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2024-09-13 23:18:07 作者: 伏酒謠

  第55章

  盛延辭說:「阿又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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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幼枝還在探頭瞧, 只是對方落到人堆里不太好尋,聞言道:「這不是恰巧看到了。」

  當日火器炸得他印象深刻,何況還有那麼個蠻可憐的經歷。

  不過他轉念想王府侍衛勢必對隔壁的情況瞭若指掌, 哪裡會不知曉此事, 沒說當是有什麼盤算。

  宿幼枝瞟了小王爺一眼, 也不問了, 要推他多去見識見識真正的美人。

  盛延辭有話想說。

  剛轉過身, 有人靠近:「咦, 這不是嚴掌柜?」

  來這裡的不都是商會商主, 也有些關內關外的商戶。

  過來的是個生面孔,盛延辭不願搭理,直言道:「嚴某失禮, 閣下自便。」

  那掌柜聞言訕訕笑,也不好打擾,告辭離開。

  宿幼枝就有些納悶,拉過小王爺, 問:「殿下來做什麼?」

  既應了邀, 總不可能是來遊玩的, 小王爺哪裡缺這點樂子。

  盛延辭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來惹事。」

  嗯?

  小王爺眼中帶笑,給他解釋:「要做點囂張的事才好,阿又幫幫我?」

  是覺得只嫻雅三州的名頭還不夠惹人嫌,要加加火引得眾怒?

  宿幼枝是不曉得小王爺的目的,但要與商會對立的架勢是瞧出來了。

  那還不簡單。

  以商會對盛延辭的忌憚,隨便做點什麼都要拱火的。

  宿幼枝瞭然去拽小王爺袖角:「那阿又要這裡最漂亮的美人。」

  盛延辭當即看向一旁的侍從:「聽到沒有, 我家姑娘要美人。」

  侍從想是得過吩咐,領著他們去往獨自的仙閣洞府。

  片刻後, 門外玲琅聲響,有人踏著祥雲清霧而來,未見人,先聞三分笑。

  「姑娘久等。」

  宿幼枝對美人無謂,只道能迷住盛延辭就好,隱有幾分期待。

  結果門推開,進來位郎君。

  他滿腦袋問號,看過郎君,又往外瞧,沒見到第二個人,更疑惑了。

  說好的美人呢!

  分明外邊那麼多姑娘,怎麼就進來位郎君。

  可要問,又有些問不出口。

  宿幼枝不語,盛延辭也有不愉:「你?」

  那郎君笑道:「仙客們怎還不滿意?」

  他身著浮彩薄紗,丁玲環佩,有些異域風情,但與兩人所求皆不符。

  小王爺又不喜歡郎君,再美又有什麼用。

  宿幼枝瞧著盛延辭蹙眉厭惡的模樣,都能知道他有多憤怒。

  可那郎君卻不管他二人嫌棄,兀自靠近,嫵媚嬌笑:「仙客想是沒嘗試過郎君的滋味,又怎知不美。」

  哈。

  聽起來怪怪的。

  宿幼枝去瞧盛延辭,小王爺著慌:「阿又莫聽他胡說八道。」

  旋即冷下臉,對那人道:「出去。」

  郎君頓住腳,沒再言語,躬身行禮,但要轉身時卻突然迅疾地撲過來!

  宿幼枝眸光利起,手方擡,便被盛延辭牢牢護住,隨侍一旁的楊一擲出木雕,被那郎君輕易劈開,不知何時抽出的一把軟劍轉瞬到得他們面前。

  宿幼枝甚至聽到了劍刃的嗡鳴聲。

  他想看看,卻沒能掙脫小王爺禁錮。

  隨著一陣噼里啪啦與尖叫的混亂過後,宿幼枝才察覺盛延辭的臂彎鬆了些。

  他急忙擡頭,一眼瞧見盛延辭冷厲面孔。

  「阿又別怕。」

  小王爺儘量舒展眉頭,低下頭挨著阿又的額頭蹭了蹭,柔聲安撫道:「已經沒事了。」

  ……他倒是也不怕。

  宿幼枝瞧小王爺沒有受傷,掙不脫他的手臂,也不費勁了,去瞧一地凌亂,那欲行兇的郎君跳窗而逃,不知何去。

  外邊來往之人被雅閣內動靜嚇到,看到血跡散漫,驚慌亂竄。

  陳掌柜趕來,瞧見眼前亂象,臉色發白:「怎麼了這是?」

  盛延辭讓宿幼枝候在這裡,由周二保護,自己出去與商會說道。

  宿幼枝原本想跟著去,但瞧見外邊韓繼隱約的身影,便沒開口,任由盛延辭離開。

  閒人被揮退,喧鬧止下。

  宿幼枝更加清晰地意識到不對。

  若有人對嚴掌柜發難,也不該是如此粗糙的手段,不成不說,還會鬧出大動靜,與商會的目的不符。

  他們就算有所盤算,也不會選擇在邀請嚴掌柜的時候。

  宿幼枝去看周二。

  周侍衛還是那副面無表情地模樣,仿佛對眼下的意外無動於衷。

  宿幼枝悄聲問他:「你身手如何?」

  「?」周侍衛謹慎道:「拙技。」

  謙虛了吧。

  臨王的近衛,那在皇城都是拔尖的。

  如此能力哪裡會讓個年輕郎君跑掉,怕不是故意的。

  宿幼枝指著外面躲在人後的韓繼,對周二道:「砸他。」

  既然鬧起來了,那再大點也無妨。

  不過沒等周二出手,一個花瓶從斜地里飛出,正中韓繼腦瓜頂。

  一聲脆響,又亂了起來。

  韓商主流了滿臉血,看著幾分悽慘。

  宿幼枝咋舌,想厭他的人還不少。

  慌亂間,一個人影竄進來,被周二敏捷治住。

  「求姑娘救命!」

  一口可憐兮兮的少年音,跪下便磕頭。

  宿幼枝讓開,細看發現還是個熟面孔,表情不由古怪起來。

  他問:「那花瓶是你扔的?」

  少年遲疑了下,乾脆道:「小子不是故意的,求姑娘救命!」

  宿幼枝看了眼外面,盛延辭還在與人說話,於韓繼遭難漠不關心。

  他示意周二,周侍衛當即拎起少年塞進了榻底。

  少年見不是扔自己出去,懂事地捂住嘴,安安靜靜。

  過會兒,盛延辭回來,宿幼枝悄悄跟他說。

  小王爺瞥了床底一眼,找來小轎,光明正大地將人擡了出去。

  有外人在,有些話不好說。

  等離開花樓,得了信,少年才敢鑽出來,又要給他們磕頭:「謝姑娘與公子救命之恩。」

  宿幼枝遞眼色給小王爺。

  盛延辭搖頭,表示不是他所為。

  那還真是個意外。

  小王爺命人將少年扶起來,知道是個探話的好機會,準備先安置在近處。

  宿幼枝想了想,問:「你是哪裡人?」

  少年恭聲應:「回姑娘,小子在關內長大,未去過他……」

  他不經意擡眼,瞧見宿幼枝後愣住,呆呆看著,遺忘了聲音。

  宿幼枝心覺不對。

  盛延辭已經冷下臉:「送他下去!」

  侍衛去架了少年胳膊往外帶。

  少年一驚回神,忙低下頭,走出幾步又忍不住轉頭望,可救他的姑娘被擋住了身,他只能瞧見一點新綠的衣角。

  宿幼枝想到韓繼一臉慘樣就快樂,問盛延辭:「殿下可查出他火器的來歷了?」

  盛延辭繃著嘴角,回:「是有人送予他母親。」

  頓了下又道:「我已尋到他母親蹤跡,過幾日便會有消息。」

  小王爺動作還是蠻快的。

  宿幼枝也不問那行兇的郎君哪來哪去,只是這花樓到底沒勾住盛延辭,也不知那緣分要去哪找了。

  他不免發愁,轉身要回,卻突然被盛延辭抱住。

  「?」

  宿幼枝奇怪:「殿下?」

  盛延辭聲音悶悶:「今日讓阿又受了驚,阿又怎不怪我。」

  沒見過這麼愛被說道的!

  宿幼枝挑眉:「殿下想阿又怎麼怪你?」

  怎麼都好。

  看著我就好。

  盛延辭悶聲道:「那就罰我日日照顧阿又,勢不會再被驚擾。」

  這跟現在有什麼區別?

  不過也好。

  沒得旁的美人引得小王爺魂牽夢繞,他就還要按原計劃走。

  可惜如今在寒骨關,連謝翊的面都見不到了,這狀況到底要怎麼搞!

  宿幼枝每每覺得自己做得蠻過分,可盛延辭就是不肯發火,他也很心焦的!

  總不能是他的方式不對?

  宿幼枝反思。

  整日來他都追著小王爺,幾乎形影不離,連辦公都在旁邊礙眼,聽見了不少要命的東西。

  難不成是因在寒骨關,小王爺無其他要事,所以滿不在乎?

  有這個可能。

  不在意的東西,哪怕有他摻和,也不過小事。

  宿幼枝很愁,不知還有什麼能讓小王爺介懷,連飯都吃得不香了。

  「阿又沒有胃口?」

  盛延辭擔憂瞧他,滿桌的美食只動了少許。

  宿幼枝將個丸子餵給他,敷衍道:「要殿下陪著。」

  盛延辭心喜,美滋滋應:「好。」

  總算堵上他的嘴,宿幼枝心不在焉用過膳,聽楊一道:「黎諸言有要事呈上。」

  宿幼枝反應了一下才想起黎諸是那被他們帶回來的異域少年。

  自上次被砸,韓宅震怒,滿關內關外的尋人,卻沒得蹤跡,鬧得城內沸沸揚揚,但凡混血面孔出現都要被盤問一番。

  他只想這少年要老實一陣子,小王爺得慢慢磨,沒想到他還願意與他們說道。

  宿幼枝去看小王爺。

  盛延辭便道:「讓他於前廳候著。」

  楊一沒擡頭,僵著嗓子道:「黎諸說……只肯告與阿又姑娘。」

  「?」

  這裡面怎麼還有他的事。

  宿幼枝瞧見盛延辭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下來,聲音更冷:「那便不用說了。」

  ……會不會太可惜了。

  宿幼枝遲疑道:「阿又去也可以的呀。」

  盛延辭一本正經回:「他身份還有可疑,阿又莫要冒險。」

  隨即軟下眼:「我會擔憂。」

  宿幼枝見此也不堅持。

  偏僻的院中,黎諸得到回覆,難掩傷心,忍不住道:「是很重要的事。」

  侍衛冷漠無情:「閣下可說與我們主子聽。」

  黎諸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張了張嘴,好半晌,才不情不願道:「那要他們兩個。」

  主院。

  楊一一來,宿幼枝就知有新情況,等著他開口。

  果然聽他說黎諸願將要事分享,可還是被小王爺拒絕了。

  宿幼枝不解,看向他:「殿下面前,阿又何來的危險?」

  說不定能知道送火器之人來路和商會內事,幹嘛不聽聽。

  盛延辭繃著臉,不肯鬆口:「還是我一人……」

  「可他說要我二人。」宿幼枝道:「許是因阿又救了他?」

  少年人,是會對救他的人更多信任。

  宿幼枝覺得沒啥問題,不想一向對他寬待的小王爺居然鬧起了小脾氣。

  盛延辭的不樂意都刻在了臉上,十分抗拒:「那更要當心,阿又不知那些壞蛋最會欺負如你這般善良的人。」

  不至於吧……

  那少年不是被韓繼強行收為外室的普通人嗎,若有不妥,王府侍衛怎會尋不到蛛絲馬跡。

  但……小王爺居然生氣了欸!

  宿幼枝眼睛一亮。

  來了來了。

  他磨了這麼久都沒有過的發展,盛延辭是終於受不住了嗎。

  那他更不要聽話了!

  宿幼枝當即拿錦帕裝模作樣地拭了拭眼角,軟聲道:「可阿又想幫殿下。」

  盛延辭聽他聲中發顫,便跟著難過起來,忙道:「我曉得……」

  宿幼枝垂著頭不說話,也不搭理他。

  盛延辭瞧著心疼,咬牙道:「那就……聽聽他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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