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2024-09-14 00:11:00
作者: 零七二四
第245章
年幼女孩的聲音順著電話線傳到松田陣平的耳中, 換來松田陣平的沉默。
而沉默又引起了灰原哀的警惕,她精神緊繃,按下錄音鍵,恰好門鈴響起, 江戶川柯南站在外面喊阿笠博士開門。
阿笠博士剛從洗手間出來, 還沒來得及灰原哀是誰的電話, 就因為江戶川柯南的聲音便匆匆走過去把門打開。
「新……柯南,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灰原哀在阿笠博士說出第一個假名發音時,就驚醒般立刻捂住麥克風,莫名出了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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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話筒中已經傳出一道低沉的嘆息。
江戶川柯南剛訕笑著把不小心弄壞的眼鏡交給博士修理, 一轉頭就看見茶發女孩拿著阿笠博士的手機,臉色蒼白,失魂般站在窗邊。
他登時一驚,
「怎麼了, 誰的電話?」
江戶川柯南小跑過去,看向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有點驚訝:
「松田先生?」
「是我。」那邊的人用他熟悉的聲音回應,「聽說你最近過得很熱鬧。」
真的是松田先生。可灰原怎麼跟嚇了一跳似的?
江戶川柯南想從灰原哀手裡拿過手機,茶發的女孩怔怔的, 先是攥緊,接著才卸力。
他摸到到手機邊緣的潮濕,動作微頓,卻不動聲色地對那頭抱怨:
「這種熱鬧還是沒有比較好。你前段時間說忙完就給我帶禮物, 什麼時候給我。」
「什麼禮物?」
松田陣平差點以為自己又失憶了。他先找希拉確認了一遍, 才意識到江戶川柯南是在試探他。
「嘖, 知道防備了,還不錯。」
他說完這句, 便感覺對面的呼吸放鬆了許多,又接著道:
「你驗證完了,我就說正事了,讓我和雪莉聊一聊。」
他沒有和江戶川柯南糾結為什麼要隱瞞雪莉的事情。
雪莉和江戶川柯南雖然是製藥人和受害者的關係,但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同病相憐,都算是組織的受害者。以江戶川柯南的性格,確實有很大程度可能會幫她隱瞞。
松田陣平更擔心雪莉那邊拒絕的意願太強烈。
雪莉本來就怕他,而且在雪莉眼裡,四年前科涅克意外死亡之前,都是組織的代號成員,她大概率是不願意見他的。
「我沒有傷害她的意思。」他斟酌言辭,斟酌失敗,「今晚見個面吧。」
雪莉卻輕易同意了。
深夜,降谷零和松田陣平一起過來,留在一條街外觀察情況。他悄悄翻入阿笠博士家的院中,又從窗戶進入漆黑的客廳,借著故意留下的微弱光源,進入地下室。
腳步聲響起,江戶川柯南立刻跳下凳子,往門口望去。
他的餘光瞥見旁邊的灰原哀依然垂著頭,一動不動,像是毫不在意似的,可是手卻抓緊了桌沿。
灰原果然和松田先生認識。
但是一個組織的科學家、研究員,是在什麼情況下,會認識一個組織實驗的受害者。這個問題的答案,白天就已經在他腦子裡轉過一回,所以當灰原哀想要單獨和松田陣平見面時,他堅持也要留下來,並且讓阿笠博士留在樓上。
門外的人終於露出半個身影,他隔著墨鏡凝視著灰原哀,暗沉的波浪在目光中翻騰,「雪莉,好久不見。」
江戶川柯南屏住呼吸,準備好隨時救場,
灰原哀卻輕聲開口:
「科涅克。」
科涅克?男孩瞪大眼睛。
科涅克是一種白蘭地,也是酒名!如果這是一個代號的話,那松田先生之前應該是組織成員?!
事情超出了江戶川柯南的預料。
但灰原哀卻很冷靜。她從那天看見江戶川柯南手中的藥物資料時,就已經隱隱生出一些猜測。
那一份藥物數據中包含一些『不明成分』,其中有兩種她認識,正是組織內研究所提取和合成的秘密藥物成果。而這兩種藥物成分,正是她幾年前悄悄研究SOI-H中發現的。
科涅克說,當初一批實驗體只有他活下來。科涅克需要SOI-H續。
松田陣平需要她手中這份從成分到效果,都和她印象中的SOI-H一樣的藥物續。
松田陣平就是科涅克,松田陣平只能是科涅克。
灰原哀為此驚喜過,但冷靜下來後,疑點卻不容忽視。
當初科涅克從來沒把藥給過別人研究,給他供藥的只有組織。
這種情況下,科涅克要麼死,要麼依然還是組織的代號成員,不存在叛逃在外的可能性。
灰原哀敢讓江戶川柯南留下,是她知道,科涅克不是會濫殺無辜的人,之前科涅克沒有傷害江戶川柯南,現在也不會輕易動他。
科涅克和貝爾摩德、琴酒不一樣。她不擔心自己會連累江戶川柯南。
可她不能不懷疑,不能不質疑。
科涅克假死是組織的計劃嗎?組織的藥物實驗受害者松田陣平、曾經的拆彈警察松田陣平又是怎麼回事?
雪莉坐在圓形的高凳上,與科涅克對視。
捲髮青年已經完全走到燈光下,但漆黑的影子長長地曳在身後的牆面上,鮮明又深沉。
他走近,摘下墨鏡,暗青色的深海中忽地落下點點亮光,
「雖然有點晚了,但是……」
「恭喜你擺脫組織的控制,不需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松田陣平生疏地喊出她的名字,「宮野志保。」
即使組織的追殺還在繼續,但是她可以不再是雪莉,而是宮野志保了。
這是宮野明美、松田陣平想做沒能做到的事情,但宮野志保靠自己的力量逃出來了。
而茶發女孩茫然地看著他,像是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江戶川柯南站在一邊,看見灰原哀臉上面具般的冷靜一寸寸破碎,像是搖搖欲墜的危牆忽然崩塌。
她捂著嘴,淚水洶湧不止。
「你哭什麼,雪、宮野志保……」
捲髮青年表情頓時空白。
江戶川柯南卻眨了眨眼,本來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他和悄悄下樓的阿笠博士對視,阿笠博士比劃著名問他灰原哀怎麼回事,江戶川柯南想了想,覺得太複雜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灰原哀的心理壓力一直很大。
當初江戶川柯南結識的廣田雅美,其實是灰原的姐姐。那天之後,已經逃脫的宮野明美後來還是選擇故意被組織發現,死在琴酒手下,想為妹妹換取一線生機。
於是只有宮野志保一個人活著。
她逃離了組織,但只要她活著,組織的追殺就不會停止。
這樣擔驚受怕的躲藏是正確的嗎,明知道暴露後會牽連周圍的人,還留下來假裝自己是一個普通的小學生是正確的嗎?
他一直知道灰原哀心裡從未放下這些顧慮。
但是今天,疑似曾經也是組織成員的松田先生對她說。
你是正確的。
逃脫組織的控制,其實是一件很值得恭喜的好事。
可她還沒為此真正高興過一回。
灰原哀所有的心裡建設、所有的警惕懷疑,都被這一句話摧毀。
「不是……「她努力想讓聲音平穩,卻因為哽咽而依然斷斷續續,」現在還是灰原哀,我不能……」
「那就灰原哀。」
松田陣平被她哭得不知所措,改口得比面前有個需要限時口令暫停的炸彈還迅速。
就算是十三歲或十八歲的宮野志保在他面前哭了,他都不知道怎麼辦,更別說現在宮野志保是七歲的模樣。
他完全不知道宮野志保、不,灰原哀這是怎麼了,拼從腦子裡搜刮出一個好消息。
「那我把這個名字轉達給你姐……」
他腦中像是被沉悶地重重地砸了一下,砸得他猛然失聲。
卻不只是因為規則,更多是希拉忽然的強烈反應:
[我找到了!]
[……]松田陣平緩了好一會,才把自己七零八落的思路撿回來,眼前的茶發女孩也變得模糊扭曲,[你找到了什麼,值得用謀殺我的方式來告訴我。]
[……對不起。]希拉已經很多年沒有出過這種用力過度的失誤了,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接著誠懇地道歉。
[沒事,先等我一下。]
他吐了口氣,感覺有人在觸碰他,耳邊勉強分辨出一點聲音。
「我沒事。」
沒事?江戶川柯南沉默,仰頭看被阿笠博士扶住的松田陣平,
捲髮青年額頭滲出汗珠,但剛剛痛苦的神色已經迅速淡去,僅剩下眉宇間擰起的豎線。
而剛剛被忽然得知的喜訊炸懵的灰原哀卻比江戶川柯南冷靜,或者說更像是習以為常,
「……你的藥在哪?」
「餵。」松田陣平想說這件事起碼得幫他保密,但是又從灰原哀這種毫不避諱的態度中推理出一個可能。
江戶川柯南可能已經知道了。
嘖。
他摸到衣兜里的打火機藥盒,卻又想要補完剛剛沒說完的話,一時有些猶豫。
希拉卻忽然出聲,
[你接著說。]
松田陣平:?
他當即對雪莉開口:「她現在被公……保護,不方便見面,需要等一段時間。」
灰原哀的鎮定再次消失,手指顫抖,聲音也飄忽得不行,
「你不用說了!我、我知道了。」
她阻止松田陣平繼續開口,可自己卻像是神遊般怔在原地。
松田陣平已經適應過來,在心裡發問:
[希拉,你在測試什麼?]
[你腦內的那個裝置。]
希拉的語氣有些迷惑。
希拉今天和松田陣平一起研究了半天檢查報告和相關知識,努力更深入地了解人類的腦部。
雖然人類大腦為對祂來說太過脆弱而微觀而難以真正探索,但希拉還是會有意無意地稍稍注意一下。
[剛剛你觸動規則,你腦內的那個裝置有了反應。]
松田陣平心中一凜,[它被觸發了?]
[沒有,只是有一點輕微反應,沒有觸動,它沒有規則靈敏。]
[……]松田陣平沉默一會,才問,[你為什麼要把它和規則對比,它不是因為規則引起的腦電波異常才觸動的嗎?]
[不是。]希拉回答,[是同時,剛剛那一瞬間,它給我和規則一樣的反應。]
松田陣平感覺從一股寒意竄上天靈蓋。
[也就是說,它的作用是……]他乾澀地擠出那個答案,[監測我是否對不知情、或沒有權限知情的人透露組織的重要情報。]
如果這個裝置的作用真的是這樣,那隻要觸發一次,boss就會察覺了他的背叛。
[情報不互通是必要的。]
他第一次想對降谷零透露身份時,希拉發現了規則。假如沒有規則存在,他在24歲時無知無覺地透露情報,立刻就會被boss發現背叛。
[情報不互通。情報應以更波折、更有戲劇性的推理手段獲知。]
完整的規則揭示了繞過規則探知的手段,但也是避免他腦內裝置觸發的手段。
希拉說,這條規則很難破解。
為什麼難以破解?
[希拉,有沒有可能,人為地干擾或者加固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