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2024-09-14 00:11:37 作者: 零七二四

  第267章

  本章節來源於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在這間裝飾的如同酒吧的休息室里, 所有人都在發出聲音,只有琴酒在沉默,於是他的異常很快被其他人察覺。

  第一個走上來的是想關心自己大哥的伏特加,他本來規規矩矩地要停在一步之外, 不想窺視到大哥的手機屏幕, 但是基安蒂正因為吵不過貝爾摩德而怒氣沖沖的轉頭離開, 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肩膀上。

  於是他踉蹌了下,視線往前多偏移了那麼一點兒,恰好落在了不該落在的地方。

  看清大哥手機上被放大的照片,一種天靈蓋差點被掀起來驚悚感, 讓伏特加忘了本來要說的話,氣流卡在喉嚨里,變成一聲響亮的嘎。

  不小心撞到他的基安蒂從沒見過同事變成尖叫鴨, 忍不住順著他的目光探了一眼,

  就一眼,琴酒面前多出來第二個雕塑。

  本來跟著基安蒂站起來, 但是走得沒基安蒂急的科恩沒趕上熱乎的,既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又不好過來看, 更不好開口來問,於是不尷不尬地站在半途。

  休息室像被人突然抽成了真空,半點聲音不見。

  貝爾摩德坐在不遠處的吧檯邊上,不受影響地慢慢品嘗高腳杯中的雞尾酒。

  她對琴酒收到的消息內容已略有些猜測:應當與白蘭地有關。

  果然, 基安蒂開口打碎死寂, 但聲音裡帶著明顯的茫然,

  「這是什麼意思?琴酒,這是科涅克的照片吧?誰給你發的照片, 為什麼要給你發?不會是想用科涅克威脅你吧?他有病吧,科涅克可是叛徒,難不成他以為你會救科涅克?憑什麼,憑他前段時間針對朗姆嗎?」

  提起照片,他們這群人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永遠都是綁架威脅。基安蒂雖然性格偏激,但不傻,她一連幾個問句硬生生給自己理清了思路,也把自己的精神狀態逼到了夾縫裡。

  仔細想想,認真追殺科涅克的好像只有朗姆。科涅克回來報復,受損失的也只有朗姆。

  一層之前從來沒發現過的窗戶紙被捅破之後,原先沒發現的人總會覺得自己像是豬油蒙了心,或者撞了鬼打牆。

  比如現在的基安蒂。

  她安靜了。貝爾摩德也在心裡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白蘭地手裡的藥不多,撐不了太久,FBI確認了這點之後,就會意識到白蘭地的價值不高了。

  赤井秀一對白蘭地態度曖昧,絕不僅是嫉惡如仇的臥底看待不法之徒,他如果有私心,未必不會想辦法促成用白蘭地換取情報的方案,以此將人送回組織。

  但這想法其中有一個點接不上。赤井秀一應當只知道科涅克,不知道白蘭地。在他眼裡,科克涅死而復生,應該是組織的仇人。而白蘭地固執,就算是生死關頭,也未必會會吐露一個字。

  難道是今天的行動讓赤井秀一察覺到了什麼?

  貝爾摩德盤算著,走過來,卻在看清照片時目光凝固。

  她擅長易容,最擅長辨認人臉,骨骼肌理,五官特點。

  雖然這張並非直拍的正臉,甚至因為光線問題略有些模糊,但她還是能一眼看出,照片上的人確實就是白蘭地,而且還就是近期拍的。

  那還有什麼問題?不就是基安蒂所說的,用白蘭地的照片威脅嗎?

  不,這下問題才真的大了。

  貝爾摩德手指微顫,想要蜷起,卻又在發覺琴酒目光轉來時,刻意地讓其自然舒展。

  而終於磨磨蹭蹭走過來的科恩,在有了心理準備之後,反而緊接著貝爾摩德發現了問題:

  「沒有,束縛。手機,在床頭。」

  剛有些鬆動的氣氛又一次凍上了。

  這正是貝爾摩德看得心驚肉跳的地方之一。

  假如白蘭地沒被束縛,那他應該是被關在某間與外界隔絕的臨時囚室中。

  但從僅露出的房間一角,就能看出這布置得像是一間普通臥室,窗簾攏著,手機也大大咧咧地放在床頭柜上,白蘭地一伸手就能拿到。

  她猜錯了,拍照的人根本不是想用白蘭地來交換什麼。

  未封閉的臥室,乾淨柔軟的床鋪,光線溫柔的夜燈,似乎毫無防備睡著的男人。

  那人只想傳遞一個消息,白蘭地沒有被任何人囚禁,是自願留下的。

  他要讓組織認為白蘭地背叛。

  貝爾摩德解讀出這個信息的時候,琴酒的手指忽然撥了一下照片,本來已經占滿整個屏幕的照片又放大了一些。

  而照片的中間是那盞檯燈。

  貝爾摩德凝神去看,立刻察覺出了異樣,繼而悚然。

  床頭柜上,檯燈的開關居然在偏向遠離床頭的一側。假如從白蘭地的位置開燈,就得繞過金屬支架反手去按才行。

  這盞檯燈不是白蘭地在用。

  「睡著」的人不需要開燈,這是拍照的人特意給自己留的。

  用來看著白蘭地。

  剛才所謂的溫馨自然,因為這一盞燈,突然變了個味。

  那幾乎落地的窗簾後面真的有窗戶嗎?

  白蘭地睡著了,但他真的能醒過來嗎?

  「照片是赤井秀一……」發的?

  貝爾摩德有點不敢確定了,這種風格真不像是萊伊,反倒讓她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她這個不妙的猜測,剛升起一秒就被琴酒直接驗證了。

  「是蘇格蘭。」

  旁邊驟然傳來幾聲倒吸冷氣的聲音。

  琴酒沒有理會,科涅克並非叛徒這件事,他本來就不打算再繼續瞞著他們幾個,否則伏特加一開始怎麼可能看見他手機上的內容。

  至於能不能接受,他又不負責做心理輔導。

  琴酒將圖片縮小,回到郵件界面,向下按動,露出了郵件的最後一句話。

  【請代我感謝那位先生的慷慨。——蘇格蘭】

  整封郵件被原模原樣地遞給了boss。

  接著,本來在鳥取縣的Boss親自來了東京。

  他留在某個研究所中,看著面前的筆記本上被放大的照片,神色不辨喜怒,

  「你們覺得蘇格蘭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

  貝爾摩德笑容僵硬,感覺再深講下去就要分析變態的心理了。

  蘇格蘭感謝什麼,感謝Boss把白蘭地養這麼大,讓他能親眼看著白蘭地去死嗎?

  貝爾摩德開不了口,琴酒和蘇格蘭認識更久,隱約察覺出,蘇格蘭的話也可能是字面上的意思。」

  白蘭地沒那麼容易被控制,可能其中還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因素髮揮了重要作用,蘇格蘭認為這個因素和Boss有關。

  這讓琴酒先想到了SOI-H。

  但白蘭地就算暫時斷藥,也根本沒那麼容易失控,剛失控的時候也有自保能力,否則也不可能長期留在外面。

  那就只能是,除了藥物以外……還有什麼能控制白蘭地,而蘇格蘭發現並利用了。

  同在會客室的兩個人,沒有一個人從這個方向開口。

  琴酒是覺得沒必要,貝爾摩德則是克制著自己不往這個角度想,她怕一旦往這個角度想,會露出異樣被boss發現。

  被長期實驗,被藥物控制,本來就未必還有幾年好活的白蘭地,從來沒生出過對boss的半點怨懟,更沒有半點反抗的念頭。

  這種情況下, Boss都要設下一重又一重的限制,那未免也太誇張太讓人心寒了,更讓人不由懷疑是否背後還有別的原因。

  她安靜,直到Boss擺手讓他們出去。

  會客室里只剩下,Boss一個人的時候,他卻發問,

  「今天傳回的白蘭地的腦電波有變化嗎?」

  空蕩蕩的房間裡傳出男孩略有些稚嫩卻沉靜的聲音:

  「沒有,和之前幾天一樣,頻率很高,長期處於40~80赫茲之間,但沒有出現之前您說的那種異常波形。」

  說完, Boss面前的電腦屏幕閃了一下出現一張腦電波圖。

  黑髮棕眸的男人凝神看了一會兒,

  「你知道這個頻率的腦電波被叫做什麼嗎?」

  「……伽馬震盪。」男孩幾乎立刻回答,「這種腦電波和記憶和認知的關聯性很強,大部分時候要麼是在記憶信息,要麼是在檢索記憶或做夢。」

  Boss嗯了一聲,說,「當初放在白蘭地腦內的裝置,就對這種腦電波極為敏感。如果這種腦電波持續時間超過規定限度,裝置啟動,會讓白蘭地失去意識,但不會徹底破壞白蘭地的大腦。」

  「……是。」男孩磕頓了一下,聲音消失。

  Boss便接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這個的效果只有你和我知道。」

  「……不是我,我根本沒辦法透露的。」男孩的聲音終於出現了慌亂失措。

  「別害怕。」Boss的聲音依然平穩,「我知道不是你。」

  他像是在對另外一人說話,又像是在自語,

  「前額葉皮層中有一種特殊的抑制性神經元,它們可以與大腦另一側的神經元進行長距離通信。這種神經元活動時,能讓人根據環境變化靈活協調自己的認知和行為。」

  「但只要讓這種抑制連接長期沉默,人和行為模式就會僵化,既無法改變自己的行為節奏,也無法調整自己固有的認知。」

  「二十多年前,我和另一個人在這方面的研究非常深入。」

  「我們的第一個試驗品是弗朗布瓦斯,只成功了一半。」

  「後來他有些後悔,想研究如何治療弗朗布瓦斯,我拒絕了。」

  「十幾年前,他再次重拾這個實驗,認為以此為切入點,可以改善白蘭地的幻覺和混亂認知。而他想嘗試的方法,就是有節奏地刺激這些抑制連接,並人為的同步伽馬震盪……」

  第二天。

  諸伏景光收到了琴酒要求見面的郵件。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