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象

  怪象

  此時正是黃昏，太陽從西邊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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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紅色的晚霞繞在太陽周邊，又因為金黃的陽光，周圍的雲又染上了一層金色。

  時不時還會有幾隻鳥飛過。太陽的餘光映在老太太的臉上。

  小區裡的大爺大媽們吃完晚飯，趁沒天黑，都在小區里散步，喝茶聊天。

  也有一些在廣場上跳舞。

  小區里也有很多樹，有一棵長得很茂盛，很高很大，綠色的葉子上也有金光閃閃。

  終風晴道:「美。」

  但夕陽其實都大差不差，只是地點不同，人不同。

  老太太道:「確實很美，這樣美的夕陽，讓我又想起了那個故事。」

  終風晴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聽著老太太講故事。

  老太太也自顧自地講了起來:「以前，有一個女孩，家裡窮，讀書那會，不敢去學校食堂打飯。」

  「每頓飯都是簡單的饅頭配鹹菜。一天，另一個女孩對她說，讓女孩幫她忙，她就請女孩吃飯。」

  「女孩餓了很久，也太久沒吃什麼營養的菜了。欣然答應。」

  「後來啊，女孩跟她成了最好的朋友，有什麼好吃的都會先分享給女孩。女孩一直都在問要幫什麼忙。」

  「她卻都是含糊不清地糊弄過去，總說等一段時間。」

  「小終，你知道這個忙是什麼嗎？」

  老太太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道:「畢業那天，她說要讓女孩幫這個忙了，幫她讓女孩喜歡上自己。」

  「女孩笑著說自己早就喜歡上她了，可她說不是那種喜歡，是戀人關係的喜歡。」

  「女孩當時很不解，可沒等女孩反應，她就說」

  「這個忙是你答應了的。」

  「女孩被她淺淺地吻了一下，驚慌之中腦子一熱回吻回去。」

  「她們畢業後幸福地在一起了。還上了同一所大學。」

  「工作以後，更是約定在同一座城市上班。」

  「女孩以為一切美好都會如期而至的，可偏偏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女孩的父母找上了女孩。」

  「女孩父母封建，早就給女孩安排了一個丈夫，強行讓女孩嫁過去，好說歹說女孩也不願意。」

  「可最後，女孩父母以生命相逼，說他們省吃儉用供女孩讀書，長大讀出來卻不聽父母的了……女孩不得不妥協。」

  「女孩還記得自己離開那天，跟她約定要一起去海邊。女孩最後失約了。」

  「她最後也沒等到女孩。」

  「女孩成婚後，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對周圍的一切都早已麻木。」

  「二十多年後，女孩已成為一個母親，這位母親有一個女兒，那天，正是女兒的人生大事。」

  「但母親知道女兒早已心向一名女子，母親感嘆女兒和自己的遭遇時，放走了女兒。」

  「她不想讓自己的悲慘遭遇，讓自己的女兒也重蹈覆轍。」

  「人這一生就幾十年，若短短的幾十年都不能與自己心愛之人度過，一定會後悔的吧。」

  -

  老太太故事講完時，吹來陣陣微風。

  太陽也在時間的流逝下，慢慢西沉，天邊席捲出一片灰藍色，逐漸向前擴展。

  直至最後一縷陽光消失不見，整個天空被灰藍色覆蓋，黑夜從天而降了。

  小區裡的燈也一盞盞亮了起來，廣場裡的大爺大媽們也都各自回家了。

  老太太對終風晴道:「小終啊，當年你還是那么小一個孩子，如今已經變成小伙子了。」

  終風晴道:「代奶奶，感謝您當時的收留，我不會忘的。」

  代奶奶笑了起來，笑聲慈祥又親切。

  道:「小終啊，你要記住，人生一世，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

  終風晴思忖半晌，點了點頭，而代奶奶已經進門了。

  終風晴看了看暗下來的天，想了一會，朝上了樓。

  -

  周一，安城一中。

  學校的喇叭又開始響起，教室里同學們都懶懶散散地起身下樓去操場集合。

  余岳拍了拍林時的桌子，想叫醒他。林時艱難地使自己清醒。

  余岳疑惑道:「誒？林時，你昨晚偷牛去了嗎？今天怎麼這麼困的樣子？」

  林時抹了抹臉，聲音懶洋洋地道:

  「誰偷牛啊，我今天試了一下認真聽課，沒成想這數學課怎麼可以這麼令人犯困。」

  余岳奇道:「你怎麼開始認真聽課了？你不會真的要卷吧？」

  余岳眼神不斷變換，好像再說，你認真的？

  對，這次林時是認真的。

  可是槍打出頭鳥，這也太難了。一上課就想睡，這數學是催眠曲嗎？

  林時看了看旁邊的終風晴，一個想法又降落到林時腦子裡。

  站在操場上升旗時，林時站在隊伍最後面，一直在想他剛才冒出的主意。

  余岳站在他前面喊了幾聲他都沒聽見。

  班主任走下來饒了幾圈他也沒注意。

  終風晴比林時高點，本應該站在林時後面，但女生那列少點人。

  班主任就選了幾個男生替補過去。

  說這樣整整齊齊的才好看。

  終風晴就正好站在林時旁邊。

  他看終風晴站的很直，人本來就高，這樣一站，顯得更高了。

  今天天氣比較陰，正好下午有體育課。

  升旗儀式結束，余岳趕忙勾住林時的肩。

  道:「林時你升旗的時候在幹嘛呀？喊你也不應我。」

  「你剛剛聽到年級主任講了嗎？兩周後要辦運動會。你想參加什麼啊？」

  「運動會？我就算了吧，我適合當觀眾。」林時道。

  余岳繼續勾著林時的肩。

  道:「兄弟你不厚道啊，去年沒參加就算了，今年必須參加，我幫你報名。」

  「你敢？」林時道，剛想給余岳來一拳，余岳就跑沒了影，生怕被揍。

  這時走在後面的終風晴走了上來，和林時並肩走著。

  林時好奇終風晴這樣的學霸會不會參加這種活動，但又想了想。

  學霸一般都以學習為主，肯定不會關心這些事吧。

  就又止住了嘴。

  回到教室，大課間的時間留得挺多，林時以為終風晴又會睡覺。

  結果這次終風晴的腦袋不在桌子上！

  這開學以來，林時第一次見終風晴課間沒睡覺，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問道:「終風晴，你今天怎麼不睡覺了？」

  終風晴放下手中正在翻的習題，道:「不是要我幫你嗎？」

  林時這才想起來自己說了什麼。

  他心道這人真好，就是記性不太好，竟然把他忘了。

  林時拿出周六做的那本習題，當時終風晴說讓他拿回去做一下勾的題。

  林時周末在家連余岳的邀請去玩都沒應。

  真要努力了？

  拿出習題，林時翻出那幾道題，有幾道寫了一點就沒寫了，好像是後面寫不來了。

  有一兩道倒是寫的滿滿的，剩下大多數都是只有一個「解」。

  終風晴拿過習題，看了看，一眼看出問題，偏過頭挨近林時，給林時講題。

  林時被這樣近的距離憋的有點悶熱，一下止住了呼吸。

  只聽得見終風晴微微的呼吸聲，講題的聲音都拋之耳後。

  注意力根本不在題上，而是一直盯著終風晴看。

  以前沒有這麼近的相處過，林時這才發現，終風晴的耳垂後面，有一顆痣。

  比較小也比較淡。

  輕輕一聞，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是終風晴身上的。

  是他陽台上的那些花的香味！

  難怪林時當初聞著有股熟悉的感覺。

  一道題講完，林時覺得自己的身體在發燙。

  終風晴問道:「你怎麼了？」

  林時趕忙移出一段距離，道:「沒事沒事，誒你剛剛講的那道題我會了，咱們講下一道吧。」

  林時見終風晴臉不紅，心不跳的，覺得也沒什麼，自己怎麼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時終風晴看著林時的眼睛，道:「我剛剛講的哪道題？」

  啊？

  「就這道啊。」林時瞟了一眼習題。

  「哪道？」終風晴繼續追問。

  「這道。」林時還想繼續裝下去。

  林時看見終風晴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只好道:「好吧好吧，我認輸，咱們繼續，剛剛講的是哪道？」

  ……

  下午體育課，體育老師安排同學們做了準備活動，跑四圈就開始講兩周後的運動會。

  這次運動會項目很多，什麼一百米，兩百米，四百米，八百米，還有一個1500米。

  其他還有跳遠，跳高，接力賽等等。

  每個班的參賽人數也要達到標準，每個同學最多報三個項目，最少一個！

  登時傳來一陣哀嚎。

  解散後，體育老師讓體育課代表安排好參賽名單。

  體育課代表叫翟羽，是個體育生，去年比賽為班級爭光，三個項目都是一等獎。

  自然余岳，林時他們也和他認識。

  余岳一解散就跑去翟羽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很積極。

  其實是很積極地為自己的兄弟們搶占先機。

  先把那些容易的報了，因為越到後面，留下的往往是像1500米這樣的魔鬼項目。

  林時看了看身旁的終風晴，道:「終風晴，每個同學最少都得報一個。」

  林時把剛才體育老師的話重複了一遍。

  又道:「你要報哪個？」

  「沒想，過去看看吧。」終風晴說完，朝體育課代表那邊走去。

  林時也跟了上去。

  余岳正在和體育課代表商量:「翟羽，我們可是兄弟啊，來來來，筆給我……」

  翟羽道:「我還不知道你？挑著輕鬆的報，滾滾滾……」

  兩人正拌著嘴，見終風晴和林時走來，余岳道:「誒，終學霸，你準備報哪個呀？」

  林時剛想說終風晴還沒想好，誰知終風晴說道:

  「跳高。」

  ？？？

  跳高可是出了名的出醜項目！終風晴怎麼會選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