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藍似景受傷

2024-09-14 02:43:25 作者: 晴央

  藍似景蒼白的笑笑:「我怕她們下手重。」突然意識到這個理由不算好,慌忙解釋,「阿文,萬一要是留了疤,我會有心理陰影的,醫生里,我只信你。」

  艾文無奈嘆口氣,去洗手、消毒,然後給藍似景做手術。

  他傷的並不嚴重,飛刀很有分寸,穿過肌肉分毫未曾更深,只是藍似景失血過多,臉色有點難看。

  取出小刀,清潔傷口,縫合,她的動作很輕,就算沒用麻藥,也不是那麼的不可忍受。

  當為他綁上繃帶,藍似景委屈了,「阿文,你要不要為我負責?」

  「?」

  「你都看過了啊,我的……」藍似景唇角扯開個壞笑,「我的……身體……」

  見艾文不理,他補充,「我的靈魂給你了,身體也給你了,你不能負了我啊!」

  

  艾文差點吐出血來,「我見的……咳咳,多了去了。」

  「那不公平,我也要看,我也要看!」他輕笑,「看你的。」

  「噗!」一記上勾拳攀上臉頰。

  藍似景的半邊臉立馬腫了,他捂著臉嘻嘻的傻笑,自顧自沉浸在忘我的暢想中。

  艾文覺得他實在無藥可救了,傷口也處理好了,拔腿便要走,又被藍似景拉住了胳膊。

  「我都受傷了,你還要走!」他看起來還挺委屈的。

  「我從來都不心疼拿著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的人!」艾文口齒清晰,聲音薄涼,「反正是你自己的身體,你願意作踐,我無話可說。」說完,掰開藍似景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剛走出醫務室,迎面就看到千野一個人立在樹蔭下,陽光穿過枝葉灑下斑駁的影子,光暈灑在他的身上,仿佛平息了整個夏天的喧囂。

  他垂著眸,棕色的碎發隨風起伏,有種隨性的美。

  見到艾文,他抬眸,眸光卻帶了些戾氣,「藍似景那小崽子真是個心機婊!」

  艾文冷笑:「挺有手段麼,我以為要去學工處領你呢。」

  「你以為我是誰?用得著你領?」

  「不過是哪家上躥下跳只會任性的小屁孩罷了。」艾文答,「反正我本來就手賤,大不了再賤一次。」

  千野急了,「我才不是小屁孩!我已經是大人了!」

  「你哪個地方像個大人?」

  不等艾文說完,千野低聲打斷她,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某個答案,他問:「你後悔了嗎?」

  「……」

  「你果然後悔了。」千野突然抬高了聲音,「我本來就是這樣的,我又沒求你,現在後悔,晚了!」說完,轉身跑掉了。

  艾文只覺得那天的太陽特別的熾熱,讓她忍不住發暈。

  她躲在濃蔭深處,斜躺在古樹粗大的枝幹上,拿出隨身攜帶的平安鎖,對著太陽望著鎖里如血一般暈染的紅霞發呆。

  不知道為什麼,那種熾熱強烈的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

  她想:我要是有個家就好了。

  這個念頭只是跑出來就很罪孽了,為了不讓自己難過,她強行將思維引到接下來的功課上,可淚水還是悄無聲息的滑落,根本無法控制。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準備離開,垂眸看到棕色頭髮的少年正斜倚在樹幹上,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判斷他正看著遠方出神。

  仿佛什麼不得了的秘密被人發現,艾文有點生氣,縱身躍上另一枝枝幹想要離開,不料少年竟開口了。

  「怎麼了?被人發現了,就要逃走嗎?」少年若無其事,聲音冰冷,「提前說明一下,不是我要看的,是你太失魂落魄了,沒看到我。他受傷了,你就那麼難過?那個鎖是你們的定情信物?若要真的喜歡,何必玩什麼弱智的捉迷藏遊戲?欲擒故縱的,有意思嗎?」

  艾文回敬:「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女人都這麼虛偽嗎?」他問。

  「我虛偽,不代表別人也虛偽。」艾文答,「以偏概全,果然只是個小孩子。」

  千野又被惹怒了,幾乎是要咆哮了,「我才不是小孩子!」

  艾文聳聳肩表示無所謂,「沒關係啊,小有小的好,比如說,可以任性,可以撒潑,可以耍賴,這是專權哦。」

  「你是在說我任性、撒潑、耍賴麼?」

  「我沒有說啊,你自己承認的。」

  「……」千野仰頭,急的滿臉通紅,竟說不出話來。

  「好啦,你閒著,我走啦。」艾文沖他眨眨眼便要離開。

  「你!」千野很生氣,「你,你,你,你偏心!」

  艾文沒回他,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千野突然意識到他的話不對,臉更紅了。

  艾文的行程很滿,吃過晚飯,在圖書館看了會兒書,便前往實驗室。

  總是在半夜賴在實驗室,怎麼看都是有毛病,可是她沒有別的選擇,她必須要付出比別人多的努力才行,並且,她所做的事情並不想讓別人知道。

  只能不停的嘗試,理論推翻實踐,實踐推翻理論,由此不停的進步,不停的升華,她必須要更快的找到生存之法,她的身體不允許她停滯。

  她有時候會自嘲,這個頹敗的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歇菜,她要做的就是在歇菜之前,找到自救的辦法。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段時間,她將自己打理的還不錯,有時候甚至會憧憬,哪天能夠像一個正常人樣的活著。

  這些日子,她其實是幸福的。

  藍似景每天都會在實驗樓下的路燈下看書,他不能幫她,至少他會陪著她。

  只是,她太辛苦,所以他總會在她遲遲不肯出來的時候,去實驗樓上叫她。

  一個女孩子在那種詭異的地方忙到半夜,原因只是對學術的熱愛,這種幌子大概只能騙騙小孩子。

  反正,藍似景是不信。

  他知道她有很多秘密,他想知道,卻不會勉強。

  他說他會等,等她願意把一切都告訴他。

  一如從前,藍似景坐在樓下的長椅上,因為傷口疼痛,他沒心思看書,只能仰頭望著樓上黑暗的窗戶。

  她還是不肯開燈,將自己隱在黑暗裡,作繭自縛好歹也要有個限度才好啊。

  「我真是受不了你們這些所謂的大人。」清冷的聲音響起,驚得藍似景打個冷戰,本來平靜的傷口又劇烈的疼痛起來。

  回首,果真是千野。

  「你還真是無處不在啊。」藍似景也收斂了玩世不恭,滿臉的肅穆,這種表情宣示著他認真了。

  「剛去了校醫院,你不在,想著你這狗皮膏藥大概又到這裡來了。」

  「對我這麼感興趣?可惜我是直的。」

  「什麼直的?」

  藍似景笑:「果然只是個小孩子。」

  千野一天被這句話傷過很多次依然不能免疫,他強壓著自己的不爽,壓低了聲音,「我只是有些事情弄不明白,所以心裡很不爽。我是個追根究底的人。」

  「在此之前,可不可以問下,這位同學,我的醫療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怎麼計算?」

  「……」

  「你該不會以為傷了人,就這麼算了吧?」

  「我只是簡單的覺得你不值錢而已。」

  藍似景聳聳肩,做個無所謂的表情,「隨便你。」

  千野有點吃驚,「就這麼算了嗎?」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不覺得自己吃虧。」藍似景輕笑。

  「你們果然都很奇怪。」

  「所以才說,你還是個孩子,還是回孩子的童話世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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