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難抉擇

  兩難抉擇

  凌嵐瞥向褚玉列身後，修仙界前十的大仙門除宵光外悉數到達。

  怪哉！怎麼每次這種大場合宵光都不在，他也不像是那種看破紅塵的性子啊！

  凌嵐聽霜客說上次夜探時蕪那件事他本也不想去，還是因為霜客之故，他才屈尊而往。

  「宮主！」霜客看到她，不顧一切地自己一個人沖了過來，擔憂地上下打量了凌嵐一遍，「你可有什麼事？」

  凌嵐還沒張口，霜客不容拒絕地強勢護在了凌嵐身前，冷冷地直勾勾盯向賀風。

  賀風一臉無辜，失笑道：「霜客，你這是？」

  霜客仍謹慎盯著，冷酷不說話。

  最初的好笑過後，凌嵐心裡一時竟湧出一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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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霜客身後出來，低語道：「霜客，相信我，這件事我自有分寸。」又三言兩語間將她勸了回去：「記得保護好宮中弟子。」

  凌嵐又重新站回了賀風身旁。

  褚玉列敏銳地注意到這一舉動，突然開口問：「剛剛賀門主說我來的不是時候。容我冒昧的問一句，凌宮，該行的事宜可都行完了？」

  在場三人都心知肚明，他所問的事宜當然不是表面的大婚行禮事宜，而是盜取雙劍的事！

  凌嵐搖搖頭，一語雙關：「還沒。」

  賀風嗤笑一聲：「仙首，急什麼？還剩最後一道儀禮而已。」

  在場所有人不禁一凜。

  不言而喻，最後一道儀禮是——送入洞房。

  眾人一臉難以言喻地面面相覷。

  賀風未徹底入魔前，修為已經到達了修仙界第一人的程度，更別說他徹底入魔後的真實修為。再加上他當日以一人之力攻上清行之巔，修仙界眾人更是在心底里對他有一種未知的恐懼，覺得他深不可測。

  而今眼下，凌宮一人和對方入洞房，堪稱是直接進入了龍潭虎穴。就算是拼盡所有，要逃出來恐怕也得脫層皮。

  一時間，仙門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凌嵐。

  清行派一弟子：「凌宮，盡力就好。」

  蜀道派一弟子：「凌宮，你一定要好好的。」

  凌霜宮一弟子：「宮主，我們永遠是你的後盾！」

  雲霄宗一弟子：「凌宮，你如果後悔的話，我們……唉！。」

  凌嵐：「啊？？？」

  凌嵐一臉懵逼，滿頭霧水，懵懵道：「好？好！我很好啊！」

  說完就打了個噴嚏。

  忽然，身後有一個毛絨絨的東西覆了上來，靈力微動，身體頓時一暖。

  她側首，賀風正將一件紅裘披在她的身上，順便伸手拂去了她鬢邊的落雪。

  短短一瞬間，凌嵐突然感覺自己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灼燒起來。

  而剛才還一臉同情的仙門眾人此時卻變成了一隻只呆鵝，頭傾體曲，直勾勾張嘴盯著這處，似是懷疑自己的眼睛瞎了。啊不，懷疑自己的眼睛錯視了。

  這這這……這是賀風？！他還還還……還會一改自身狂拽吊炸天的性子，屈尊降貴去這麼照顧一個女子？他竟還會待一個人這樣溫柔？

  這時眾人忽然想起了什麼，有人竊竊私語：「難道，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不會吧，賀風怎麼也和紂王聯想不到一塊啊！」

  「難道大魔頭真的是陷入情海了？」

  儘管後面議論紛紛，可褚玉列卻是異常的安靜。

  他和凌嵐都想起了同一件舊事。

  丹劍院的一個下雪日，五人相約一起在丹院中的一處梅林賞梅觀雪。

  銀泠：「賀竹之，你這是每年冬雪都要穿出你這件一戰成名的紅裘出來在碧血殿眾人面前顯擺一番嗎？」

  賀風：「你這是嫉妒？冬雪穿裘袍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凌嵐拆台道：「我怎麼記得沒有這紅裘前，你可是囂張到冬天都穿春衫的。」

  賀風：「你這是污衊。」

  褚玉列也玩笑道：「你不會以後娶了心愛的姑娘，也要每年冬雪都要穿著紅裘孔雀似的在人家面前顯擺吧？」

  聽到這個，賀風倏然間撞到了一枝斜出的梅枝上，落了一身的雪。

  他急忙拍打著，很快回身道：「那倒不會。我聽說大多數姑娘家都怕冷，我會把這間靈裘送給她，既可以涵養靈力又可以取暖，兩全其美。」

  宵光吐槽道：「哎？你不是寶貝得不讓別人穿嗎，上次我手還沒碰上去呢你就大驚小怪地跑過來。」

  賀風叼著一截花枝，嬉皮笑臉道：「那沒辦法，誰讓她是我心悅的姑娘呢？」

  雪落鼻尖，冰涼觸感將思緒拉回。凌嵐還是沒忍住看了賀風一眼，雖然她知道，對方是為了拖延時間，故意做戲給褚玉列和仙門看的。

  畢竟，此時在眾人面前越是突出他對自己的珍重，也代表著他會對自己更加注意，那麼要快速在入洞房的時間內偷出雙劍也會更加耗費時間。

  「走吧。」賀風牽上凌嵐的手腕，轉身欲回。

  這是儀禮的最後一道了，送入洞房！

  才邁出兩步，凌嵐的另一條手臂忽然被身後的人拽住。

  她處在兩人中間，無法動彈。然而腦中卻思緒飛快：「怎麼回事？褚玉列這是幹什麼？為什麼沒有按照她信中所說的計劃來？」

  賀風也意識到了什麼，轉身看來。

  那一刻，賀褚二人的目光相撞，似是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絲驚訝不解。

  褚玉列的手抓的牢固而絲毫不鬆動，顯然雙方一時劍拔弩張，顯然沒有轉圜的餘地。

  生變了！

  電光火石間，凌嵐快速做出抉擇。

  一瞬間，她猛地掙脫賀風的手，右手直直探向賀風的腰間。

  速度快到褚玉列尚未反應過來，凌嵐已經從對方腰間抽出了一柄軟劍，繼而忽地一運輕功，拖著褚玉列猝不及防退回到了仙門之前。

  賀風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站在原地，眉頭緊鎖，雙拳握得指節發白。

  凌嵐看向手中劍的那刻，內心倏地一驚。

  竟然是定風波！

  雙劍之一，是賀風一直以來的佩劍定風波！

  「為什麼？」賀風面容陰沉，雙目泛紅，似是咬牙問出這一句。

  凌嵐聲音艱澀，面有不忍道：「仙魔自古不兩立。」

  賀風一愣，眼瞳飄忽微轉，繼而整個眼眶紅起來，他陰鷙偏執，質問出聲：「所以，就是為此，你背叛了我？」

  身後仙門眾人看他這幅模樣，頓時一驚。不由想起了他攻上清行之巔那日，繼而全身打了一個寒戰。

  「你我終究殊途，」凌嵐語帶悲戚，「我們各負己命，永遠改變不了。」

  下一刻，凌嵐將定風波定於胸前半空，調動了全身靈力，施行起一種召喚秘術。

  褚玉列：「凌宮，你這是幹什麼？」

  凌嵐語速飛快：「這就是雙劍之一。傳說修練天下至陰至寒靈力的修士，利用自身至寒之力，便能以陽劍召喚出另一把陰劍。」而她，在盡得凌少宮的劍譜真傳後，正是至陰至寒之體。

  這時賀風憤怒地攻了過來。

  凌嵐：「褚玉列，攔住他！」

  二人身影立馬斗在了一起。

  良久，凌嵐雙目猝然睜開：「璧合雙劍，以一召一，雙劍，召來！」

  凌嵐立刻環視八方，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蹭」的一聲巨響，竟是自流雪川山門內而來。

  緊接著，一柄長劍自山門內遽然劃破天空，直直朝凌嵐身前這柄長劍而來。

  凌嵐凝眸而望，待看清來劍的樣子，她整個人倏然一震，仿佛是一塊巨石突然重重撞在山壁之上，一時亂石飛流。

  那劍，是滿庭芳！！！

  是她的滿庭芳？！

  凌嵐一臉迷茫，心驚神離。

  原來，從那時起，甄老師就已經將雙劍之一給了她！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日甄老師叫她去屋中的談話。

  竟是在那麼早的時候！

  她突然感覺鼻子有點兒發酸。可惜，這一時空，她再也無法再見到甄老師了。

  這時，褚玉列不敵已經完全入魔的對手，賀風瞅準時機，一舉掠至凌嵐身前，趁其不備，再一次將她挾持。

  而雙劍，又重新回到了賀風手中。

  「怎麼辦？」賀風聲音玩味，湊在凌嵐耳邊，聲音低沉，「還是被我挾持住了。」

  「你想怎樣？」褚玉列面布憂色，直接開門見山。

  賀風：「怎樣？我想讓你陪我玩個遊戲。」

  仙門眾人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賀風一手提著雙劍，一手鉗制著凌嵐的喉嚨，帶著一絲瘋魔，侃侃道：「二選一，選一個。然後，帶著你的狗，滾出流雪川！」

  眾人頓時心下一沉。一陣議論過後又紛紛看向了仙首。

  最後如何選擇，決定權還是由仙首說了算。

  「我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賀風語有不耐道。

  「我選凌宮。」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下不光是賀風和仙門眾人，連凌嵐都一下驚呆在了原地。

  「怎麼會……選我？」凌嵐心驚。

  她明明在信中囑咐過褚玉列，說若是中途發生變故或有什麼不測，她已經在風源門中安排好了退路，自有脫困之法，讓他一切以奪取雙劍為重。

  而且，她和男主的感情線進度好像還沒有推進到這個程度吧。

  是系統該報修了？還是她的耳朵出毛病了？

  那可是雙劍啊！整本書中最重要的核心設定，修仙界中最厲害神秘的仙劍。修仙界苦苦追尋了數年，如今，連考慮和糾結都沒有，就這樣直接被放棄了？

  凌嵐感覺自己的腦子快糊住了。

  她忽然感覺到，賀風放在她喉間的手頓時一滯。

  凌嵐突然很想知道，賀風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