括陳路的信用卡記錄,銀行貸款記錄,稅務資料以及學校記錄等等,但是無論怎麼翻看記錄,這無疑是一位遵紀守法的普通公民。
小鎮雙職工家庭,雙親健在家庭美滿,本人三十八歲,有穩定的準備結婚的戀愛對象。
從小到大成績拔尖,在國外知名醫學院主修心理系輔修臨床醫學,當過兩年產科大夫,回國後就在明基醫院做精神科醫生,醫術高明,在病人之中風評極好。
此外,他還樂於從事慈善事業。
蘇櫻另外附了許多陳路在孤兒院、養老院以及無國界醫生組織等多地的義診照片。
許言清邊翻閱查看,邊總結:「具備殺人的客觀條件。」
顧朝朝皺眉。
「怎麼說?」
「他有豐富的臨床醫學經驗,意味著解剖技術專業;同時是死者的心理醫生,死者天然對他具有信任和依賴,符合熟人作案條件;有意思的是,他還是明基醫院遺體捐獻部門的負責人,他剛採購了一個季度用量的福.爾.馬.林。」
許言清查著陳路的個人微博,發現他上周末上傳了一系列義診的照片,有一張背景似乎是朝陽小區的大門。
他的眼底划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光澤。
「原來如此。」
顧朝朝專注於快速穿過車流,沒有注意許言清瞭然於心的反應,但總體聽起來,這個叫做陳路的心理醫生似乎具有極大犯罪嫌疑。
「那我通知李澤過來抓人?」
「不著急。」
「為什麼?」
「沒有證據。」
是的,所有的側寫也好推理也好,沒有證據,是無法實行逮捕也無法定罪的。
——他們需要找到確鑿的證據。
*
「疼!我疼,救救我,有沒有人可以救救我啊,有沒有人啊!」長沙發上側臥的女子,額頭冒著冷汗,她無措又恐懼地搖著頭,劇烈的掙扎著,哀嚎著。
「求求你,求求你,住手!」
「3——2——1」
隨著里外同時念出的倒數聲。
診療室的門被「轟」得一聲強行踹開,T恤衫工裝褲的女子從門口一個側身閃進來,幾步上前捏住了男醫生的手腕,再稍一施力。
男醫生因為手腕劇痛,只得鬆開了長沙發上女人的手腕。
「你們,你們是誰!」
長沙發上原本側臥的女人立刻坐起身來,抱住抱枕,驚恐地看著闖入診療室的一男一女。
她尖叫的聲音,仿佛玻璃碎裂一樣。
顧朝朝制服了男醫生後,有些疑惑轉頭看她:「你不是在喊救命嗎?」
他們就是在門口聽到了慘叫聲,才選擇立刻闖進陳路這裡的。
那女人仍然惶恐不已,甚至身體開始發抖。
陳路連忙安撫:「別怕,別怕,他們是來保護你的,沒關係,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我們都在這裡……」
隨著陳路的安撫,那女人很快平靜下來,然後看著顧朝朝和許言清的表情十分奇怪。
「我們今天也到時間了,治療就先到這裡,你可以和護士確定一下,下周來看診的時間。」陳路與病人說完,病人點了點頭,又多看了他們幾眼才走。
顧朝朝頓時感到羞愧,連忙道歉。
然後狠狠瞪了許言清一眼,方才要不是他慫恿自己踢門,她絕對不會做這種蠢事的!
「我是南市重案組專聘的案件諮詢顧問,許言清。」
許言清朝陳路微微一笑。
陳路捏了捏自己酸疼的手腕,聽到重案組三個字,皺著眉頭擡起了頭:「重案組?找我做什麼?」
這表情不似作假,好像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似的。
顧朝朝看了眼許言清,他倒是仍然一副笑面,繼續道:「你的一個病人李筱筱,昨天早上被發現,死在了自己家裡。」
他倒是直白,沒有什麼試探地直接亮明李筱筱是他的病人身份。
聽到李筱筱這個名字時,陳路表情很明顯頓了頓,而後指了指自己,有些意外:「你們覺得我是兇手嗎?」
許言清沉默了下來。
他看著陳路的表情帶著冰冷的審視。
過了許久,他才緩慢開口:「我很好奇她究竟是什麼地方吸引了你,她對你來說應該是一個稀疏平常的抑鬱症病患才是,你為什麼會殺她呢?」
「你在說什麼?」陳路一臉不解,「如果你沒有告訴我的話,我都不知道她被人謀殺了,我現在才知道這個消息。」
許言清輕笑出聲。
顧朝朝一愣,沒懂他為什麼笑。
陳路也沒理解。
一時間,全員沉默,空氣中暗流涌動。
陳路的助理醫師敲了敲門,說:「陳醫生,要一起去食堂嗎?林醫生還有王醫生都在門口等你了。」
陳路對助理醫師說:「我還有事下不去,你們吃完給我打包一份吧。」
助理醫師的眼神在顧朝朝和許言清身上一晃而過,而後點了點頭自覺地把門關上了。
*
「我應該沒有告訴過你,她是被謀殺的吧?我只是告訴了你,她被發現死在了家中。你怎麼不認為她是自殺的呢?一個有抑鬱症的人,自殺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吧,你卻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自殺的了。」
語言陷阱。
他分明是刻意誘導自己以為是謀殺。
隨著許言清的話落,陳路的表情帶上了點意外又帶了些瞭然。
他走到窗邊,拉開抽屜,從裡面排列整齊的檔案袋裡取出一份記錄。
「這是李筱筱的治療記錄還有音頻記錄,她的情況在不斷轉好,我甚至在給她減少藥量,上周四是我最後一次給她開藥,她甚至還問了我能不能停藥的問題,我給了肯定的回答。所以,按李筱筱的情況,她沒有理由因為抑鬱症自殺!」
顧朝朝快速瀏覽了李筱筱的病例,她的抑鬱症算是中度,醫生給的治療方案也沒有問題,每一次的診療記錄都有記錄在冊。
沒發現,陳路的動機。
許言清點了點頭,好似贊同了陳醫生的辯解:「你能想到什麼人有傷害李筱筱的動機嗎?我們認為殺害李筱筱的兇手具有良好的醫學知識和解剖能力,左撇子,同時又有獲取大量福.爾.馬.林的渠道,在周末的時候去了朝陽小區,當然還是死者很信任的人。」
每說一句話,陳路的臉色就白一分。
他強行扯出一抹笑:「你對兇手的描述,倒是很像我呢。」
然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上面還纏著兩道繃帶。
「我的右手前幾天登山扭傷了,正好最近只能用左手。」
許言清並不接話,反而接著自己先前的結論,繼續說兇手的殺人的情況:「兇手將死者肢解了三十六塊,所有的器官都被剝離,放在了廚房裡,同時他帶走了死者的……子宮,我其實非常好奇兇手為什麼會帶走那個器官,他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嗎?陳醫生,你作為心理醫生,有什麼見解?」
「見解?」他情不自禁的重複了一句,好像被自己尖銳的聲音嚇了一跳,立刻掩飾性地乾咳幾聲。
「我會覺得他可能有戀母情結或者……極端厭惡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