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殿前悄然知心動
2024-09-14 02:37:53
作者: 沉塵花淵
第26章 殿前悄然知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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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廣淶宮好生熱鬧,人人鬼鬼各路神仙都來了。
嘰嘰喳喳吵得殷故耳朵疼。
特別是那叫祈安的小神官,在一陣叫囂,被鬼差摁著打了一頓後終於安靜了。
寧洛看著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神官,不免苦笑,拉了拉殷故的小臂,勸道:「殷公子,這般下手,會給鬼域惹麻煩的吧?」
殷故卻抱著手臂,神態自若道:「無妨,正好給他們一個教訓,省得總想派些閒人到我的地盤興風作浪。」
祈安聽不得這話,雖然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但還是嘴硬的咧嘴一笑,道:「殷故,你還能囂張多久?你做的那些醜事,已經沸沸揚揚傳到天上去了。否則我怎會入此鬼境?今日我來,明日,三揚將軍就會來,後日,八大正神也會來!你作惡多端為非作歹,總會造天譴!」
寧洛一怔,怎的殷公子又成為非作歹的歹人了?分明不久前才破了迷霧陣,救了眾多生靈,神官赴鬼域,怎不問功德,反而問起罪過來?
殷故對此卻只輕蔑一笑:「來,叫你那八大神官一起來。」
殷故態度囂張至極,祈安卻只敢動嘴,不敢真的搬救兵來:「你竟敢蔑視神官!你!你!」
殷故一臉譏諷,道:「神官又不是什麼至高無上的東西。怎麼?還想我在鬼域為你們那八大正神建廟上香嗎?不會吧,你們在人界已經沒有信徒了嗎?生意要做到鬼域來?」
祈安惱羞成怒。
士可忍,孰不可忍!
祈安一聲怒吼,赫然炸開了捆在身上的繩索,繼而騰空而起,拔出長劍,氣勢洶洶揮向殷故。
寧洛見狀,連忙喚了聲:「殷公子……」
殷故卻只是一笑,擡手,雙指將那利刃夾住,手腕一轉,那銀劍便折成了兩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側身與下落的祈安擦肩,手一握一摁,祈安被反扣在地,毫無還手之力。明宇看呆了。
祈安也呆了,仿佛自己從拔劍到倒下只不過一瞬。
殷故鬆手轉身,一屁股坐在祈安背上,翹起腳,托著腮,笑道:「眾目睽睽之下拔劍行兇,真可怕。」
寧洛蹲下,拾起殷故方才空手接白刃的手仔細查看了一番,沒有發現傷口,長鬆一口氣。
「殷公子,方才太過冒險,下次還是不要用這種方式接刀刃了。」
殷故一愣,感到有些受寵若驚,遂又眯眼笑著,乖巧道:「都聽小郎君的。」
趴地上的祈安欲哭無淚:「喂,好歹我也收留你姐姐好久了,你倒是關心關心我啊!被摁在地上的是我啊!」
寧洛卻道:「分明是你先動手,拔刀相向的,怎還要我關心你?」
殷故眉眼笑彎,一臉喜歡的望著寧洛。
「再者,殷公子才破西域詭陣,拯救數生靈,你到此為何不問功德,反倒來問罪了?敢問殷公子何罪之有?」
祈安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照城近幾月,頻頻有少女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今日一見,原來全是被拐進這鬼域,強娶成婚了!」
寧洛立即駁道:「首先,你懷疑少女失蹤案與殷公子有關,可有證據?其次,你又怎知少女失蹤是被拐騙,而非自己出走?最後,你又怎能確定,殿中女子,皆是殷公子強娶而來?」
三句話,把祈安懟得腦子短路,轉了許久才道上一句:「怎的,你不相信神官,還要包庇惡鬼嗎?」
寧洛抱起手臂,義正言辭道:「我並非不相信誰,要包庇誰,殷公子雖為鬼,但也不該受無妄之罪。倘若全憑神鬼之別就斷定罪責,那神官斷案,也未免太過草率,太過敷衍了。」
祈安本就沒什麼證據,又是第一次遇上這種偏心鬼的凡人,不由得腦子一片空白,一時無言以對。
殷故笑道:「說得好。」
殷故起身,說道:「不愧是小郎君,不偏不倚,鐵面無私~按理說,此案應當由我全權負責,但既然大家都這般關心,那不如,就讓小郎君陪我一同調查吧。」
寧洛一愣,轉頭看向殷故,面帶猶豫的笑道:「這樣可以嗎?會不會拖你的後腿?」
「怎會。你來,我開心。」
又是這般曖昧的話。
寧洛心念道:「興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寧洛刻意躲避,遂收回目光,頷首應道:「能幫到殷公子就好。」
殷故眉眼蹙了蹙,露出些許傷感神情,後轉身對各位鬼差們說道:「將人放了,好生安置。」
「是!」
然後鬼差們都統一的將明宇和祈安押了出去,明宇叫嚷著:「喂喂喂!你們老大說的放出去,不是押出去!啊喂——」
接著,殷故又將殿上待命的女鬼全都撤了去,很快,偌大廣淶宮中只剩下他們兩人。
紅燭搖曳,火光映紅寧洛半張臉。他側著頭,心有旁騖的顧左右而言他:「之前殷公子一直在忙的事情,就是這個嗎?」
「嗯。」
寧洛見殷故正常應著他的話,便又繼續問道:「那是不是已經調查出什麼了?」
殷故頷首,道:「嗯,已經有了些線索。」
寧洛勉強的勾出一絲笑,然後轉頭便要往宮外去,他道:「那還等什麼?帶我去看看你的線索。」
殷故沒跟上去。
寧洛走了兩步後停了下來,猶豫著回頭望向殷故,然後笑著問道:「怎麼了?殷公子。」
殷故語氣低沉,幽幽問道:「小郎君看著不對勁,可是怪我方才太兇了?」
寧洛一怔,眼前似產生了幻覺。眼前這位殷公子,怎看著好似一隻做錯了事的小狗,正敏感的揣測著主人的喜怒?
寧洛立馬搖搖頭,將這荒謬的幻想打散,連忙好生安慰道:「沒有沒有,怎麼會,殷公子不要多想,我沒有什麼的。」
殷故擡眼,寧洛卻是感到意外。
此時此刻,一位鬼王眼底竟生出委屈,蹙著眉,似看透了他的謊言。
忽然的,寧洛心軟了下來。
也是,本不該有什麼隱瞞的。
於是寧洛朝他走去,停在他身前。
恍然間有千言萬語堵在胸口,一時叫他胸悶難受,不自覺蹙緊了眉頭。
心有疑問,不知該如何問出口,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只淺淺詢問一聲:「入鬼域後才有所聽聞,殷公子可是有意中人了?」
殷故眉頭輕顫,竟沒有馬上作答。
寧洛眼明瞬間看透,遂擡手止他言語,眯眼笑道:「殷公子對我都要隱瞞,那以後我若有了心儀的姑娘,也一樣瞞著殷公子好了。」
殷故一怔,眼中的委屈瞬間被放大許多倍,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我並非有意瞞你……」
「他認了。」寧洛心中一抽,眉頭一緊,似有刀刃刺進胸膛,不可言喻之痛落在心口,以至於他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只僵著前一秒的笑,遂鼻頭一酸,連忙轉過身去。
「不聽了,再聽又要被殷公子花言巧語騙了。」寧洛大步走著,揮手示他收聲。
下一瞬,一把銀色短刀劃破黑紗,刺穿寧洛手掌。霎然間,鮮血順小臂而下。
寧洛僵在原地,微微側頭望著那還未反應過疼痛的手掌,眼角悄然落下一滴淚。
殷故迅速護到身旁,見狀立即解下愈心綾纏上他的手掌,然後大步追出廣淶宮。
可廣淶宮外靜悄悄,連個鬼影都沒有。
殷故雖惱,但還是毅然決然折返回身,去查看寧洛的傷勢。
寧洛還定在原地,呆呆的低頭望著自己的手。
殷故上前溫柔的捧起他的手,又小心翼翼的將插在其中的短刀給拔了出來。
幸好,有愈心綾護著,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疼痛。
見愈心綾微微閃耀,傷口慢慢癒合,殷故鬆了口氣,擡眸,見寧洛面無表情,卻淚眼婆娑。
殷故以為他疼,於是又將那愈心綾多纏了兩圈,自責道:「是我不好,早知有人行兇,我便不將人都撤走了。」寧洛無言。
他是疼哭的,但哪裡是因為手疼,分明是心疼。愈心綾早將他護得嚴實,不過飛來橫禍倒是給了他落淚的理由。
怎的就疼了呢?寧洛擡眼看著這個又是滿眼心疼為他纏愈心綾的少年郎,終於承認自己是些在意的。
那兩聲「殷郎」,興許就是心之所向,脫口而出。
可那又如何,人家早有郎君。
「莫要再想了。」寧洛心中念著,閉眼,暗暗調整呼吸與表情,再睜眼,他收回手,擡眼望向殷故,又似沒事人一般淺淺笑道:「殷公子,我沒事,不必擔心。行刺之人興許是與失蹤案有關才會對我出手,殷公子,可否與我共享一下目前已知的線索?」
殷故蹙著眉,欲言又止。
最後,他嘆了聲氣,說道:「你隨我來。」思漣殿。
思漣殿乃鬼王處理政務的場所,裡面宗卷如山,案前堆的是大大小小的摺子。
寧洛不禁心中感慨:「原來鬼王也要像人的帝王一樣處理朝政啊……」
殷故領寧洛到案前,案上正押著一幅畫有失蹤女子肖像的圖紙。
殷故抱起手臂,正色道:「這是目前為止,所有失蹤女子的肖像,姓名,年齡,我統統標註上了。」
寧洛低頭仔細瞧了一番,道:「這些女子多是年輕女子。」
殷故應道:「是。十七八歲,樣貌不一,有美有丑。我派人到照城查過,這些女子性格也不一,有溫柔賢惠的,也有潑辣的,總而言之,失蹤女子之間沒有什麼相像之處。」
寧洛疑惑道:「殷公子覺得,她們是被人,或是鬼給拐走的嗎?」
殷公子搖頭,道:「不,我認為她們全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