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鬼王的危機感
2024-09-14 02:39:29
作者: 沉塵花淵
第90章 鬼王的危機感
寧洛從阿鳶手中成功取到衣裳後,又馬不停蹄的往道觀跑去。
因為披風是皮草材質,衣裳尺寸又大,所以他那羸弱的小身板總有種會隨時被衣裳壓垮的感覺。
寧洛跑得口乾舌燥,胸悶疲乏,卻一刻不敢停歇。
到沽鶴觀門前時,寧洛腳一時沒跨過門檻,生生被絆倒。
那門前的石磚不平,磕得他生疼。
緊跟的十個鬼將紛紛伸手想扶,卻又怯怯的無一人敢碰他。
寧洛未注意到,也顧不得這些,趕忙坐起身拍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塵,接著又站起來往書閣跑去。
他有些跑不動了,腳步小了許多,卻還是跑著。
終於,他撞開書閣的大門,腳又被門檻絆住,身子猛地往前一撲,沒止住聲音叫喚了一聲,這次,他被殷故穩穩接在進懷裡。
驟然間,世間寂靜無聲。
此刻寧洛才聽見胸口心跳如擂鼓。
他尚喘著粗氣,腦子發蒙,無法向自己詮釋這樣的心跳究竟是劇烈運動所致,還是焦慮、擔憂所致,亦或是突然見到心上人所致。
當他擡眸看見殷故那雙似愁似怨,似惱似泣的複雜眼神時,他明了了。
現在的心情,全都是眼前這個男人所致。
寧洛眉頭輕顫,語氣瞬間委屈起來,他抱著厚重的衣裳撲在殷故懷中,抖著聲音道:「殷郎,你是不是生我氣,是不是生我氣了?」
殷故眉頭微蹙,卻看不見任何憤怒的神情。他看著寧洛委屈的神情,眼中瞬間只剩下心疼。
他將寧洛緊緊抱進懷中,卻未予以任何答覆。
可只是擁抱就足以讓寧洛淚如雨下,他哭著道起歉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殷郎……對不起……」
寧洛哭嚷著,腦子發熱,未察覺到殷故的雙臂越發用力,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殷故依然沒有說話。
寧洛繼續哭道:「這三百文錢,我以後一定會砸鍋賣鐵還給你的,你……你……你莫要生我的氣……我保證以後一定學著管家,理錢,勤儉持家不再亂花錢了!」
殷故動作一滯,貼著寧洛耳邊幽幽發出一聲疑惑:「……哈啊?」
寧洛緊咬下唇隱忍發聲,身體不停顫抖著。
殷故緩緩鬆開擁抱,捏著寧洛雙肩低頭看他,見他垂頭啜泣,懷中又抱著一團厚重的衣裳,殷故覺著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這時寧洛將懷中衣裳一擡,抽泣著將自己所做所為如實托出,他道:「天馬上入冬,我們又準備啟程去彌河山,天涼,我怕你冷,就去為你定做了一件冬襖……有點貴,錢都花完了,我還找仙君借了22文才湊夠,這兩日我只找到一家酒樓肯收我做工,我想著這兩日得趕緊把錢給仙君還上……」
寧洛說著,立即回神,擡起頭,淚眼婆娑的望著殷故,連忙道:「你的錢我也一定會想辦法還……!」
寧洛話還未說完,就被殷故捧起臉頰,覆唇而上。
霎然間,寧洛腦袋又變作一片空白。
殷故倒映隱忍與欲望的赤紅色瞳孔在寧洛眼中一閃而過,緊接著便近到看不清了。
眼淚朦朧視線,情愫朦朧思緒。
寧洛幾乎要被唇上那抹溫軟吻得頭暈眼花,他身子發軟,頭微微往後傾,身前人就立即一手頂住他的後腦勺,霸道強勢的將吻持續。
雙唇相依,若即若離,一雙舌糾纏,輕觸,深入。
許久,寧洛要被吻得窒息時那人才捨得鬆開,熱氣相撞間拉出一條晶瑩細線。
粉色在寧洛臉頰上暈染開,他雙眼迷離,像塊無法思考的木頭般痴痴望著殷故。
殷故眉頭輕輕一皺,隨即又似自嘲般用鼻子嗤笑一聲,隨即在寧洛反應過來前將他打橫抱起。
陰風又鎖門,殷故將寧洛抱上床榻,一雙赤色眼眸緊緊望著他。
寧洛手中還抱著那團沉甸甸的衣裳,他微微張嘴,輕聲道:「殷郎,衣服……嗯……」
他又被殷故吻住,手中的衣裳被殷故拿去放置一邊,他擡起雙臂摟住殷故的脖子,紅著面頰回應這愈發燥熱的親吻。
寧洛微微睜眼,悄悄注視著他的郎君。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步步淪陷的?
寧洛不知道,他已經記不清了。
現在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在不停迴蕩:「想要殷郎抱抱我。」
他僅存的一絲理智在不停地斥責著這可怕又有辱斯文的想法。
但那都無所謂了。
殷故鬆開他唇時,他們灼熱的視線相互交融,寧洛不禁輕呢:「殷郎……」
殷郎語氣似在請求,又好似在脅迫:「我已兩日未抱你了。」
寧洛氣息沉了沉,又將殷故溫唇勾下親吻。
寧洛又一次被這鬼男人蒙了心智,腦子空白,張口只道:「夫君……」
這日紅燭未燃,人影相交,熱氣復上被褥,浸濕一層情霜。……
深夜,寧洛側臥床榻,身上披著一層白色薄被。
他緩緩睜眼,輕動一下便覺著身體發軟。
這一切還得歸功於殷故。
寧洛翻身正臥,手往邊上一搭,卻是空空如也。殷郎不在?
寧洛側頭看向殷故的位置,眸中浮出一絲落寞與自責。
寂靜深夜,獨自守空樓。
他胸口隱隱作痛起來:對了,殷郎也沒有說過原諒我。殷郎還在生氣嗎?方才……
方才風月事,殷故凝眉望他,兇狠衝撞的畫面不自覺又浮現寧洛腦海,他擡手扶額,眉頭也因胸口抽痛而微微蹙了起來。
他心道:「方才殷郎也是因為生氣,才那般凶的吧。嘶……好痛,腰……」
寧洛咬著牙坐起身,手揉著尾椎,忍不住「嘶」一聲。
痛的不止是腰……
寧洛低頭,見自己腹上,胸上,手臂上都被那人種上紅斑,他掀起薄被看了一眼,隨即又將被子放下了。
簡直不堪入目……
忽聞閣外傳來輕快足音,還伴著殷郎小聲哼曲的愉悅身影。
寧洛擡眸望去,只見一人影逐漸靠近書閣大門。
緊接著,足音停了,小曲兒也停了,門外的人小心翼翼推開門,見寧洛已經睡醒,不由彎眼一笑,將門大開邁進屋。
寧洛眼中一亮,只見殷故身著那件新衣,腳踏月光而來。
微風輕撫,將他鬢邊長發拂起,那厚重的皮草披風在他身後擺動,壓制皎潔月光,暗紅色衣帶隨風而起,與他擺動的手相擦,胸前暗紅色的線條與半敞的衣襟將他的肌肉遮得好欲。
寧洛看得出神,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沫。
這是件保暖的衣裳,唯獨敞開的只有那塊從脖頸敞到胸口的衣襟,幾條紅線交叉在胸前,鎖骨若隱若現。
寧洛直接看傻眼,微張著嘴,臉上浮起紅暈。
殷故半身爬上床,手輕撫寧洛臉頰,側頭在他臉上落下一吻,溫柔道:「醒了?」
寧洛對他的語氣感到意外,恍然以為自己出了幻覺,於是轉眸看他,見他眸中含情脈脈,柔情似水,不由疑惑的眉頭一顫。
寧洛問道:「殷郎不生我的氣嗎?」
殷故道:「為何生你的氣?」
寧洛遲疑片刻,道:「因為我未經過你同意,就花了你許多錢。」
殷故聞言,眉頭一蹙,露出一副無奈的笑來,柔聲回道:「你若是覺得我會因為這個生你的氣,我才是真的要生氣了。」
寧洛一聽,慌忙道:「不,你莫要生氣了,否則我真不知該怎麼哄。」
殷故聽罷,輕輕笑出聲,又道:「你就算是把我鬼域金庫里的錢全花完,我也只會氣自己賺的錢太少。」
寧洛聽他這番話,臉如被火灼過一般滾燙,羞澀低頭,道:「那殷郎是為何生氣?還把手下的臉往地上摁。」
殷故一怔,忽的嗤聲一笑,道:「我今日問他們關於你的事情,可是怎麼都撬不出來,小郎君倒好,竟輕而易舉的叫他們把我的事情全給抖了出來。」
寧洛聽他這麼一說,心中頓時生出幾分擔憂來:殷郎會不會覺得自己被手下背叛,回頭重罰他們?
於是寧洛擡手握住臉邊的手腕,連忙道:「殷郎,莫要責怪他們,是我叫他們別說的。」
殷郎眯眼笑道:「無妨,他們原是該聽我的,但我聽小郎君的,換言之,你才是他們的老大。」
寧洛聽罷,道覺著有些難為情了,無奈笑道:「所以殷郎當時生氣,是因為他們知而不言嗎?」
殷故頷首輕笑,鬆了手,翻身坐到寧洛一側,坦誠道:「有一部分原因是這樣。但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對小郎君起了疑心。」
寧洛一怔,雖然他之前是有猜到殷故起了疑心才會如此,卻沒想到殷故竟會如此坦誠的說出來。
殷故繼續道:「前日,小郎君帶著胭脂香回來,被我察覺後,又對我的問題顧左右而言他。昨日,小郎君分明筋疲力盡,卻還是要先將身上的味道洗去。對我撒謊,還在我要抱你時累得昏睡……」
殷故垂眸,眼底浮起絲絲憂愁,道:「讓我不安。」
寧洛又一怔,心道:難道殷郎是怕我會跟別的男人跑了嗎?
這樣的想法讓寧洛覺著匪夷所思,於是問道:「殷郎怎會這樣想?」
殷郎悵然若失道:「……我性格不好,得罪人之後總讓你為我打圓場。有時候還會控制不住做出出格的事情,讓你操心。行床幃之事時霸道蠻橫,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總是叫你……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