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等我先把他追到手

  也要等我先把他追到手

  「哈？你要和他告白？你小子？終於想通了啊！你再不跟他告白……」於壹聽著電話那頭周晨興奮的聲音捂住了電話。

  於壹壓低聲音說著：「你不能小點聲！我不是在考慮……」

  「恭喜！恭喜啊！」/「記得請吃飯！」/「你們倆趕緊把婚禮辦了啊！」/「啥時候求婚啊？」

  

  「你那邊什麼聲音？」於壹一臉無語。

  「我們與你同在！」

  「你們？」

  「欸，我電話，你們一邊玩去，我先和他通話。」

  「餵？我們正好聚餐呢，社畜起義聯合會，李秘書帶了你們部門一起參加。你們部門那麼好玩，怎麼不早和我說……」

  「喂！所以說是大家都知道了？」

  「也不算吧，你們部門的有兩個男的沒來他們不知道，其他……」

  於壹緊緊握拳，「周晨你！我tm你！我表屁啊！」

  「你急什麼？我們又不會說出去，我們嘴很嚴的，對吧？」

  電話另一頭突然嘈雜，喊著各種聲音。

  「你滾！最好別說出去！不然我……」

  「我這裡信號差~不和你說了！表白加油，需要兄弟給你撐場子的話記得call我，我們與你同在！」

  「滾啊！你……嘟嘟嘟嘟」

  於壹看著掛斷的電話長嘆了一口氣。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失敗了就……就……』

  於壹握緊了電話，慢慢垂下頭。

  『我有可能把凌梓宸忘記嗎……』

  苦惱了一會兒，於壹最終還是選擇走向那個房間。

  沙發旁，落地燈的光下，一團的人影蜷縮在一起。

  於壹慢慢走進，坐在他旁邊，心不停被刺痛。

  等了一會兒後，凌梓宸才慢慢開口。

  「於壹，我要回家。」

  「嗯，我知道，我和於嘉一說了，那天我們會……」

  「於壹，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去？」

  於壹微微皺眉，「我只是個外人，不合適去你……」

  故作鎮定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的尾音。

  「我已經很久沒見我父親了，我不想見他，我……不想一個人回去，你能不能陪我回去。」

  「可我……」於壹低下頭。

  「你要是不想去也沒關係，就吃一頓中飯，我很快就回來了。」

  於壹看著紅了的眼圈內心不停動搖，「你讓我考慮考慮。」

  「好……」

  耳邊傳來了細微的吸鼻聲。

  他緊握雙手，深吸了一口氣。

  「凌梓宸，你……還好嗎？」

  凌梓宸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不好。」

  「為什麼不……不想回家？」

  凌梓宸停頓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眼圈發紅。

  「他把我送去國外療養……他認為我喜歡……同性是我生病了，說是療養其實不過就是囚禁。」

  於壹看向有些蒼白的臉頰，眼圈發紅。

  他握住了他的手。

  凌梓宸的聲音越來越顫抖，他不停吸鼻。

  「於壹，我、我討厭他，真的很討厭……」

  於壹將哭泣的他攬入懷抱，輕輕撫摸著他的背。

  「我陪你回去，凌梓宸。」

  凌梓宸看向他眼淚慢慢流下，「於壹？」

  於壹嘴角揚起微笑，擦掉了他的眼淚。

  「我陪你回去。不是說討厭他嗎？要是實在不行，我會擋在你前面！」

  「嗯……」凌梓宸慢慢恢復了原來的表情，「但於壹你是要罵他嗎？」

  「我哪有那麼沒有禮貌，他畢竟是你爸，你放心！我是講道理的人！」

  「可於壹你一直罵我……」

  「那是……呃，下次不罵了，我檢討。」

  「不要~我喜歡你罵我。」凌梓宸靠過去蹭了蹭。

  「你變態啊！我罵你還喜歡，你真的神經。」

  「嗯。」

  「你不會真是什麼變態吧？我真的要逃了！」

  於壹剛想逃走卻被緊緊拉了回來。

  凌梓宸靠在他肩上，於壹又開始動搖。

  「算了，靠吧靠吧，靠靠又不會少塊肉。」

  佇立在山上的別墅坐落在綠色的森林之間，於壹坐車穿過花園來到正門，複雜精美的鏤空雕花門慢慢被推開，映入眼帘的噴泉、藝術綠植、數不清的名貴鮮花，淡雅的鮮花叢中一抹鮮艷的亮色—虞美人佇立在中央的位置。

  他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凌梓宸，「你家，每次來都覺得太誇張了。」

  「於壹，你很緊張？」

  「拜託，你爸我也……算了，今天你站我身後，你就微笑點頭嗯就行。」

  凌梓宸笑眯眯地說著：「嗯。」

  於壹看了看旁邊管家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不愧是年薪80w的管家，這制服比起我的質感版型都好太多了。』

  於壹深呼了一口氣，緊握住剛買的禮品。

  「走吧。」

  兩人剛進去，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笑起來彎彎的，輪廓分明的臉配上恰到好處的高挺精緻的鼻樑，清澈又帶著少年感的氣質的男孩笑著接過禮品。

  「於壹哥！」

  於壹遲疑了一會兒，「宥諺？」

  「嗯，是我！」

  「你長那麼高了？」於壹用手比了比，高出了自己一大截。

  「嗯嗯！於壹哥你還是那麼……可愛！」

  於壹不停輕笑，「我知道我是有點矮，但你還記得我？」

  「嗯！我哥他一直……唔，哥……」

  凌梓宸笑眯眯地捂住他的嘴，「他記性好。」

  凌宥諺只能點了點頭。

  於壹侷促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停觀察著周圍。

  『好久沒來了，好像沒太大變化，還是那麼雍容華貴，高不可攀。』

  「於壹，你放鬆。」

  「我也想啊！但我……算了，我努力努力。」於壹擺出職業微笑。

  凌宥諺：「於壹哥你要喝些什麼？」

  「我、我……」

  凌梓宸：「水果茶。」

  於壹坐在沙發上侷促地笑了笑，壓低聲音對凌梓宸說著：「還是有點緊張。」

  凌梓宸笑眯眯地說著：「於壹，不是你說讓我點頭微笑嗯？」

  「你你你！算了！我有點手抖。」

  管家將泡好的茶水放在於壹面前，於壹微笑著點頭。

  凌梓宸嘴角輕笑，鬆弛地喝著茶水。

  他在他耳邊說著：「於壹，你笑地好勉強。」

  「拜託，我真的巨緊張。他畢竟是你爸，還是我老闆的老闆，換你，你不緊張？」

  凌梓宸輕笑著搖搖頭，「於壹，你怕丟工作？」

  「我能不怕嗎？我畢竟還是個打工人，我最常見到你爸是在財經新聞，你覺得呢？我一個底層人民見這種身家的企業家我能不緊張？」

  凌梓宸握住有些顫抖的手笑眯眯地說著：「於壹，別緊張，現在公司我姐才是實權掌握者。」

  於壹為了掩飾緊張不停喝茶。

  凌梓宸看向他，嘴角輕笑，『可愛。』

  「於先生，請您到書房一趟。」管家用手擺著請的手勢。

  凌梓宸剛想拉住他，於壹拍了拍他的手。

  「我去去就回來。」

  「請。」

  「謝謝。」

  於壹向旁邊的管家道完謝，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那扇門。

  復古的窗子投射下的光中佇立著威嚴的人影，華貴的書架上有著複雜的雕花，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精裝原版書。

  於壹懷著沉重的心走向那片光下的人。

  他握緊了雙手，深吸了一口氣。

  「好久不見了，伯父。」

  人影慢慢轉過來，和於壹記憶中的人相比蒼老了許多但氣場卻更加令人高不可攀。

  「你還是走到了他身旁。」

  沉重的聲音慢慢響起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於壹的肩膀。

  垂下的頭慢慢擡起，於壹直視著他。

  「您說的話以前我還不懂，可現在我已經懂了。」

  凌懷正微微皺眉。

  「那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於壹的眼神越發堅定。

  「我明白，但……」他握緊了雙手，「我不會再放棄他。」

  凌懷正停頓了一會兒，他微微搖頭。

  「你還是不明白，你以為你們能堅持多久？你以為那些是單靠努力就能跨過？」

  面前人的質疑讓於壹回憶起那時候的話。

  高中生於壹忐忑不安地看著面前的凌梓宸的父親。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名貴的小沙發等待著問話。

  「你是於壹？梓宸經常提起你，說你成績很好，很愛讀書。」

  於壹握緊了自己衣角，小心地點了點頭。

  面前的大人卻笑著說：「不用緊張，只是問問我兒子在學校里過得怎麼樣。」

  「梓宸他……他很努力，什麼都做到最好。我們是一個社團的，經常一起參加讀書活動。」

  凌懷正嘴角帶笑，但眼睛卻沒有情緒波動，他看著面前的書本翻了翻。

  「於壹，你覺得一個大企業一年會為社會創造多少價值，會有多少人就業，會養活多少個家庭。」

  於壹低下頭握緊了雙手，「我、我不是很清楚。」

  「你學習成績很好，有沒有考慮以後要去做什麼？」

  「我、我想當記者……」

  凌懷正輕笑了一下，「我希望梓宸以後能繼承家裡的公司。」

  於壹窘迫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他、他和我說過想當企業家。」

  凌懷正停止翻動自己手裡的書籍，笑著看向於壹。

  「梓宸需要與之相配的人站在他的身邊，比如唐杺、鄭熠鳴，不管是『朋友』還是『愛人』。」

  他走向窗戶背對著弱小的孩子。

  「於壹，世界上有種東西叫『階層』。」

  於壹看向那個背影慢慢低下了頭，無力喘息。

  他關上門低下頭緊緊握住了雙手。

  「於同學，這幾本書是老爺送給你的。他說希望你能好好讀明白，對你會有很大的幫助。」

  於壹接過旁邊的管家給與的書籍。

  拿著書籍的手微微顫抖。

  「伯父，那些書我都看完了。你的意思我很清楚，我不管怎麼努力天生就與凌梓宸之間有著數不清的階層，似乎不管我怎麼努力奔向他，現實會永遠給我當頭一棒。」

  於壹看向他。

  這次的眼神中沒有害怕與猶豫。

  「但凌梓宸告訴我人類不能放棄奔向理想與明天。一直以來我將自己困在現實的枷鎖中用著各種理由推開他，忽視他的情感。」

  於壹深吸了一口氣。

  「但現在我會奔向他，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不會放棄。」

  凌懷正的眼神被一層冰霜覆蓋。

  「你可以試試，你們之間到底有多脆弱。」

  於壹卻揚起微笑。

  「只有試試才知道到底脆不脆弱，但我現在還沒追到他。」

  凌懷正冷漠的語氣帶著幾分怒氣，「你！」

  「既然想要讓我知難而退，也要等我先把他追到手，不然白等那麼多年。」

  「不自量力！」

  「俗話說實踐出真知。伯父，看來以後我會經常惹到您了。」

  「於壹！你……」

  凌妤凝突然推門而入，她笑著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威脅。

  「父親，我有話要和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