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霍啟在聽到他媽說要過來的時候，用著更加虛弱的聲音說：「不用了，媽，你跟爸去吃飯吧，是我沒口福而已，下次 ，下次我們再一起吃。」

  「你這小子，說的什麼胡話，飯什麼時候都能吃，我還能真不管你？」

  

  郭燕恨鐵不成鋼的對著霍啟說：「你不要說話了，聲音虛成這個樣子，我跟你爸一會兒就到了，掛電話了。」

  說完她就掛了，不給她兒子任何反對的機會。

  接著她對著還在臥室換衣服的霍盛催促的說：「你搞快點！」

  房間裡的霍盛一邊往身上套外套一邊回覆：「馬上了！」

  他剛穿好外套妻子就推門進來了，一邊推還一邊催促他趕緊開車去兒子那裡。

  「怎麼這麼著急？」他一邊跟著妻子的步伐往外面走一邊疑惑的問。

  郭燕白了他一眼，一邊掏出鑰匙鎖門一邊說：「小啟生病了，頭疼了一天，飯都沒吃，剛剛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聲音都虛的不成樣子。」

  霍盛一聽這話，病得這麼嚴重？他一把拉住郭燕三步並兩步的進了電梯。

  ……

  霍啟在郭燕掛斷電話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想什麼了，無非就是怕他拒絕，不過他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他趁著他爸媽還在路上的時候，把身上衣服換成了睡衣躺在床上，假裝自己疼得沒起床。

  不管是真疼假疼 ，裝也得裝出樣子來。

  他數了一下大概的時間，沒過一個小時就聽到了大門不打開的聲音，接著就是腳步聲，還有他爸媽說話的聲音。

  郭燕和霍盛擔心兒子，路上開車的時候都火急火燎的，一開門就往霍啟房間走，想看看他現在什麼情況。

  郭燕看到兒子虛弱不堪的眼睛都快睜不開的躺在床上說：「小啟，你餓不餓，我們給你買了吃的。」

  他們過來的時候買了點清淡的吃食，就怕霍啟餓著了。

  她剛想讓霍盛把吃的拿出來，就看到她兒子眼睛微微睜開一雙眼睛發著光的望著她說：「媽，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好，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霍啟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更飄忽一點，夾著嗓子說：「都可以。」

  等郭燕和霍盛走出房門還貼心的給他關上的時候一秒閉上眼昏過去。

  ……

  「小徐，你幹嘛去啊？」

  徐回看著對面那個穿著跟他一樣款式衣服的人說：「哥，我給我妹妹打個電話，我媽住院了，她一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子，我不太放心。」

  「這樣啊，那你去吧，不過得快點啊，等下經理發現你不在了，他肯定得說的。」

  徐回連連點頭說：「謝謝哥，我就說幾句話就回來了。」

  對面那人衝著他擺了擺手沒說話就走了。

  徐回也沒繼續說，走出後門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拿出手機給備註妹妹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嘟嘟……」

  通話接通了。

  「哥？你怎麼這時候打過來，不是還在上班嗎？」

  徐回低著頭用腳踹了一下地上的小石子語氣隨意的說：「我的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媽呢？媽情況怎麼樣？」

  「媽她剛睡著了，睡著之前我餵她吃喝了一小碗粥。」

  「睡著了就好，沒睡著更難受。」

  「嗯，確實。」

  徐回聽著他妹妹連聲音都透著疲憊，抿了抿嘴說：「你呢？你還好嗎？」

  「還好吧，死不了。」

  「你別說這種話。」徐回不想聽到這種忌諱的話，他爸早就沒了，他媽一個人把他兄妹倆拉扯大，現在他媽也病倒了，如果他妹妹再……

  「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我現在轉正了，工資比以前高，也打了幾個兼職，我有錢，你缺什麼就告訴我。」

  「先湊齊媽後續的手術費吧。我先掛了，我的小組作業還沒弄完。」

  徐回剛準備說話的時候就通話就已經中斷了，他慢慢蹲下來，把頭埋下去。

  他真不是個負責的哥哥，他心裡自責的想著。

  他媽一個人要養三口人，他從小就看著他媽賣力的去工廠上班，天天很晚很晚才回來，他和妹妹兩個人的學費生活費幾乎壓垮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她後來身體開始逐漸的變得虛弱，整天咳嗽，有一次在上班的時候精神不好沒注意把產品搞壞了很多，工廠也因此開除了她。

  他高中沒有讀完，本來他學習成績就不好，上學浪費時間又浪費錢，留著錢給妹妹上學才是對的，他記得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媽抱著他一邊哭一邊道歉，說對不起他們兩個。

  有什麼可道歉的呢？那時候的他在這麼想。

  他不上學之後就跟著媽媽到處打工，剛開始人家看他年紀小，私底下排擠他欺負他，他都忍住了，因為他需要錢，他妹妹得用錢上學，他媽媽要錢才能去醫院買那些很貴很貴的藥。

  現在4年過去了，他妹妹上了大學，可是他媽媽的病不僅沒好，還越來越嚴重。

  醫院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必須要做手術，手術費很貴很貴，他們沒錢做手術，只能先讓媽媽住院，妹妹沒課的時候就去醫院照顧，他努力上班攢錢。

  想到這裡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呼吸變得困難，他已經很努力的想要賺更多錢了。

  他沒有學歷沒有技術，他只能每日每夜的兼職，去做那些難做但是錢多的活，他不在乎別人羞辱他的話，他熱情的對待每一位客人。

  可是，錢還是差的越來越多。

  醫院的住院費每天都有，各種昂貴的藥品每天都要給媽媽吃，就算妹妹現在不需要他給錢了也還是差很多很多錢。

  這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垂下去的手被毛茸茸的東西蹭了一下。

  緊接著一道仿佛寒風刺骨的涼意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空空，回來。」

  徐回聽到這種呼喊的話，看向了自己手的方向，一隻通體雪白的異瞳貓咪離自己的手指靠的很近。

  仿佛察覺到了徐回在看自己，小貓輕輕的叫了一聲然後用腦袋蹭他的手指。

  徐回將手擡起，然後撫摸著小貓柔軟的皮毛，小貓也沒有任何反抗，乖乖的任由他摸。

  那雙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如同異域的珍寶一般的異瞳溫柔的注視著他，就如同在安慰他一樣。

  徐回好笑的將剛剛腦子裡想到的一句話撇開，貓怎麼可能安慰他呢？貓又不是人。

  這時那隻貓衝著那個呼喊它的人叫了幾聲，好似在催促一樣，徐回收回撫摸小貓的手，站起身看向那裡。

  月色皎潔，月光明亮，即將進入盛夏的月份已經開始了燥熱，那個人如同他的聲音一般，站在那裡就能感受到寒意。

  「空空很喜歡你，她很少這樣喜歡別人。」

  那個人說。

  徐回低頭看了眼依舊注視著自己的異瞳，語氣輕快而熱情的說：「我也很喜歡它，它好漂亮。」

  「不想笑就不要笑。」

  那個人似乎輕輕皺了皺眉。

  徐回臉色不變，他的笑容還是那麼熱情。

  「我想笑的啊，我喜歡貓咪，而且它還這麼乖。」

  「你的表情在笑，可你的感覺告訴我你在哭。」

  徐回心想你是在裝神棍嗎？穿的衣服都是那種古裝長袍，還挺好看的。

  地上的小貓又朝著那個人叫了。

  那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擡了手臂在徐回警惕的眼神中摸了摸他的頭，又從懷裡拿出兩個香包遞給徐回。

  徐回眼看著這個陌生的人摸自己頭又像是要給自己香包的樣子，摸不著頭腦的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不準備那麼熱情了，反正對方不是也看出來他本來就不熱情了嗎？

  「給你的，可以提高精神力。」

  那個人舉著一隻手拿著香包對他說，似乎完全不在乎他的語氣。

  不過精神力是什麼東西？果然是神棍吧，他去報警能不能給個見義勇為的旗子？

  他雖然這麼想著，還是伸手接下了香包，別人給的幹嘛不要。

  那個人把香包給他之後轉身就走了，他想提醒對方小貓還在這裡，就發現小貓已經跟上去了。

  他有些好笑的搖搖頭，人家養的貓怎麼可能不要，那貓皮毛那麼好，那麼也光澤，肯定是花很多錢養出來的。

  徐回將香包收進口袋裡，一邊往回走一邊想著剛剛遇到的人，那邊人摸他頭的時候手上好像有東西，好像是……戒指？

  ……

  霍啟緩緩睜開眼睛，就發現他爸媽都坐在他床邊，一個憂心忡忡的嘆氣，一個不停的摸他的額頭。

  他一醒郭燕就發現了，驚喜的說：「小啟，你睡醒了，我扶起你坐起來，飯菜已經做好了，可以吃了。」

  霍啟順著他媽的攙扶虛弱的坐了起來，看著他爸端過來的菜，不禁問道：「這也太多了吧？」

  「不多，你不是沒胃口嗎？我就想著是不是你想吃點味道不一樣的，我做了很多不同的菜 ，你看看哪道菜你有胃口。」

  霍啟這邊其樂融融溫情的一家人團聚，那邊徐回已經回到了餐館。

  時間還很長，夜晚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