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直球
2024-09-14 02:42:28
作者: 迎男而上
打直球
華春一日送了四次藥,每一次送去給許元熵她看都不看接過碗一飲而盡。
最後一次是在傍晚,華春看不下去了,「娘娘,您該休息。」
「馬上。」許元熵頭也不擡,眼睛還黏在書上。
「娘娘,天快黑了。」
「嗯,知道了。」許元熵還是沒擡頭。
「娘娘,你臉色紅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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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許元熵這下擡頭了,微粉的臉頰,呆愣的眼神。
華春皺起眉頭,把許元熵從椅子拖到床上,「娘娘,您明日起早些看書寫字奴不說,但是現在您必須馬上休息。」
許元熵被脫了鞋脫了外衣摁到床上,沒來得及說她不睡這,華春已經跑去滅燈了。
「……」
那等華春走了再回自己的小床吧。
等著一聲關門聲,許元熵掀開被子起身,隔著珠簾薄紗看見一人。
「殿下,您別誤會。」許元熵鞋也來不及穿,光著腳快步要回去。
謝貞伸手拉住她,見她衣上單薄足下光溜,先說了得罪二字,隨後將人抱回到床上。
「……」
許元熵雙腳離地的瞬間呼吸停了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這樣的,孫姑姑有教過。許元熵垂眸斂眉,半天說不出話。
「嚇到你了?」謝貞給許元熵蓋上被子。
「不是。」許元熵連連搖頭,欲言又止,頭腦發熱讓她此刻還在懵。
「身子病了就多休息。欲速則不達,這樣淺顯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謝貞坐在床邊,雙眼看著床下許元熵那雙一正一反的繡花鞋。
「知道了。」許元熵鼻子塞住,說話帶著很重的鼻音。
「不能只是嘴上說說。你若在這般不顧及身體,我只好差盛忘跟著白大人。」謝貞說道。
「我真的知道了,殿下別讓盛忘走。」許元熵有些暈乎,真以為謝貞要把盛忘掉走,於是心急起來,竟無意中有了撒嬌的意味。
謝貞輕輕笑起來,側頭看向床榻上的許元熵,問她,「你就這麼重視盛忘?」
許元熵盯著鬼面後的那雙眼睛,平日仔細看,沒想到世子的眼睛與盛忘的會這麼像。也許是頭太熱腦子轉不來也許是這雙眼睛,許元熵彎起了眼睛,淺笑道,「盛忘他很好。」
謝貞沉默不語,半晌起身出去。許元熵昏昏沉沉的,眼睛合上又睜開,漸漸的,頻率慢下來她也就睡著過去。
第二日醒來,許元熵睜著眼發呆,昨兒似乎說了錯話,世子殿下不高興走了。
吃飯也沒精神,看書也時常走神。
不行,得去找世子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許元熵步履匆匆,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喊了一聲世子殿下。
開門的人是程肅,沖許元熵笑了笑,「娘娘,世子殿下叫您到裡邊等著。」
許元熵一看到程肅就莫名愣住,不自然的移開眼睛,擡腳跟進去。
謝貞的書案上堆著很多山,他被淹沒在裡邊,「夫人到旁看看書,有事等等再議。」
許元熵頷首,走到側屋裡,拿了本書坐到穿邊看著。
謝貞和程肅的聲音許元熵聽得清楚,他們在聊北邊的戰事,情況不太好,估計又要打仗了。
許元熵看得心不在焉,時常走神,她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人——惠嬪程青青。她是程肅的親姐姐,因為貌美被先皇困在皇宮。本來程青青是有未婚夫的,他們郎有情妾有意,差一點就成親了。
程肅跪的那三天裡常常拿此事來說,希望母親海氏能夠鬆口,讓他娶自己想娶的而不是許安窈。
所以,這些應該存在的人去哪了。
許元熵微微側頭,恰好與程肅四目相對,他那雙狐貍眼似笑非笑,望不到底,讓人不寒而慄。
「程肅,就按之前說的,你去白文玉那把安家的事給理清楚,該抓的抓該殺的不必猶豫。」謝貞冷聲說道。
「……」
去白文玉下邊做事。程肅自然心領神會,面上十分恭敬地應下,心中卻在腹誹:邊境回來就處處防著我,世子殿下心眼還挺小。溫水煮青蛙的法子是用不了了,既然想做早死鬼,那就別怪罪。
「回去吧,以後不用來了。」謝貞又道。
程肅明顯愣了一下,最後還是作揖答道,「下官明白。」
許元熵早早收回目光,她微驚,氣息亂了幾分。程肅該不會真做了散盡天良的事情,他明明說過要是沒有他阿姐他是活不到大的,沒有他母親海氏是沒心思科考的。
許元熵的認知被顛覆,以至於謝貞叫了她幾次都沒回過神。
「許元熵。」
謝貞不悅地直呼其名,許元熵這才回神,就看見謝貞已經坐到自己對面。
「……抱歉。我在想些事情。」許元熵緊張起來,本就是來看世子是不是氣了,現在好了,真的氣了。
「你在想誰?」謝貞問道。
「方才那個程大人。」許元熵老實回他。
「想他作甚。」
「……忍不住。程大人有點奇怪,他一直都是孤兒嗎。」許元熵想著想著眉毛擰起。
謝貞不高興但還裝著雲淡風輕,問,「他是不是孤兒與你有關係嗎。」
「沒有。」許元熵想了想,回道。
「殿下,您別生氣。」許元熵差點忘了來找世子的目的,轉了話題說。
謝貞:「……」
「我沒生氣。」
「殿下,其實我早就想和你商量。」許元熵抿了抿嘴,小心看向謝貞,接著說道,「殿下,你能否在我考上之後休了我。」
「……」
謝貞一時間不確定自己聽見的東西,充滿疑惑地說了句什麼?
「殿下不是略施小計將我接出許府嗎,我在許家過得如何您也都知道。既然此計已成,那便該想後路。」
「你不願待在我身邊?」謝貞皺起眉頭,明明那日都說妥當了,今日這話什麼意思。就因為見了程肅一面。
「夫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答應過什麼。」謝貞氣笑了,想要把人關回屋裡給她她想要的,除了走。
但又不得不保持一副溫順模樣,像程肅那般。
「殿下,您誤會了。我只是怕長此以往會給您添麻煩。」許元熵說道。世子側妃的身份是挺好的,可限制太多,要查程肅的事情不方便。
「我說過,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前提是待在我身邊。」謝貞微微帶了怒意,真想打開許元熵的腦袋看看裡邊都裝了什麼。
「殿下,您。」許元熵想問又問不出口,世子沒有消氣,火還更大了。
「說話說一半是做什麼。」謝貞壓著心中煩悶,問她。
世子的反應好奇怪,不過是提了一嘴休書他就火冒三丈。問了一句程肅他就心生不悅……
「殿下,您是喜歡我嗎。」許元熵就這麼輕飄飄地問出來了。
「……」
謝貞坐在那眼睛都不眨一下,微微張口又不說話。
許元熵目不轉睛盯著謝貞看,靜靜等他回答。
「…你才發現嗎。」謝貞被盯地不好意思,稍稍側臉,雙眼看著桌面上翻開幾頁的書。
許元熵陷入了思考,表情嚴肅,微微蹙眉。這是沒有想過的可能,不過如此說來,入宮學習世子妃的禮儀還被皇上召見也就都有了解釋。
「殿下,我不喜歡程大人。」
沉默許久之後,許元熵開口打破。
「誰問你了。」謝貞被戳中心事,猛地站起身,走了幾步又走回來,有點忙不知在忙什麼。最後揮揮袖子離了書房,留許元熵一個人還坐著窗邊,呆呆看著世子抽風。
「看來我要多多注意世子殿下,他心裡想的東西還挺多。」許元熵把桌面幾本書收拾起來放回原位,嘴裡喃喃自語。
皇宮,御書房
趙申看著這位稀客親自遞來的摺子,連州剿匪需要調兵這種小事他一個大忙人還親自來提。趙申不是傻子,問他,「你直接說來找朕何事。」
「那些流言該清理乾淨。」
御書房中只有謝貞和趙申二人,大太監被叫到門口守著。
「你不是不在意這些嗎。」趙申合上了摺子,擡眼看他,又道,「之前不是殺過了嗎,忘了怎麼被罰的。」
「北邊的事臣去平。」
趙申微微眯眼,語氣危險起來,「朕會盡力。但是愛卿,皇叔他出家前說的那些話你可記得。」
謝貞輕笑一聲,趙申到現在也不信自己,也是,他殺了那麼多兄弟怎麼會信他這個冠有殺母殺弟名頭的惡人。
他淡淡開口,「兒趙烊風罪孽深重,散盡天良,不為人也。」
「愛卿言重了。」趙申笑笑道。
「皇上,臣若得勝望皇上賞賜臣逍遙王的名號,放臣雲遊四海。」謝貞在朝堂上也說不上話,趙申指哪他打哪,這麼久了也夠了。
「你忘了恨嗎?」趙申雖在笑,但給人卻是冷漠之感。
「皇上清楚,臣早已大仇得報。」謝貞扶趙申上位便是為了報仇,趙申所推行之新法,不必等太久就會逼死右丞相為首的一派。
他現在只想還恩情,把許元熵留在身邊。
這一點趙申也看出來了,也更加放心謝貞這把好刀,更加不捨得放他走。
新法推行,主要調整稅收。新法之初桑農免稅兩年,農民免稅三年,商販增稅兩成,民間不得私自買賣鹽油,收作官鹽官油。
底下老百姓樂意至極,那些商販可不然,紛紛找到戶部去,一些有門道的大戶找上右丞相府上去。
酒樓里有人開始議論起來,許慎寧離家好幾日,身上銀子快用乾淨,只得在角落裡坐著手拿一壺酒,偶爾起身漫無目地閒逛。
「最近風聲緊,可千萬不要去海關跟那些鹽販子打交道。」
「但是錢多啊,總得吃飯不是。」
「你糊塗啊,這要是給抓找了。那你可就有命賺錢沒命花了。」
許慎寧偷聽聽進去了,聽進去這事很賺錢。
於是趁著夜黑風高,許慎寧去海關偷運鹽,很不巧剛入行就被嘚找了。
抓他的人還是吏部尚書也就是世子謝貞手底下的人。他們一眼就認出來這位是頭上那位大人的內兄,這抓了是不是得說一聲。
還是說,不該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