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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鶴縣迷途(4)

2024-09-14 02:38:11 作者: 沉塵花淵

  第36章 鶴縣迷途(4)

  暮色降臨,敲門聲響起。

  沈安坐在燭火前,看似鎮定實際心中早已忐忑不安。

  他做了個深呼吸,起身,開門。

  門外的卻不是官差,是一個個斷頭陰兵。

  

  頭與脖子只用一根線縫著,歪垂在一邊,極其嚇人!

  沈安一嚇,連連後撤,那群陰兵進門,沈安才見陰兵之中還飄著一個腦袋被打得變形的壯漢鬼魂,壯漢擡手指著沈安,開口道:「就是他,私藏罪犯。」

  沈安嚇得腿一軟,重重坐下木凳,張著嘴,滿眼驚恐。

  帶頭陰兵飄到他面前,幽幽問道:「殷……故……在……哪……」

  近距離的看那斷頭士兵,可怖,可懼……

  沈安目瞪口呆,根本無法回神。

  那陰兵見他遲遲不回應,惱了,怒吼一聲:「殷!故!在!哪!」

  那斷頭五官扭曲,發怒瞪眼更是可怕,沈安瞬間被嚇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喘不上來。

  那陰兵耐心耗盡,怒瞪血眼,張開血盆大口,下一秒,其餘陰兵一同涌了上去,沈安從一個鮮活的人到變作一具乾屍不過幾秒。

  甚至連慘叫聲都不曾發出……

  第二日,官兵上門,敲門不見回應,便破院門而入,結果那沈安精氣、血氣全無!

  慘狀嚇壞一眾官吏。

  從此沈家大門緊閉,無人敢入。

  深夜,殷故翻牆而入,見房中燭火搖曳,於是連忙推門而入。

  見沈安死狀,頓時傻在原地。

  遲遲做不出反應。

  直到紅燭燃燼,天蒙蒙亮起,殷故才顫抖著將沈安抱進懷中。

  他雙瞳失神,坐在床邊也宛如一具屍體。

  他抱著屍體就這樣坐了三日,才有眼淚滑落。

  周圍蠅蟲縈繞,他泣不成聲。

  胸口、喉嚨,陣陣發痛。

  那個人仿佛只短暫的回來過。

  分明,重逢才不過幾日。……

  那日目睹慘狀的壯漢,傷雖無大礙,卻是失了智,瘋瘋癲癲,說他見著了鬼。

  李家女聽說當時官吏不曾處理沈安屍體時,匆忙趕來,卻發現沈家早已空蕩蕩一片。……

  四十年後,一個雲遊書生到此一游,見沈家空空,便借住於此。

  發現裡面還有幾個藏藥的藥罐,和一件破舊的黑色衣裳。

  便好奇打聽房屋主人的去向,一路詢問,尋到了李家,李家老太年過花甲,其經歷尤為傳奇。

  李家老太年輕時家境貧寒,最後卻靠賣雞蛋起家,她通讀經商書籍,最後翻身成了鶴縣大戶。

  怪的是,她年邁後不再從商,反而開了家醫館,重金雇郎中坐堂問診,不接待官戶,只接待窮人,還常常貼錢為無錢看病的病人治療。

  其美德,在鶴縣廣為流傳。

  書生將李老太的事跡記錄在隨身文案中,又問起沈家事。

  那年,目睹者皆傳——沈安救了鬼,又被失心瘋的鬼給殘忍報復。

  人們皆傳那鬼青面獠牙,赤目殘暴。

  可李老太卻說,那年醫館重開張,她匆匆在館外看過一眼,那分明是位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回憶洶湧澎湃片刻,又漸漸歸於平靜。

  寧洛望殷故,心中五味雜陳。

  他見殷故,雙手不知何時捏成了拳。

  寧洛緩緩伸出手,復上他的手背。

  殷故一顫,擡眸看他,寧洛才發現他眼眶隱隱發紅,心不由抽痛了一下,卻揚起嘴角,對他溫柔笑道:「殷公子,我可救了你兩次。」

  此話一出,殷故卻如何也忍不住了,兩滴淚奪眶而出,他哈出一口粗氣,將寧洛緊緊抱入懷中,遲遲不撒手。

  寧洛胸口心跳驟然加快,頭腦一熱,竟分不出是久別重逢的感慨,還是突然相擁的心動。

  可是心動……寧洛卻不敢再想了。

  「殷公子一直將我視作摯友,我怎能對他有非分之想……」寧洛這般想著,心又隱隱作痛起來。

  與其患得患失鬱鬱寡歡,還不如……

  寧洛挽手臂,將殷故環抱。心中卻依舊忐忑:「三世舊友,抱一下總不過分的吧……」

  寧洛不敢言說心口之痛,並非全是心動之痛,而是倍感愧疚,覺得這前世之苦,世人謠言皆是因他而產生的。

  許久,殷故鬆開手,忽然突兀的提起道:「也多虧你救了我,百年後才得遇意中人。」

  寧洛的表情徹底變得難看了,卻又僵硬笑著,硬是把「強顏歡笑」給寫在了臉上:「這樣嗎?那挺不錯的……」

  殷故看出他不悅,連忙收了聲,不敢再提起。

  殷故微微頷首,苦笑道:「鬼域噬人氣,人在這呆久了會折壽的。若還有話,日後再說吧。今日我先送你出去,再給你們備輛馬車。」

  寧洛一怔,自知表情失控,殷公子必是看出了點什麼才出此話。

  寧洛不敢不應允。……

  鬼域往人間,一路通向照城。

  鬼門關開,一匹黑色快馬,一輛馬車。

  明宇率先跨上快馬,仙君則唉聲道:「不是吧——鬼兄,又要我當馬夫啊?」

  殷故抱起手臂,冷道:「你也可以留在鬼域給我當馬夫。」

  識時務者為俊傑,陳仙君立馬跳上馬車,拾起韁繩,笑盈盈的朝殷故寧洛招手道:「寧洛,來,快上來~」

  寧洛淺淺苦笑,轉頭看向殷故:「殷公子,那我先走了。」

  殷故望向他,鋒利的眼神中竟露出絲絲猶豫,他試探性問道:「以後還想見我嗎?」

  寧洛愣了一愣,一時沒反應出來他是什麼意思。

  思慮與坦白間,寧洛選擇了後者。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當然。」

  殷故聽罷先是一愣,而後是滿意的勾唇一笑,回道:「那改日我去明府尋你。」

  寧洛眼中瞬間冒光:「當真?!」

  殷故點頭,又投去一雙寵溺眼眸。

  寧洛感覺自己快被驟然加速的心跳聲給淹沒了,腦子頓時一片空白,一雙手不受控的搭上殷故的小臂,投以極其誠摯的雙眸:「只要殷公子願意,搬來與我同住都行!」

  話一出,寧洛才迅速反應過來自己表現得過於激動了,連忙收回手,笑笑道:「只要你想來。」

  殷故笑眼望他,將他抱進懷中。

  寧洛顫了顫,沒有森·晚·說話。

  馬車上的仙君打了個顫,連忙別過頭去,喃喃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明宇則高聲道:「喂!還要抱多久?!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成何體統?!」

  仙君聽罷立馬一甩拂塵,又被明宇嘴巴給封上。

  明宇:「???」「!!!」「嗯嗯嗯嗯!」

  殷故鬆開寧洛,勾唇笑道:「過些時日,倘若你姐姐與明家公子大婚,我便來慶賀。」

  寧洛愣了愣,疑惑道:「殷公子,你怎知我姐姐和明兄……的事?我這次來好像沒有和你提起過呀?」

  殷故笑笑:「你作的畫還掛在明府,我當然知道。」

  寧洛一怔,不曾想殷故竟知道他重新作畫了殷武神像,剎然耳根子紅了一半,立馬低頭避著視線,解釋道:「我那是閒來無事時畫的……」

  殷故卻故意拆穿道:「分明是小郎君想我才畫的。」

  這下可好,寧洛被他說得面紅耳赤,像只炸毛的貓咪一樣,灰溜溜的躲進車裡。

  殷故見狀,又耍起壞心眼,衝著車裡的人高聲道:「小郎君——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車中的寧洛渾身一顫,這下好了,所有人都聽到了。

  寧洛惱羞成怒的撩起窗簾,高聲道:「對又如何!我總比某些人好,時隔多日,念都不帶念的!仙君,快走!」

  仙君一副看熱鬧嘴臉:「啊?就走啦?不多聊會兒?」

  寧洛面紅耳赤得像個氣急敗壞的小新娘:「快走!」

  仙君笑盈盈的抖動韁繩,揮手對殷故說道:「鬼兄~我們走了~」

  寧洛放下窗簾,氣呼呼的抱起雙臂。

  其實他心裡明白,那夜花香擾清夢,便是殷公子悄悄來看他了。……

  半月舟車勞頓,日日都在趕路,到墨城時稍作停留了一夜,仙君給沽鶴觀的眾人報了個平安後,又繼續送寧洛回永和城。

  寧洛曾說過不用仙君這般勞累的,但仙君表現得異常堅決,口口聲聲說著什麼「還想多活幾年」這樣的話。

  羅東城一劫,寧洛覺著仙君倒是改變了許多,尤其是對殷公子,不大像以前那般牴觸決絕了。

  永和城,明府。

  才到明府大門,便聽見小廝在府中大喊「二公子回來啦!二公子回來啦!快通知老爺夫人,二公子回來了!」

  沒一會兒,就有小廝出來幫忙牽馬匹,安置馬車。

  明家老爺和夫人也大跑小跑著到門前,夫人一見明宇,嘩的一下哭了出來,抱著明宇遲遲不撒手。

  明家夫人:「我的兒啊我的兒——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啊!我的兒我的兒啊——」

  明宇笑笑:「哎呀娘,我這不是平安無事回來了嘛!照城的那個鬼王,根本不敢動我一根手指頭!」

  明家夫人:「真的?你見著鬼王了?!」

  明宇道:「當然!你看我,有少一根頭髮嗎?」

  仙君抱臂挨著寧洛,悄聲道:「這位明家大小姐還挺能編……」

  寧洛輕笑,悄聲回應道:「無妨,讓他說去吧,省得夫人老爺擔心。」

  明家老爺徑直上前握住寧洛的手,熱淚盈眶道:「寧公子啊寧公子……多謝你,多謝你啊……你對我們明家有恩啊……」

  寧洛連忙笑道:「老爺莫要說這種客氣話,明家待我極好,這些都是我應當做的。我離開這幾日,明兄和姐姐還好嗎?」

  說到這個,明家老爺臉上立即綻出笑顏,道:「好!好啊!一切都好啊!他們早就定下了,倘若你們能平安歸來,便立刻擇吉日成婚!寧公子,從此以後,我們就是自家人了啊!」

  此番喜訊從天而降,一時將寧洛給砸懵了:「當、當真??」

  「當真!當真啊!!」

  仙君抿嘴笑道:「那我這個馬夫,是不是也可以來蹭蹭酒席啊?」

  明宇聽罷,立即道:「爹!這位是在照城與我同行的陳小道長!」

  明老爺聽罷,立即道:「哦哦哦!原來是道長!失敬失敬!大家都快別在外頭站著了,都快進去吧!我們有話啊,進去再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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