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就是那個貴人？

  許玉嘉想了想擺擺手，「算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

  少余身份成謎，且此人看起來便是有反骨，現在這個節骨眼找到他帶在身邊不算什麼好事，以後有機會遇到再說。

  「是是是，那姑娘這邊請！」方翰伸手一引，在許玉嘉看不到的地方向著帶來的幾人使了個眼色。

  在方翰的帶領下進入縣內，入目所見一片蕭瑟，偶有幾個行人也皆是衣衫寒酸面黃肌瘦，當看到她身旁的方翰時臉色霎時緊張惶恐起來，趕忙低下頭匆匆離開。

  許玉嘉挑眉，隨意問道：「現在栗縣情況也不太好？」

  方翰嘆口氣，「如今大旱牽連十三郡，咱們西陵郡旱情雖說不上太壞，卻也只是在苦苦支撐，若非靠著朝廷的賑災糧，只怕栗縣也早撐不下去了。」

  「城外災民聚集多久了？」許玉嘉哦了一聲繼續問。

  「半月前開始有災民流入栗縣，縣長心善，接納了他們，但災民越來越多，栗縣也不過是個小地方，哪裡就能全都妥善安置了，加上縣內存糧也不多，沒過幾日便出了事，死了好些人，栗縣百姓不願再讓流民進入，縣長也沒了法子，只得關了縣門，每日給那些個災民施上一碗粥保他們性命，縣長大人憂心災民愈漸憔悴，如今更是病的厲害，只怕暫時是無法接見姑娘了，失禮之處還望海涵。」方翰連噓帶嘆的搖頭道。

  許玉嘉輕笑，這番話也就是騙騙鬼。

  

  施粥一事是否屬實尚未可知，但倘若這個栗縣縣長當真如他所說那樣憂國憂民，又怎會這般大張旗鼓讓人在縣外挑選十名乾淨的少女，而且看起來還不止一次，總不能是關愛未成年吧？

  栗縣縣內的情況看起來也沒比縣外好上多少，縣內百姓看方翰的眼神有明顯的恐懼和憎惡。

  這栗縣縣長沒鬼她是不信的。

  「還請姑娘在縣衙內稍事歇息，下官這便回去稟報縣長大人。」方翰恭恭敬敬請她進了縣衙內置的客房，「有任何需要姑娘儘管吩咐便是。」

  說完這些方翰便轉身離開，待遠離後冷下臉對身旁下人低聲吩咐道：「看緊她，別讓她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一旁下人趕忙道：「是，大人，另外這次的十名少女已經挑選好了，您看……」

  「先藏起來，不要讓人發現端倪，吩咐下面的人管好嘴，不該說的不要多說一句，誰要是泄露了什麼我拿你是問！」

  「是！」

  屋內。

  許玉嘉端起下人送來的熱茶嗅了嗅，確認沒問題後抿了一口，開始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辦。

  被逼無奈選擇用那什麼南明王的玉佩唬住人，暫且脫離了危險，可也因此受困在這，若不小心處理，自己還是會陷入一個比較危險的境地。

  再者，原身的祖母臨死之前也曾說過，倘若她將來能活下去千萬莫要記恨小良，小良是個好孩子，有能力的話幫她照顧小良。

  原身記憶之中，小未婚夫小良向來安靜，也多次幫助原身避免許孫氏的毒打，兩個孩子之間確有情誼在的，原身對祖母和小良是心存感激的。

  正想著，屋外傳來敲門聲。

  「貴人，您吩咐要抓的人已經幫您都抓來了。」

  許玉嘉一愣，這才想起是許孫氏一家。

  她厭煩許孫氏，但對於小良她確實想要替原身感謝一番，也算是對占用她身體的補償。

  「帶我去。」

  打開房門，許玉嘉抬腿邁出去。

  縣衙正廳，許家一家子都被逼跪在地上，許孫氏繃緊了麵皮緊緊抱著許良，許家老大許萬黝黑的臉上遍布冷汗，渾身哆嗦著跪都跪不穩，許家老二許洪更是瑟瑟發抖，怨恨的瞪著許孫氏。

  見到有人來，三人趕忙低下頭，許孫氏也將許良的頭按下，誠惶誠恐的道：「大人……大人……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真不是故意的！」

  許玉嘉在左首的椅子上坐下，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出去，自己好整以暇的看著下方幾人。

  許洪小心翼翼抬眼，整個人一愣，下意識道：「是你這個死丫頭？！」

  許玉嘉含笑看著他，端起茶盞淺啜一口，隨手放了回去，茶盞接觸桌面發出砰的一聲輕響，許家幾人下意識一哆嗦。

  「許洪，你是還沒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嗎？」輕描淡寫的話卻帶著莫大的壓力，讓許洪瞬間渾身一僵。

  他只知道因為大嫂冒犯了貴人所以他們一家才會被抓來，一路上戰戰兢兢哪裡敢多嘴問，直到現在腦子都還有些發懵。

  「你就是那個貴人？怎麼可能！你分明就是個不知道誰生的野種，這些年都靠我許家養著你才讓你活下來，你怎麼可能……」許洪怔愣著，還是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我現在要你們的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許玉嘉目光落到不知什麼時候抬頭看著她的許良身上。

  年僅六歲的許良身子骨看起來異常孱弱，一張小臉瘦的都凹了進去，嘴唇蒼白乾裂起皮，臉上髒兮兮的，頭髮也亂糟糟，唯有一雙眼睛乾淨明亮，此刻正帶著些許欣喜的看著她。

  許玉嘉沖他招招手，許良頓時揚起一抹笑，掙開許孫氏的手小跑到她身邊，揚起小臉小聲道：「嘉姐姐，你沒死。」

  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許玉嘉將茶盞遞給他笑了笑道：「喝點水。」

  隨後又悄悄遞拿出一塊糖塞入他嘴裡小聲道：「自己吃，別告訴別人。」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瀰漫，許良眼睛一亮，隨即又暗淡下來，「可爹娘還有叔父……」

  「他們做了錯事，我很生氣，所以要小小的懲罰一下他們，那就罰他們不准吃糖啦。」

  許良乖巧的點點頭。

  許玉嘉滿意的摸摸他的腦袋，徐良是個懂事的，只是她現在不宜暴露過多跟他們的關係，哪怕想讓許良吃頓飽飯也得拐著彎來才行。

  她招來衙役打算先將許家人關起來，許洪掙扎著吼道：「許玉嘉你喪良心！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這麼對我們！你個白眼狼！」

  許玉嘉冷眼看著，等到將許家人都帶下去後這才對一旁候著的下人吩咐道：「他們我還有用，一天兩頓飯按時送。」

  下人趕忙應下。

  縣長宅邸。

  方翰進入書房，見到桌案後臉色陰沉的中年男人拱手道：「大人，下官今日在縣外挑選祭品時發現一手持錦字號信物的女子，聽其言，似乎是南明王的人，下官拿不定主意便將她帶到縣衙先安置，祭品也已經先藏起來了，只是挑選祭品時被她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