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男奴3
2024-09-13 23:45:49
作者: 小白梨梨
第63章 男奴3
「咳…不好意思, 睡迷糊了。」
殷白率先開口打破尷尬,阿斯亞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殷白環顧四周, 這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遠處的天邊微紫,夜空中已經出現了點點星子, 周遭的溫度也在逐漸下降。
「我這一覺睡了這麼久?」
「嗯…一直都叫不醒你,正好這裡有水源,可以暫時在這裡歇息。」
阿斯亞起身, 用容器盛了些水給殷白,然後後退了幾步,坐在了離殷白稍遠的地方。
沙漠的溫度就是這樣古怪,白天熱得要死, 晚上又冷的嚇人,周遭的溫度已經降下來了, 殷白拿著容器的手都在顫抖。
他們沒有生火的工具, 恐怕得這樣硬撐到明天。
阿斯亞卻像個沒事人似的, 仿佛感受不到寒冷, 他沉默的低著頭,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馬兒就臥在殷白身邊, 殷白將水一飲而盡, 感覺嗓子要舒服了很多,但他依舊覺得寒冷,窸窸窣窣的將馬背上的包裹取下來翻找著。
幸好包袱裡面還有一張毯子, 應該可以熬過今晚。
他將毛毯鋪好, 緊挨著馬兒躺下,寒冷被驅散了些, 但晚風還是不斷從他的衣領處灌入,冷的他牙齒打顫。
殷白哈了一口熱氣,目光落在阿斯亞身上,想起剛才的尷尬,他有些不自然的開口:「阿斯亞,你不冷嗎?」
阿斯亞一愣,小聲的說了句「還好」。
殷白輕咳了一聲,身子往旁邊挪了挪,「你過來和我一起躺著吧,下半夜會更冷。」
「我…」
他抿了抿唇,搖搖頭:「還是不了,我不怕冷的。」
他身份低微,只是殷白買來的奴隸,怎麼能和自己的主人同睡,他認得清自己的身份。
「過來吧,咱們聚在一起還能取暖,萬一你凍著了,一時半會可求不了醫。」
「可是…」
阿斯亞怯怯的擡眼,看見殷白向他招手,並不是在說客套話,他有些躊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
「沒事,快過來。」
殷白嘴角扯住僵硬的笑容,阿斯亞如果再不過來,自己怕是要凍死了。
聞言,阿斯亞輕輕應了一聲,動作緩慢的來到了殷白身側,他像個機器人似的,直挺挺的坐下,然後雙手交疊,僵硬的躺在殷白身側,卻也不敢離得太近。
阿斯亞呼吸放緩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呆呆的看著天空,腦子裡卻是一團亂麻。
靠近殷白後,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那蜻蜓點水般的一吻,胸腔中心跳逐漸加速,急促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此時此刻,他只希望殷白不要發現他的異常,更不要記起…那一吻。
殷白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極其厭惡自己吧,肯定還會重重責罰他,甚至…會將他再次賣出。
阿斯亞不敢再想,他痛苦的蹙起眉,閉上了雙眼。
「你離那麼遠做什麼,靠近些。」
殷白突然開口,阿斯亞整個人猛的一怔,不敢動彈。
見他沒有動作,身邊殷白嘟囔了一句什麼,他沒聽清,緊接著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後,一具溫暖的身體貼近了他,這一瞬間,阿斯亞整個人腦子裡一片空白。
殷白他…
他從前在北戎時,身份不高,只是普通的遊民,他知道那些有錢的人家對家中的奴隸,非打則罵,奴隸的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但有一種奴隸,卻不用遭此苦難,甚至吃穿用度要比尋常百姓還好些,在北戎,人們將其喚為「暖床」,其工作,便是以身侍奉主人。
現在想想,殷白從一開始,不僅沒將他視作下人,現在還邀請他一起同睡,甚至主動靠近他…他是什麼意思呢?難道…
這個荒唐的想法在阿斯亞腦中產生後,他的臉漸漸燥熱了起來。
其實他很討厭以身侍主的奴隸,以色侍他人,能得幾年好?
但…如果殷白想的話,他是願意的,他的體力很好,身體也很健壯。
殷白並不知曉阿斯亞的想法,阿斯亞靠近他之後,他瞬間便覺得暖和了不少,忍不住又貼近了些。
「阿斯亞,你一直生活在北戎嗎?」殷白突然問。
阿斯亞回過神,沉默的點了點頭。
殷白皺了皺眉,撐起頭,一雙眼緊緊盯著阿斯亞。
「雖然你確實長得像異域人,可是你長得也像中原人,中原語言又說的這樣好。」
「…我的確一直生活在北戎,但我並不是純正的北戎人,我的身體裡也流淌著中原人的血液,我的父親,他是中原人。」
殷白又問:「北戎戰敗了,你的父親怎麼不帶你們回中原?竟然讓你淪為奴隸,你的母親呢?」
「我…我母親她去世了,父親在我三歲那年就突然消失了,母親本想帶著我去尋他,可中原那麼大,他從來沒向我母親透露過關於他的身世,於是…我們只能在北戎等他。」
說到這裡,阿斯亞突然笑了,語氣有些失落:「直到我母親死,他也沒回來,更可笑的是,就連我的中原名字,也是母親取的。」
殷白一下來了精神,「你還有中原名字?」
「嗯…其實也不算是名字,用中原話來說,應該是叫小字,就單獨一個字——望。」
殷白整個人如遭雷擊,他整個人無比緊張,手心都出了汗,他儘量使自己平靜下來,顫抖著聲音問:
「望?是哪個望,忘記的忘…還是…」
「是期望的望,我母親一直期望父親能回來找我們,但直到她去世,這個心愿也沒能完成。」
……
殷白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他現在幾乎已經確定,面前的阿斯亞,就是陸望。
這一次,是他先找到了陸望。
殷白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然而下一秒,令他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他的手只不過剛剛落到了阿斯亞的手背,阿斯亞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整個人猛的翻身伏在了他上方,而他的胸膛幾乎快要貼到殷白的臉上。
殷白被他這一舉動驚呆了,雙眼直直的看著阿斯亞飽滿的胸膛。
原來阿斯亞…不…陸望的胸肌…這麼大。
殷白臉紅了,微微側頭,「阿斯亞…你…」
「噓,先別說話。」
阿斯亞聲音低沉,語氣緊張,天已經全暗下來了,周圍寂靜無聲,安靜的有些詭異,殷白立即噤聲,不再說話。
阿斯亞雙手撐在殷白上方,將殷白緊緊護在自己身下,一雙黑眸警惕的看著四周,眉頭緊緊皺起,鼻頭微動。
不對…這裡很不對勁。
北戎人是驍勇善戰的遊牧民族,自小茹毛飲血,風中的味道他太熟悉了,是牲畜和血液的腥味,且這種味道越發濃郁,正在逐漸向他們逼近。
他們身後的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擡起頭哼哧了兩聲然後站起身來跳望遠方,接著,也不知道它看見了什麼,擡了擡馬蹄,作勢便要逃離。
而阿斯亞嗅到那熟悉的味道越發濃厚,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不再猶豫,直接扯住韁繩,將殷白抱起放在了馬上。
殷白懵了,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順著馬兒頻頻回頭的方向看去,整個人身上汗毛豎起。
遠處的黑暗之中,一雙雙碧綠色的眼睛,在黑夜之中閃著精光,空氣之中似乎瀰漫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是狼群!
阿斯亞鬆開韁繩,殷白猛地回神,他扯住了阿斯亞的手,壓低了聲音:「上馬!我們一起走!」
阿斯亞堅定的搖了搖頭,掙脫了殷白,「不行!這樣根本跑不了多遠!你先走!」
「你瘋了?!你會死的知道嗎?!」
「我不會死。」
阿斯亞後退了兩步,一手拔出殷白的腰間的佩劍。
「我是北戎人,從小與獸鬥爭,不會落與下風,而且…我是你買下的奴隸,奴隸救主,天經地義,你不必擔心我,快走——!」
語罷,他一手拍向馬的大腿,殷白還想說什麼,馬兒便飛速的跑離,速度極快,顛的他都要吐,阿斯亞的身影也越來越遠。
「阿斯亞——我在前面等你!」
殷白並不是練家子,他知道,自己去了只會給阿斯亞添麻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
狼群也聽到了馬匹奔跑的聲音,它們也不再蟄伏,直接追了上去,阿斯亞手裡提著劍,直接一人擋在了狼群面前。
他握著那柄屬於殷白的佩劍,眼神驟然冷了下去,殺意漸起。
***
馬兒帶著殷白一路狂奔,他也不知自己到底跑了多遠,直到確認身後看不見狼群了,殷白才拽住韁繩,翻身下馬。
月光輕柔的撒在黃色的沙土上,偌大的沙漠之中寂靜無聲。
殷白只能儘量使自己平靜下來,牽著馬躲在了一處巨石之下。
以防阿斯亞找不到他,他在逃亡路上時,將包袱里的原主搜來的奇珍異寶全丟了,作為標記。
他看了看天空,一片雲恰好此時在天空的左邊,若是雲正好在他頭頂,阿斯亞還沒回來,他就回去找他。
等待的時間是如此漫長,他神經緊繃著,不敢鬆懈,隨著雲的移動,他遲遲看不到阿斯亞的身影,整個人愈發焦灼,一顆心提著。
殷白不時擡頭看向天空,雲彩快要即將到達他頭頂之時,她再也憋不住了,一咬牙,翻身上馬,想要馬兒帶著他回去。
可那匹馬就算是知道什麼似的,死都不肯回去,一人一馬僵持著,最後還是殷白等不及,直接下馬,將韁繩一扔,
直接朝著來時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他都在心裡默默祈求著,他希望阿斯亞平安無事,他沿著路上的標記,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路上還摔了一跤。
可當趕到時,看到眼前的一切,他整個人如遭雷劈,全身上下都驟然冷了下來,整個人渾身脫力,身子一個踉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