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2024-09-14 00:11:30 作者: 零七二四

  第264章

  世界一朝傾覆, 莫過於如此。

  他所保護的,他想要挽回的,原來因他而亡,那他所做的還是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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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田陣平茫然又斷斷續續地想了許多。

  譬如上輩子他死之前曾經追查過組織, 以琴酒的心狠手辣, 本應該死在遇見琴酒和伏特加的那天, 但琴酒卻沒有動手,大概是發現了他和存在於組織里的那具身體長得一模一樣。

  而這輩子Hagi在死亡節點前,也恰好遇到過琴酒和伏特加,而琴酒對Hagi的諸多容忍, 很大原因是因為在組織的他。

  雖然細節上差異極大,但如今想來,其實是同樣的原因, 同樣的結果。冥冥之中早有對應, 只是被他忽略了而已。

  還有更多的時候,他在想Boss。

  Boss是從什麼時候得知松田陣平的存在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如何看待和白蘭地長得一模一樣的松田陣平。

  加宮醫生當初帶他做過不少次檢查,那些檢查結果大概都落到了組織手裡。世界上不會有兩個人長相、DNA、指紋和腦電波一模一樣。

  Boss既然知道這件事,又沒有瘋, 就說明他一定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那在他眼裡,白蘭地和松田陣平是什麼關係?他一連十年觀察松田陣平,又是為了得到什麼結果?

  松田陣平有了模糊的預感和猜測,他心神不寧, 又不知道如何回到自己的身體, 就這樣在墓碑前坐了幾日。

  晨昏交替數次, 松田陣平雖然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卻幻覺手腳冰涼, 肺腑沉重。

  而就在這時候,他感覺自己被輕微地拉了一下,意識像是被什麼東西套住,隱約有了感覺

  「哎,松田這個狀態我見過。」

  一個聽上去極為遙遠的聲音響起,語氣有些擔心,聽上去有些耳熟。

  見過?見過什麼?

  接著,他模糊的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牽引著坐到某個地方,腳底下傳來微不可察的震動感。

  是車裡?要帶他去哪?

  「但是他當時不是只一小會兒就醒來了,那位赤井先生說他這樣已經七天了?」

  那人又說話了,松田陣平猛然間意識到他是誰。

  而車裡又傳出另外一個男人沉穩的聲音,「嘛,讓我想想,上次是博士你誤接通了一個電話。但我們可不能打過去,那有點太危險了。」

  電話……什麼時候的事?誰打來的。

  一些模模糊糊的記憶就要從腦海中浮現。

  另外那個男人接著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可以試著另外一個人。」

  他聽見了手機按鍵聲,聽見了撥號音樂鈴聲,接著,急促的風聲夾雜著萩原研二略有些沙啞和疲憊的嗓音一同涌了出來,

  「阿笠博士?」

  「那個……」最開始叫出他名字的人,阿笠博士在電話里支支吾吾,「萩原警官,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麻煩你。」

  「你能不能念一遍松田陣……」

  尖銳刺耳的剎車聲驟然打斷了阿笠博士的聲音。

  萩原研二錯愕且不可置信的聲音響起,「小陣平?!」

  「小陣平是不是在你們那邊?」

  那種朦朦朧朧的牽引感一下子清晰,松田陣平像是被人從萬丈高空之上狠狠拽下來,頭暈目眩,胃液翻湧,最後扶著車座弓下腰乾嘔起來。

  但周圍一下子寂靜了。

  寂靜中,松田陣平終於「想起來了」。

  那是七年前的十一月七日。

  松田陣平在世界規則的見證下死亡。

  他不肯承認,不肯接受,於是拉住一個看不清但隱約覺得熟悉的人,將自己的名字交付出去。

  「我的名字是……松田陣平」

  「對對,我想起來了,你是松田陣平。」

  因為阿笠博士的承認,他那一部分意識半飄蕩著,如風箏上隱約的細線,不肯割離,也因此不得清醒。

  他也是像今天一樣被阿笠博士帶到車上。

  「我剛剛聽見新聞……可他還活著。」阿笠博士在電話里和人緊張地說明經過。

  「噓,不要聲張,先把人帶出那條街,但不要下車,等我和有希子過來。」

  接下來的內容,那時的松田陣平漸漸聽不清了,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直到自己的手機鈴聲響起。

  「優作,這個要不要接……啊!」

  電話被誤接通,阿笠博士的聲音驟然消失。

  「白蘭地。」

  Boss喊出他的代號。

  於是白蘭地醒來,松田陣平的部分就此沉下,而夾在兩個身份之間混亂模糊到無法界定的記憶,則無可依託地被徹底掩埋在記憶深處。

  松田陣平茫然無覺,只記得自己似乎差點暈了過去。他知道身邊此刻有人,但如果這時候點破被boss聽見,對方恐怕活不下來。

  於是他暗示對方屏息,接完電話,才看向對方。

  「松……松……」戴著圓框眼鏡的圓臉男人大喘氣。

  「你是誰?」松田陣平打斷。

  「我是阿笠博士。」他撓撓頭,好脾氣的笑笑,「我們三年前在一場交流會上見過一次。」

  「你記錯了。」

  松田陣平模糊想起確實有那麼一件事,微微一驚,擔心對方惹禍上身,立刻用能嚇退組織代號成員的冷厲態度說,

  「我叫神奈荒介。」

  但那時候的阿笠博士卻堅定極了,「不,你就是松田陣平,我記得。」

  當時的松田陣平滿心莫名,覺得對方固執得不怕死。現在卻才意識到,對方幫他守住了什麼。

  規則嚴苛而詭秘,組織黑暗而龐大,兩者重重累累如遮天之網。可總有人哪怕萍水相逢毫無利益關係,也願意不計得失的幫他。

  松田陣平忽而有些釋然。他緩了緩神,直起身,對慌慌張張抓著他手臂問他情況的阿笠博士道謝,又對上車裡另一人通透的眼神。

  但沒等他說什麼,工藤優作先笑了,

  「有人還在等你說話。要不然先讓他掛斷,我們慢慢聊。」

  糟了,忘了。

  松田陣平一個激靈,拿起旁邊還在通話中的手機,才意識到剛剛工藤優作在說什麼。

  其實他想起來的記憶遠不止這一段,還包括十九歲時在東京交流會的那部分,所以對於工藤優作和萩原研二短暫交鋒也記憶猶新。

  那個吃醋的仇,不會是記了十年吧……不至於吧。

  這想法只在松田陣平腦海里閃過一遍,就因為太離譜而被他放過,只當工藤優作開了個玩笑。

  不過對萩原研二解釋時,卻又犯了難。

  他又不能說他一不小心發現了這個世界似乎和漫畫有點關係,所以被世界制裁了。

  但萩原研二卻為他找好了理由。

  他確定了松田陣平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之後,半個字沒提松田陣平消失的這幾天他有多心急如焚,只輕聲問,

  「是因為你腦內那個嗎?」

  松田陣平只要回答一個是,這件事情就能過去,但他卻無論如何都不想說謊。

  「……很快就結束了。」

  良久,他重複道,

  「我要先回組織一趟,等我回來,這件事情應該就能結束了。」

  他失聯一周,組織那邊必須有個交代。

  而且想要把手裡的情報都公開出來,就必須先解決那條規則,要解決那條規則,首先就要解決腦內的裝置。

  宮野志保和阿笠博士說,他腦內的那個裝置過於精密,機制都難以判斷,因為不敢保證能夠在裝置出現反應之前就做出有效的制衡手段,所以不敢冒險。

  但同時,這個裝置還有二次埋入的痕跡。那最有可能的時間就是兩年前,他被boss忽然召回時做的那個實驗。

  如果他所料不錯,有一個人一定了解這個裝置的作用,又願意幫助他。

  那個兩年前因為自主研發DNA追蹤系統,而被boss派人帶回組織、隱密參與並完善了他的腦域實驗的孩子。

  年僅12歲的天才,澤田弘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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