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番外篇之江清然完
2024-09-14 00:20:12
作者: 風吹落葉
江清然扯了扯唇,這個動作牽扯到了臉上被打傷的傷口,有些疼。但跟平時她挨揍時的疼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
這段時間以來,她無數次問自己。
後悔嗎?
恨嗎?
愧疚嗎?
但結果從沒變過,她不後悔,不恨,也不愧疚。
她只是想不明白感情這種東西,她喜歡寒川哥,因為他是最優秀的。無論是相貌能力還是家世,他都是鳳毛麟角,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可寒川哥為什麼會喜歡向晚呢?
向晚魯莽,愚蠢,跟向宇一個樣,如果不是家裡有點錢,長得好看點,他們什麼都不是!
她那麼努力,為寒川哥做了那麼多,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她呢?
江清然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
想再多,也改變不了她輸了的事實,而且輸的徹徹底底——一個月前,寒川哥安排人告訴她,向晚還活著,還送來了他們的結婚請帖。
向晚還活著,而且過得很幸福,可她卻在監獄中生不如死,這還不是輸了嗎?
她願賭服輸,不恨向晚跟寒川哥,同樣也不覺得愧疚,只能說他們互不相欠。
啪嗒!
江清然心思百轉的時候,監獄門開了。
獄警走了進來,「江清然,你哥哥看你來了。」
「我……哥哥?」江清然已經很久沒有開口了,因為沒有話要說,也不想跟那些人說話。
此時開口,聲音沙啞異常,還染著幾分乾澀。
獄警點頭,叫上同時,一起抬起江清然往外走。
他們的動作不粗魯,但也談不上溫柔,至少弄得江清然很不舒服,可她臉上此時卻都是笑意。
從她入獄到現在,沒有一個人來探望過她,包括她的家人。
有時候那些人趴在她身上發洩慾望的時候,她也會盯著天花板想,是不是監獄外的世界,已經沒有人記得她了?
江清然到會見室後,隔著玻璃看到了江戚峰。
他似乎過得也不好,看起來瘦了不少,那份溫潤的氣質,變得更加內斂、沉穩了些。
獄警們把她放到座位上,然後拿著話筒,遞到她耳邊。
「哥。」江清然沖他淺淺笑了笑,就像以往喊他時那樣。
「嗯。」江戚峰應了一聲,目光在她滿是吻痕和傷痕的脖子上逡巡了一圈,過了好半晌,才艱難地問道:「這段時間,你過得……還好嗎?」
他同情還帶著些心疼的目光,看得江清然心裡刺了一下。她想攏攏袖口,可手根本動不了,「好啊,挺好的。」
她看著他,臉上依舊在笑。
江戚峰喉結滾動了下,拳頭一點點攥緊,「抱歉,這麼就才來看你。」
他生過她的氣,恨過她利用他,但是氣消後,他還是想方設法來見她。
只是賀家跟向家早就跟監獄這邊打過了招呼,甚至連趙家那邊都交代過,他費了好大力氣,到現在才能來見她。
「為什麼要道歉呀?」江清然彎了彎眸子,聲音輕柔,「你這不是來看我了嗎?」
江戚峰張了張嘴,眼眶有些紅,什麼都沒說出來。
「時間不多,哥要是不說,下一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江清然一片風輕雲淡的模樣,看起來更像是那個來探監的人。
江戚峰幾次張口,才說出口,「媽跟爸離婚了。」
「然後跟賀伯父結婚了?」江清然神色不變。
江戚峰抬頭看著她,眼底滿是驚訝,「有人跟你說過了?」
「猜也能猜到。」江清然說道:「不過伯父那樣的人,這麼多年惦記著媽,只是因為得不到媽而已。現在得到了,很快就會膩味的。」
她頓了下,完了彎唇,「如果哥不想有那麼多麻煩的話,就別再跟媽來往了。」
江戚峰皺了皺眉,這件事讓他很丟臉,但他還是覺得,「伯父喜歡了媽這麼多年,對媽有求必應,應該不會做對不起媽的事情的。」
對於他的反應,江清然也不驚訝,「只是給個建議而已,聽不聽是哥的事情。不過你要是繼續這樣優柔寡斷下去,我只能說,你的痛苦日子剛開始。」
哥跟於阿姨的性子太像了,總是狠不下心對身邊人說不,但又不能跟寒川哥一樣,做到對一個人盡心盡力的好。
這樣拖泥帶水的性子,只會讓他的生活一團亂。
江戚峰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來看她一次,不想跟她爭吵或者談不愉快的事情,便岔開了話題。
「向晚沒死,你的事情還有商量。清然,這些事情本來就是你做的不對,如果你真心實意地跟向晚還有賀總道歉,他們應該會原……」
江清然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我輸了,落到現在這種地步,罪有應得。但是,我從不欠他們什麼,也不需要道歉。我只是喜歡寒川哥,努力去爭取了一下而已。」
「你怎麼到現在還執迷不悟?」江戚峰聲音拔高了些,「你先是誣陷向晚,然後是殺人未遂,這都是你的錯!你……」
沒想到他進來,就是要說這些話。
江清然說不清為什麼,眼角有些酸。她輕咽了一口口水,潤了下喉嚨,「時間到了,哥,我先走了。」
她抬頭看了眼獄警,笑道:「麻煩你們把我送回去吧,謝謝。」
兩個獄警點頭,一左一右架住她,往門口走。
「清然,清然!!!」江戚峰大聲喊了她幾句,眼底儘是血絲。
可江清然連頭也沒有回,獄警們直接把她送回了牢房。
關門之前,她喊住了獄警,「可以麻煩你幫我跟我哥傳句話嗎?」
「你說。」
「幫我跟我哥說一句,」江清然頓了一下,眸底水光閃動,笑意卻如曇花盛開一般,層層綻放,「再見。」
「好。」
咣當。
門關上了。
江清然躺在床上,仰頭,逼下了眼角的酸澀。她已經輸了,如果這時候再哭,不是輸的更徹底?
今天臘月三十,明天就是初一了,所有服刑人員都去準備晚會的事情了。
監獄裡只有她在,這也是她最輕鬆的時候。
外面有禮炮聲響起,很多人已經在過年了。
江清然舔了舔乾澀的唇,笑了笑,用嘴從枕頭下叼出來一個毛巾,放到了水杯里。
一個女囚惦記了她很長時間,這是她主動提出幫對方口,讓對方幫她準備的東西。
只是做這些,她就已經累得夠嗆。
她喘了一會兒氣,艱難地挪動身子,把杯子碰到,然後用嘴叼著毛巾,一點點把毛巾鋪好,然後整張臉貼了上去。
五官七竅被堵住,每一下呼吸都變得艱難。
她頭腦昏昏沉沉的一片,難受到了極點,身體本能讓她立刻離開,可她的理智,卻讓她維持了這個動作。
徹底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她嘴角勾了勾,眼角冒出一滴淚。
終於要死了,真好。
但願下輩子,能有個人像寒川哥愛向晚那樣,來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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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死亡這一刻,她還是承認了,她羨慕那個她一直以來都看不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