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不見血
2024-09-14 02:41:49
作者: 迎男而上
殺人不見血
許元熵沒有出聲,她分明記得吳嚴忠那個無理的青梅現在應該和惠嬪南下遊玩。
「你不說話是心虛了嗎。」王淼淼坐到許元熵身旁,溫聲細語中暗藏著威脅意味。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我現在告訴你。」王淼淼與許元熵同歲,娃娃臉,個子不及許元熵。
許元熵陷入深深的懷疑之中,沒心思去理會王淼淼想要做什麼。
「我是王家的長女王淼淼,是三郎指腹為婚的娘子。」
許元熵不悅地皺起眉頭,又是吳家那件破事,「知道了,你可以閉嘴了嗎。」
煩躁在此刻占據大腦,理智的線突然斷開了。
王淼淼先是一愣,然後怒火中燒,「既然知道就該為你做的下賤事感到羞愧,竟還敢這樣同我說話。」
「淼淼,夫子來了。」
王淼淼被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本不想現在就找上許元熵,可是方才她的樣子實在是太囂張了。
明明做了那種事情,怎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許元熵至始至終沒有看王淼淼一眼,滿腦子都是對記憶的懷疑。
這種狀態許元熵持續了到了中午,她想得頭好疼,午休時候又被人堵在門口。
這些人怎麼都那麼閒,許元熵皺著眉,頭疼的厲害。
「你們到底要幹嘛。」許元熵不耐煩地問。
「走後門都這麼猖狂了。」
「女子監建立的初衷是讓天下女子能夠有機會讀書,你這種下賤之人就不該出現在這。」
「……」
許元熵聽她們舉著正義大旗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心裡的火越燒越大,「我不是天下女子之一嗎?我不能讀書嗎?我下賤這件事為何我不知道?」
許元熵字字鏗鏘有力,帶刀的目光讓人不敢與她對視。
「……我只是想讀書。」許元熵繞過她們,拖著疲憊的身軀要回去。
被拉住的胳膊讓許元熵明白,這些人壓根不聽她說什麼。
「你說的再好聽有什麼用,竟然利用自家哥哥去爬吳家的床,做出這種事情還跟個無事人一樣。」
「你知不知道,因為這件事,沒人給你二哥做保。」(科舉需要擔保人)
許元熵有點懵,許慎寧是這樣造謠的?
不等她反應過來,人群中走出一人作勢要打她。
許元熵可不會像前世一樣傻傻給人打,單方面暴力溝通她可不想。於是許元熵拔腳就跑,還好這女子監她熟悉。
馬上就要脫身了,卻在路過一間屋前,被人拽了進去。
許元熵:「???」
「是我。」
許元熵被捂著嘴巴,眼前是程肅的胸膛,灰白色的布料與他身子貼服,這個距離莫名感覺能看見衣下身姿。
許元熵默默移開眼睛,拍拍程肅的手。
程肅還一臉緊張注意外頭的動靜,被拍之後才低頭看她。
「抱歉。」程肅收回手,舉止窘迫地後退幾步,眼神遊離不知落在哪好。
氣氛中充斥著尷尬,許元熵思量著直接走有點不好,「謝謝。」
這下離開應該沒問題了。
許元熵才轉身要是開門,就被程肅出言阻止,「你還好嗎。」
「多謝程大人關照,我沒事。」許元熵不理解程肅幹嘛關心,還有他眼裡的那一份憐憫。
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這讓許元熵很不舒服,她不想要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可憐。
這是程肅第一次看見許元熵的冷漠,之前看到自己總是笑笑的,眼睛亮晶晶的。
與現在劃清界限的樣子判若鴻溝,每次離開都十分乾脆。
「騙子,還說是一見鍾情。」程肅陰沉著臉,鐵落谷底的心悶悶的,跳動時隱隱作痛。
他只能一遍遍告訴自己,還有時間,一切都已經從頭開始。
*
許元熵頭一次感覺在西廂房挺不錯的,這裡人少是非少,後邊就是一大書房。
夜裡因為白日的事情睡不著,許元熵就手拿一盞油燈,借著記憶去到後邊的書房。
順利進去之後,許元熵更迷茫了,所以前世種種到底是真是假。
「誰在那裡。」
盛忘的聲音劃破黑夜的沉寂,他提著燈籠不知從何處趕到許元熵這。
「我,我不是賊。」許元熵剛從窗戶翻進來,人都沒站起來。
盛忘看著蹲在地上微笑的許元熵,狐疑地問,「你怎麼知道窗戶沒鎖。」
「運氣……我就是睡不著,四處閒逛。」許元熵尷尬笑了笑,「這裡要是不能進來,我這就出去。」說著,許元熵起身又要翻出去。
「不必。」盛忘急忙出聲。
「我在收拾書籍馬上就走了,你要是想看書就在一旁看。」盛忘與許元熵之間約有一米的距離,許元熵慢慢轉身,「我真的可以在這看書?」
「你放心,這地方沒別人。」盛忘笑道。
許元熵獨自走到另一邊的書架旁,手中微弱的火光輕微跳動幾下。
「這個燈籠你拿去用吧。」盛忘將燈籠放在二人之間,然後又退回到原位。
「謝謝。」許元熵小心看了一眼他,盛忘與平日無異,只見他自己忙自己的,將書一本本分類。
二人相處無言,許元熵隨手拿了一本書後坐在地上,書中言,布局者應脫離其中,乘上望之……
翻書聲在寂靜的書房裡響起,子時之後便沒再聽見。
盛忘輕手輕腳將剩下的書整理好,走到許元熵面前,看她頭朝天書蓋在臉上,人靠在箱子上。
盛忘盤腿坐下來,右手撐著腦袋,許元熵心裡一定很難受。否則也不會夜不能寐,獨自一人來到這落灰的書房裡。
盯了半天,盛忘總是覺得少點什麼。
一直到有涼風從窗戶吹進來,他這才起身去找了條毯子給許元熵蓋上。
離開時還記得沒鎖門,盛忘在門口思考了一下,這麼晚應該沒人再來這裡了,那放她一個人在這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
於是乎,盛忘安心地走了。
準備翻牆出去,被一個老熟人叫住。
「喂,你怎麼跑到女子監來了。」
高牆之下,一男一女,盛忘之外是宋國公獨女宋妙靈。
「自然是有事要做。」盛忘看向長廊外一身白衣素錦,手提燈籠的宋妙靈。
「你該不會是去找許四姑娘了?」宋妙靈丹鳳眼耷拉著眼皮,睡意朦朧,似厭世之態。
「嗯,不錯。」盛忘沒打算隱瞞,回她。
宋妙靈:「她最近的傳聞可不太好,你不在意嗎。」
盛忘輕笑一聲,「我何時在意過那種東西,而且我是報恩,不用在意她是什麼樣的人。」
宋妙靈默了一會,微微啟齒,「就是報恩,你也太上心了些。」
「也許是她真的可憐。」盛忘說的隨意,神情卻已然認真。
或許是有所同感,所以才心生念想,想要拉她一把。
「我勸你別花太多心思在她身上……」宋妙靈還想說什麼,最後道了一句:別犯蠢。
盛忘沒指望宋妙靈能說好聽話,反正也從來不聽她說了什麼。
嘩嘩嘩——
雨水拍打窗戶的聲音將許元熵從睡夢中拽出來,她睜眼眼前一片漆黑。
哦對了,書還在臉上。
取下書在看周圍,偌大的書房只有自己一人。再低頭看看身上的毯子,許元熵莫名心中一暖,這感覺還挺奇妙的。
……等等。
上課要遲到了!
許元熵火急火燎起身,跑回廂房梳洗一番之後又馬不停蹄趕去書堂。
這該死的一天,又是疾風驟雨又是同窗白眼,許元熵有些累了。
「真的,昨日我分明看見許元熵和程夫子在一塊。」
才趴下想要小眯一會兒的許元熵知道,她們又要開始討伐自己了。
不過這一次更暴躁直接,不知道是誰在許元熵的背後一把拽住她的頭髮讓她從桌子上起來。
許元熵疼得齜牙咧嘴,其實更多是心累。
這種事情,前世忍受的次數並不少,多是劉歸藍帶頭。
稀奇的是,這次是吳二姐親自來,她冷冷俯視著被迫跪在地上的許元熵,看她這副狼狽模樣心裡就開心,「你不是很能說嗎。」
「許元熵,你不勾引人會死是嗎。」
「我,沒,有!」許元熵一字字從牙齒縫裡蹦出來,倔強著就是不願意妥協。
「誰會承認自己是賊呢。」吳二姐輕挑眉毛,冷笑一聲,「今日夫子都去翰林院了,姑姑們大多被內務府的人叫走。」
「你那點骯髒的心思就不該花在我的人身上。」吳二姐湊近許元熵,低聲說道。
「呸!」許元熵一口唾沫吐到吳二姐臉上,還好她靠得近,不然都吐不到。
一瞬間吳二姐炸了,大叫一聲後擡手給了許元熵一耳光,「你這個粗鄙的鄉野之人。」
「你才粗鄙,還沒腦子!一群狗**的,還來指責我,現在拽著我還要打我。你們學的詩書禮易都學到狗肚子裡了嗎?**,羞辱人還打人,****。」許元熵非常慶幸在懷安的時候喜歡待在后街,看大娘打人,妓女搶客互相問候。
這些京城小姐哪裡聽過市井小民之間的話術,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她們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蓋過許元熵說的話。
「說這些不能入耳的污穢之語,想必所行之事也是難登大雅之堂。」劉歸藍給吳二姐遞了帕子。轉而就踹了許元熵一腳。
許元熵這一世哪裡還受得了她在面前張牙舞爪,使了勁掙開束縛,目標明確衝著劉歸藍去,「你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